彈幕起先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閃過一陣陣幻滅——

  [ 小江？！ ]

  [ 小江是誰？！ ]

  [ 棠梔……棠梔竟然喊祗哥叫小江？！我……我沒聽錯吧？！ ]

  [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笑死我！ ]

  [ 這是什麼沙雕愛稱？！ ]

  [ 主要是梔梔喊就喊，還喊得特別像領導，我快笑吐了。Google搜索 ]

  [ 棠梔想的還挺美呢？！ ]

  [ 鬼來給你削！ ]

  [ 棠梔想屁吃！ ]

  [ 祗哥是不可能給你削蘋果的！！！ ]

  江祗坐在沙發上，聞言挑了下眉。

  棠梔滿臉是笑，心情很好地沖他眨了下眼。

  自從發現他會遷就她，那點得志的小猖狂就上來了。

  堪稱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最佳表現形式。

  他站起來，揶揄道：「要不要再給你雕朵花？」

  棠梔愣了下，閃著星星眼看他：「你還有這本事呢？！要啊，當然要！」

  [ 哈哈哈哈哈！ ]

  [ 祗哥：我是這意思了？！ ]

  [ 梔梔的腦迴路永遠這麼清奇！ ]

  [ 真是無語，這是在嘲諷，棠梔都聽不出來嗎？ ]

  [ 也許就是懂裝不懂呢，狗頭.jpg ]

  [ 還妄想祗哥給她雕花，完全想太多好嗎！ ]

  江祗也被她氣笑了，薄唇泛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走去給她拿蘋果。

  棠梔要求多：「要脆一點噠。」

  江祗淡淡睨她一眼：「自己來挑。」

  這是嫌她提的要求多了！

  棠梔馬上就「哎喲、哎喲」地演起來：「我沒力氣呀，我覺得我需要吃到男朋友親手削的蘋果，才能好起來，要不是昨晚……」

  有敏感的觀眾抓到了關鍵詞：[ 嗯嗯？昨晚？ ]

  [ 昨晚發生了什麼？ ]

  [ 是我想的不能播的事情嗎？狗頭.jpg ]

  [ 哈哈哈哈我為什麼變了顏色？ ]

  而黑粉們則不放過任何一個抓點罵她的機會：

  [ 裝吧你就！ ]

  [ 裝得再怎麼可憐，祗哥也不會多看你一分的！ ]

  [ 真的yue了！是沒手嗎？！祗哥才會不慣著你的！ ]

  下一秒，江祗就出現在了直播里。

  他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刨子。

  安靜地坐到垃圾桶邊，給他生病的女朋友削蘋果。

  他的手生得相當好看，做事情有種格外專注的魅力，哪怕只是削個蘋果，屏幕上就閃過一連串的尖叫聲。

  [ 哈哈哈哈，就想問那些說祗哥不會心疼梔梔的人，臉疼不疼？ ]

  [ 那群人真的好煞風景，人家小情侶甜甜蜜蜜，非要辱罵女方真是yue了！ ]

  [ 直播間有沒有管理啊？把那些嘴臭的封一下啊！ ]

  [ 就那個「封心所愛」，快給封一下，真是酸雞跳腳！ ]

  棠梔就在這時，和直播間的觀眾們打了招呼：

  「大家好呀！」

  彈幕靜了一秒，隨後刷新速度飛快——

  [ 臥槽！ ]

  [ 臥槽臥槽！這是對我們說的嗎？ ]

  [ 梔梔能看見彈幕？！ ]

  棠梔：「能啊。」

  彈幕閃得更快了：

  [ 今天你們不用做任務嗎？我看別的組都出去做任務了！ ]

  棠梔：「本來是要的啦，不過我感冒了，要避風，就沒出去。」

  [ 原來是感冒了啊！要注意身體啊！ ]

  [ 冰城太冷了，昨天那任務強度那麼高，確實很容易感冒。 ]

  [ yue，就你棠梔嬌氣一點，明明拿到了暖氣房還感冒，呵呵！ ]

  棠梔自動過濾那些罵聲：「對，不過我已經吃過藥啦。」

  這時候江祗已經削好了蘋果，把削蘋果遞到了她眼前。

  彈幕上也因為這動作，再度瘋狂了起來：

  [ 啊啊啊啊！祗哥祗哥！ ]

  [ giao，這是什麼神仙愛情，祗哥好寵！ ]

  棠梔看看那個已經被削的白白嫩嫩的蘋果，奇怪問：「雕花呢？」

  [ 哈哈哈哈哈哈！ ]

