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詢問的目光投向趙浪。
趙浪一臉無語:「嘖,還能什麼情況,鐵樹開花了唄。」
沙發那邊幾個女生打趣,「沒想到啊,陸大佬喜歡這款。」
女生A撩了下霧藍色大波浪,露出銀色的大耳圈:「我現在去把頭髮染回來還來得及嗎?」
女生B笑了聲:「你這得回爐重造吧。」
一團鬨笑,不知誰說了句,「我一直以為陸大佬和那位是有可能的。」
另一邊沙發,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心形臉,骨相很絕,透著一股冷艷感。
膚色是冷白色調,她兀自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眼尾揚起,興致缺缺,是那種一看就不太容易接近的人。
「你說孟凌雪呀,不早就闢謠了嘛,陸大佬和她是個誤會。」
「不會吧,連陸大佬都入不了她法眼,而且這妹子看起來不怎麼搭理人呀。」
「好啦好啦,給個面子,好歹是我帶來的人,再瞎說,信不信浩哥揍你。」
「得,說曹操曹操到。」
只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生走到沙發處,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
她懶懶抬眸,倆人說了句什麼,男生臉色敗落。
女生笑著,卻透著一股疏冷。
—
原來那道門外連接了個露天的花園陽台,花架下方陳列了一張長木桌,風和日麗,雅致愜意。視野也開闊,遠處街區映入眼帘。
手上的觸感乾燥又溫暖,姜念卻覺得燙得很,那灼熱的溫度順著手臂,鎖骨,耳垂,最後攀爬到臉頰上。
姜念下意識用了點勁兒,收回自己的手。
陸北煬垂眸看過來。
姜念輕咳了聲,趕緊道:「我,我去喝口水。」
她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背對著陸北煬的方向,用手朝自己扇了扇風。
微風吹來梔子花的清香,卻吹不散姜念臉頰的熱度。
她暗自吐槽了自己幾句,小說里什麼尺度沒有看過,怎麼牽個手臉這麼熱。
姜念趕緊給自己倒了杯水,壓壓驚。
陸北煬還站在原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冒犯的舉措,曲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動作忽地頓了下,目光垂落在自己的手上,指腹摩挲,薄唇抿開的弧度格外明顯。
原來女孩子的手摸起來這麼軟……
……
穿著小馬甲的侍應生推來餐車,放上燒烤架和無煙碳。
趙浪他們說說笑笑著走來,陸北煬很是自然地坐在姜念旁邊。
一行人圍著桌子坐下,氣氛很融洽。
趙浪豪邁招呼:「大家甭客氣,吃喝隨意啊。」
有人看到他手上的新表,「喲,這表不錯呀,和我哥從國外帶回來那款有的一拼。」
趙浪撇撇嘴:「什麼叫有的一拼啊,和陸爺送的能比嗎?」
男生A:「陸爺送的呀,如果我沒猜錯,這塊軍表是LACO的典藏版吧。」
男生B:「別賣關子了,說清楚點兒。」
「據說這軍表被二戰時D國某個軍事部長戴過,後來因為戰亂,幾經周轉,最後被收藏在某個博物館裡。說清楚點兒就是,此表有市無價。」
剛才還說有的一拼的人頓時說不出話了。
姜念正在喝水,聽到差點被嗆住。
大兄弟,你知道你手上那個有市無價的東西,被送禮的那個人說成「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了嗎?」
趙浪東西張望了下,「周扒皮怎麼還不來?」
姜念暗想,大門口掛的那條橫幅這麼醒目,就是想找不到也難吧。
一陣突兀的雞叫聲傳來。
得,不見其人,先聞雞聲。
眾人疑惑。
「浪哥,俺來了!」
大家看過去,只見門口走進一個瘦巴巴的男生,他兩手各拎著只雞,看了眼大家,表情憨厚拘謹,有點不好意思。
幾個女生嬌生慣養,見了那撲騰的雞有點怕。
「老子還以為你走丟了。」趙浪笑罵了聲。
周玉甜撓撓頭,「這雞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到處飛,不好捉。」
趙浪不拘小節地拎起一隻雞掂了掂,腕上的軍表亮閃閃的,他嘖了聲:「還挺重。」
周玉甜呵呵道:「別看它小,八斤重呢。」
趙浪把兩隻雞遞給一邊的服務生,讓燉最貴的料材,煲好湯送上來。
周玉甜被安排坐他旁邊。
一般男生負責烤,女生負責吃。
餐桌上除了自助燒烤,還有鮮嫩肥美的烤火雞,法式煎牛排,各式小吃。
都是認識的人,邊吃邊侃,氣氛活躍。
「高一有次晚自習,趙浪翻牆去上網,被汪喇叭逮住了,讓抄二十遍校規,結果第二天他交了二十張寫著滿滿『校規』的紙,汪喇叭氣得差點吐血。」