  [ 祗哥：我就說著玩一下，你還當真了？ ]

  [ 梔梔：說好的花呢，我那麼大一個雕花呢？ ]

  江祗舉在那裡，皺了下眉：「……你吃不吃。」

  棠梔很識時務地接過來：「吃吃吃！我男朋友給我削的，我當然要吃。」

  [ 哈哈哈哈你剛剛叫小江的氣勢去哪裡了？！ ]

  [ 梔梔站起來啊！拿出你的領導氣勢來！ ]

  棠梔咬了一口蘋果，這蘋果清甜爽口，特別好吃。

  她眯起眼，幸福地晃了下腳，咬完第二口，把自己咬過的蘋果轉到江祗的方向：「你看，我連吃個蘋果都是愛你的形狀。」

  江祗看過去，那蘋果上還真凹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愛心。

  她說著沒力氣，聲音倒是中氣十足，還有著壓不住的興奮：「我厲害吧？」

  [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厲害。 ]

  [ 本人十級啃蘋果大師也想申請出戰！ ]

  [ 只要祗哥給我削蘋果，別說愛心了，一箭穿心我都給他啃出來！ ]

  棠梔看到這些彈幕，快樂死了，心說不就是削蘋果嗎，這還不簡單。

  「小江啊，再給你的粉絲老師們也削一個。」

  [ 噗！小江二殺！ ]

  [ 別別別，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紙鳶」，不是什麼粉絲老師。 ]

  [ 等等，我好像看到祗哥的死亡凝視了！ ]

  棠梔看到這條彈幕，嬌嗔道：「哪有。」

  她一扭頭，不怕死地對上江祗黑漆漆的眼，著實感覺後背忽然有點涼颼颼的。

  江祗無聲磨了下後槽牙。

  有個彈幕說的挺對的，她就像個皮孩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兩天不罵，提拎甩褂。

  剛才沒搭理她，她還叫上癮了。

  棠梔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轉過去裝模作樣同彈幕解釋：「你們不懂，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

  這話說的多妙啊，她暗戳戳拍了江祗的馬屁呢。

  他這麼聰明，肯定聽得出來。

  [ 死神也望而卻步？ ]

  [ 哈哈哈哈等會祗哥直播「家暴」我也一點不意外的。 ]

  [ 就打屁股吧，嘶……想看！ ]

  棠梔這回連彈幕都不高興看了，都是壞人，她讓江祗給他們削蘋果，他們卻想叫江祗打她的屁股，做夢！

  她正準備說點什麼轉移話題，身下的軟墊忽的一陷，江祗坐到她身邊。

  棠梔募的抬頭，就見江祗臉上的表情放鬆，就連眼神都溫柔了很多。

  他看著她，微微彎了下唇。

  那笑容顯得十分的……

  意味深長。

  「……」

  棠梔心裡「咯噔」一下，忽然產生了種「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的錯覺。

  江祗對著鏡頭，同粉絲們禮貌地打了招呼：「蘋果就不削了，送專輯吧。」

  [ 專輯！ ]

  [ 祗哥也太好了吧！ ]

  [ 嗚嗚嗚想要親簽！ ]

  [ 我不貪心，我什麼都要！ ]

  [ 祗哥祗哥祗哥！ ]

  從他一出現在鏡頭裡，彈幕就瘋了一樣的猛漲。

  現在他對著鏡頭，安安靜靜地坐著，彈幕更是瘋狂刷爆屏，各種各樣的彈幕眼花繚亂地在直播間裡飛速地閃過，最後不負眾望地，把直播間卡爆了。

  每隔個五秒十秒的，屏幕上的他們才動個一秒兩秒的。

  然後再度卡住。

  棠梔看得目瞪口呆。

  頂流的牌面這五個字，再次以這種牛逼轟轟的方式，深深地刻進她的腦海里。

  直到手機叮咚叮咚地響起來。

  秦淼：[ 梔啊！！快黑幕我！ ]

  秦淼：[ 啊啊啊我還想要祗哥的親簽！ ]

  秦淼：[ 求求了.jpg ]

  棠梔：「……」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

  江祗將在直播間內挑選幸運粉絲送專輯的事兒，只一小會就傳遍了各大「紙鳶」的群組。

  有很大一部分「紙鳶」因為討厭棠梔，都不願意看節目，這會兒聽人說到這個事兒，都有點坐不住了。

  「什麼？送《紙鳶》？！！」

  「還送十張！！！！親簽！！！」

  「草這是什麼究極福利啊！《紙鳶》我當時連報名連結都被卡到打不開！！我去沖了！」

  「嗚嗚嗚祗哥真好！」

  《紙鳶》是兩年前江祗為了感謝和回饋粉絲，做的一張限量小專輯，裡面只有一首他唱給粉絲們的同名曲。

  這張專輯只做了一千份，全都有江祗的親筆簽名。

  粉絲們不用花錢，只要報名就能夠拿到。

  當時這事兒還被對家粉嘲笑了，說江祗看著冰冰冷冷，實際幹著媚粉的活兒。

  酸雞的嘴臉不要太難看，結果剛嘲完江祗，他們自家哥哥也有樣學樣的發了一張，最後也一個個哭天喊地地搶。

  「祗哥為什麼忽然想到要送專輯了啊！」

  「這也太好了吧嗚嗚！」

  等到有人把前因後果在群里描述完，群里一下炸開了鍋：

  「棠梔真的這麼說的？！她竟然還叫我們『粉絲老師』？這真的不是在陰陽怪氣嗎？」

  「還好吧，當時她那個語氣還挺正常的，不像是陰陽怪氣。」

  「……這事兒聽著怎麼這麼假呢？咱們群也混進棠梔的水軍了？」

  「我聽著也覺得假，棠梔那作精不是最討厭我們了？前陣子被那群不理智的傻逼粉嚇到了？」

  「不知道，害，其實我現在覺得棠梔人挺好的，沒那麼可恨了。」

  「直播我看了，挺可愛一小姑娘。不過有人會嫌她作吧。」

  「哈哈哈哈和樓上姐妹隔空擊掌，看到她喊祗哥『小江』那裡，我都要笑吐了……」

  沒看直播的「紙鳶」更迷惑了：

  「什麼？她還喊祗哥叫『小江』？！」

  「淦，說的我都想去看直播了！」

  「……你們真的不是棠梔派來的水軍嗎？我去看直播了啊，要是讓我發現不是這樣，你們幾個ID我可都記下來了，等會就聯繫管理員給你們踢出去！」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水軍啊！我要是水軍我死全家！哎喲喂！」

  原本直播間就因為江祗的出現，粉絲們瘋狂刷屏，變得一卡一卡的。

  棠梔盯著屏幕，十分在意自己的面部管理。

  生怕哪下卡著，給她卡出個丑兮兮的表情，那她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特別是她身邊還坐著個江祗的情況下。

  比顏值她一點也不能輸！

  「大家悠著點，不然我們都看不見你們發的彈幕了。」

  她呼籲完，彈幕竟然刷得更多更快了！

  直播間頁面卡得像個半天不會動的PPT。

  她睜大眼，看到了右上角的直播熱度……

  好傢夥。

  本來開播的時候是200w的熱度，現在已經變成了1000w了！

  而且那個熱度還在源源不斷地、飛快地上升變換著……

  # 「薑糖」 直播 # 也迅速地登上了熱搜。

  「啊啊直播間人數也太多了吧！」

  「老天保佑，信女願用其他姐妹的氣運換今天抽中祗哥的專輯。」

  「哈哈哈哈樓上姐妹gun啊！」

  「嗚嗚嗚，好想被抽中啊！」

  比起理智粉們的清醒和慶祝，看到熱搜的毒唯們卻很心梗，有人在群里轉發了消息。

  「姐妹們，我們沖不沖啊？！我也好想要專輯啊。」

  「不能沖！姐妹忍住！」

  「忍住大家！我們堅決不能去給那破節目熱度！」

  「是的！那些人都不是真的愛祗哥！只有我們才是真的愛祗哥、懂祗哥的人了！」

  「真的最煩那些CP粉了，磕的都是什麼血糖。看祗哥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被他們解讀來解讀去，我都快心痛死了。」

  「大家都忍住啊！絕對不要去看！」

  邵香香發完這一句後，放下手機，默默地調高了ipad的音量。

  此時的pad上，正放著《我們正相愛》的直播。

  她是江祗的毒唯粉，最討厭的就是棠梔這個煩人精，每天都會在# 棠梔和江祗分手了嗎 #的超話里打卡簽到，列表里也都是毒唯同好們。

  不過，她的直播小號，其他人都不知道。

  看著棠梔已經抽到第8個幸運觀眾時，她終於坐不住了，飛快地在彈幕上打字——

  「封心所愛」：啊啊啊什麼神仙愛情啊！抽我抽我！

  「封心所愛」：棠梔也太可愛了吧！能不能抽我啊！

  她剛才觀察了，被棠梔抽中的粉絲，都是彩虹屁誇得天花亂墜，瘋狂說棠梔好的人。

  還不能夸祗哥，夸祗哥的都沒有被抽中。

  必須得夸棠梔才行！

  這個作精，只愛聽彩虹屁！！

  更討厭了！

  其他人：[……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 你這哥們不是黑粉嗎？怎麼現在誇起來了，我竟然有些不習慣。 ]