「沒毛病啊哈哈哈……」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攀爬在木架上的藤蔓綠意盎然,陽光很好,灑下斑駁的光影,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笑意。
姜念雖然和他們沒有交情,但也因為他們生動有趣的描述,想像出汪主任一口老血哽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的模樣,笑得眉眼彎彎,沒了之前的不自在。
這個角度看去,餘光里注意到陸北煬也笑了,他修長的手指支著下頜,不是那種敞開心懷的笑,而是嘴角慵懶的上揚,黑曜石似的眸子裡也是淺淺的笑意。
狹長的眼眸少了冷戾,多了些柔和。
似有所感,他偏過頭來,和姜念的目光不期撞上。
姜念愣了會兒,趕緊挪開視線,抿了下唇,去拿烤好的羊肉串,位置在陸北煬的右手邊,她手短,需要夠著身子才能拿到,正要動,陸北煬心有領會地把那幾串牛肉串放在她面前。
正想說謝謝,陸北煬已經偏過頭去和別人說話了。
牛肉烤得有點辣,但肉質鮮嫩,口感不錯,她一口氣吃了好幾串。
她喜歡吃辣,卻是那種不擅長吃辣的人,不一會兒紅潤的嘴唇被辣得麻麻的,嘴唇邊緣都是一圈淺淺的緋色。
她一邊吐著舌頭,呼著氣,一邊伸手拿飲料。
奈何杯子見了底,她伸長手臂去拿那罐汽水,剛要收回來,那隻漂亮的不像話的手掌放在易拉罐上面。
陸北煬拿了瓶玻璃裝的牛奶,放在姜念面前,聲音低沉:「小孩兒喝什麼酒。」
姜念這才發現她剛才拿的不是飲料,而是啤酒。
桌邊有兩個人嬉笑著小聲八卦:「又是烤肉又是遞飲料,陸爺什麼時候這樣伺候過別人?」
陸北煬兀自拿起那罐啤酒,呲啦一聲,拉開拉環,仰脖喝了口,凸起的喉結滑動了下,格外明顯。
姜念眨了下眼,咬著吸管喝了口牛奶,嘴裡那股辣味果然壓制了不少。
心底默默吐槽,怎麼又叫她小孩兒?
姜念有些鬱悶地喝了一大口奶,舔了下唇,小孩兒就小孩兒吧,反正還有兩年,她也成年了。
吃到後面,三三兩兩靠著椅子侃天說地。
旁邊的人不知何時沒了身影,姜念喝了幾瓶奶,起身去洗手間。
侍應生擦過,趔趄了一下,姜念及時扶住。周圍沒什麼人注意到這邊,見她臉色蒼白,姜念扶著她離開。
「陸北煬。」走廊拐角傳出聲音。
整層樓都被包了,那聲音在空曠的廊道上就格外突兀。
是乾淨清透的女聲,蘊著一絲憊懶。
姜念頓住腳步,下意識往右邊看去。
通風處的窗口大開著,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映著倆人的身影。
侍應生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緊了下,問道:「怎麼了嗎?」
姜念吐出一口氣,回過神,「沒什麼。」
進了電梯,侍應生感激不已,連說了好幾句謝謝,聊天間得知她是來這裡兼職的大學生,晚上沒休息再加上沒吃午飯就上崗,有些低血糖。
送到員工休息室,再回來時,姜念心不在焉地按下樓層。
腦子裡不斷浮現出倆人站在一起的畫面:
身姿清瘦的男生懶洋洋插著褲袋,背對著走廊,孟凌雪站在他面前,眉梢微抬看著他,下頜俏麗。
明明親耳聽他澄清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不知怎麼的,看到這一幕,姜念胸口像是塞了一塊棉花,悶得難受。
到達樓層,姜念走出電梯。
她看著那個拐角的走廊,失了神,剛剛忙著去幫那個小姐姐了,還沒有去洗手間,現在她只是去那邊借下洗手間,沒關係的吧……
姜念往前走了幾步,驀地頓住。
寂靜空曠的廊道上,那聲音格外的清晰和明顯。
——是劇烈的喘息和細碎的□□,聽得人面紅耳赤,不用說都能想像得出發生了什麼。
她腦子一片空白,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喜歡誰是他的自由,她沒權利、也沒有立場去干涉。
她強迫自己不要過去,可那羞恥的聲音卻像人魚的歌聲般吸引著她一步步上前。
牆壁上,緊緊貼著兩個人。
那人個子很高,強勢地扣住女生的手腕,壓在牆上,另一手狠很掐住纖細的腰肢。
外套滑落,露出裡面白色的小吊帶,鎖骨皙白性感,素來如死水般沉寂的眸子氤氳著水光,總算有了一點別的情緒。
男生不顧她的掙扎,發了瘋似地咬她嘴唇,時不時發出水嘖聲。
光影中,姜念看清那人的側臉,鼻樑高挺,眉眼清絕,又薄又白的眼皮低垂著,眼裡顯露出與這個青澀年紀相悖的□□。
下一瞬,眼前罩住一片陰影,挺括的身軀把那一幕徹底隔絕。
她仰頭,正好對上男生沉沉的目光。
姜念呼吸一滯,愣愣看著他,一時忘了反應。
陸北煬輕哂,「姜念,少兒不宜不懂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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