  「封心所愛」：「薑糖」CP就是墜厲害的！

  邵香香心說，她這叫忍辱負重，這群愚蠢的競爭對手們！

  「封心所愛」：「薑糖」CP給我鎖死！最喜歡可愛梔梔啦！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梔梔！

  粉絲們：[ ……靠，毒唯都這麼努力，為了專輯臉都不要了！ ]

  [ 我們也不能輸！ ]

  [ 同志們彩虹屁吹起來啊啊啊！ ]

  彈幕變得更給力了。

  棠梔又瞄一眼直播間右上方，好傢夥，熱度又往上翻了一翻。

  等棠梔把十個幸運粉絲抽完，早上的直播算是正式結束了。

  她和江祗同粉絲們道了別，正式下播。

  她剛才把鞋踢掉了，這會兒不想襪子落地踩髒，很自然地說了一句：

  「江祗，幫我拿下鞋。」

  這回，一早上對她都百依百順的男人終於有了抗拒之意：

  「使喚上癮了？」

  「哪有！」棠梔糾正他：「我是在懇求你呀。」

  江祗挑眉：「懇求是這個樣子？」

  看來被她使喚了一早上生氣了！

  棠梔忙舉起雙手，在空中誇張地掄了個大圓，最後「啪嗒」一下掌心合十，超大聲：「我、求、求、你、啦！」

  「麻煩江祗老師，幫我拿下鞋！」

  她瘋狂朝他眨眼睛。

  那雙杏眼兒總是看起來濕漉漉的，澄如一汪清水，不染世俗髒污。

  「好不好呀。」

  棠梔發現這個方法可能不太好使，又試圖上苦肉計，她吸吸鼻子，露出點難受的神情來，可憐兮兮道：「我生病了，腦袋暈暈的。」

  兩人對視三秒，最終江祗在她濕漉漉的眼神里敗下陣來。

  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句嘆息。

  他走過去，俯身給她撿那雙鞋，譏諷：「是不是還要給你穿上？」

  棠梔笑眯眯的：「這麼貼心呀。」

  「那好的喲！」她當真把腳伸出來：「江老師真好。」

  她最擅長順杆往上爬，叫人又氣又無奈，拿她沒辦法。

  江祗氣得笑了下，把鞋子放她腳邊：

  「你想的美。」

  棠梔穿好鞋子，下樓吃飯。

  回來後再她有些累了，吃過藥，她的腦袋確實有些暈乎，犯困，準備補個午覺。

  睡覺前，總歸要進行一下玩手機這項基本操作。

  微博上沒什麼新鮮事，大致誰誰誰又離婚啦，誰誰誰又結婚啦，誰誰誰公布戀情啦。

  棠梔刷了一會兒，沒看到什麼感興趣的，就關掉了。

  還是看手機里的八卦號最帶感！

  正好，八卦號剛更新。

  新鮮出爐的八卦耶！

  愛死了愛死了！

  她開心地點開那個名叫[ 每日新扒 ]的公眾號。

  隨意地一瞄，第一條小八卦就赫然寫著——

  [ 某頂流的X能力很好，聽說他和作精小女友經常要酣戰兩個小時。 ]

  頂流、作精小女友……

  棠梔的嘴角抽了抽，有作精小女友的頂流……

  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圈內只有一個吧？

  她偷偷看江祗一眼。

  是她想的這一個嗎？

  但這個小八卦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她不死心，去搜包含「頂流 作精女友」的關鍵詞網頁。

  出來的全是江祗和她。

  瞳孔地震.jpg。

  棠梔不死心再去點了一個八卦號——

  [ 某頂流經常嫌他的作精女友體力不行，兩個小時就受不了了。 ]

  ？？？

  什麼狗屁玩意啊！！

  體力不行是什麼鬼？！

  兩個小時是我想的那兩個小時嗎！

  辣雞營銷號舉報了啊！

  棠梔氣到在被窩裡打了會兒滾，不死心地再點開最後一個——

  [ 某頂流性格上和自己的作精女友不合，但是那方面還是很合拍的。聽說經常要她七天七夜。 ]

  ……

  七天七夜……

  神特麼的七天七夜！

  特麼的營銷號你們寫玄幻文嗎！！！

  全舉報了信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