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深深皺眉，可以夾死蚊子的那種，然後又深深的看了眼在樹上跟他講條件的弘暄，最後，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可以！」

眾皇子愕然：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那個冷麵、不講情面的四弟（四哥）嗎？！

四爺環顧四周，對於眾人愕然目光視若無睹，內心卻為自己辯解道：就弘暄都偷偷的跟來了，現在又爬上樹，還沒下來的那鬧騰性子，不答應，恐怕接下來還有可能更鬧騰，萬一出事了，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著放心！

「真的？」小傢伙有點不敢相信自家阿瑪如此好說話。

四爺張嘴正想回答，便聽到十阿哥焦急的話語：「真的，下來吧，你十叔替你作證。」四哥真是的，一點都不擔心小弘暄，沒慈父之心，慢悠悠的，還不趕緊的先哄他下來，瞧那樹杈多細哇，都被小傢伙壓彎成什麼樣了！

四爺：「……」到底誰是弘暄阿瑪！搶話上癮了吧！！

佳茗：「……」內心擔憂越甚，瞧爺那臉色，難看的呀，十阿哥還是那麼不會說話，暄兒學了他就不好了。

還有哇，這十爺怎麼比她這個為暄兒額娘的還要不淡定。

與十爺不同，她並不擔心小傢伙會從樹上掉下來，呃，也可以這麼說，即使小傢伙從樹上掉下來，她也不會擔心。

此刻的她，理智穩穩的壓過來感性，一來，從小傢伙爬樹姿勢來看，他爬慣了，經驗豐富，如今或待會摔的可能性不大；二來，樹下面一大堆人，特別是侍衛、太監，都準備好全方位接暄兒了，他即使摔了下來，肯定不會有事。

眾皇子：「……」都不想認十弟（十哥）了，這麼不會看臉色，而且這麼不淡定，這簡直拉低了他們兄弟的整體情商、智商水平。

樹上小弘暄乍一聽十爺的保證，小臉瞬間綻放了笑顏，正從坐姿換成站姿，準備爬下來的時候，忽地，笑臉一頓，然後趕緊搖頭道：「還不行！」

「啊！」圍觀眾摸不著頭腦，一個個將目光投向樹上。

馬車裡，佳茗也皺眉疑惑，同樣皺眉的四爺，看向樹上多事的四兒子，疑惑：他這又準備鬧什麼幺蛾子？

小傢伙猶豫地瞅了瞅四爺，眾人不明所以，跟著看向四爺，四爺綳著一張臉，心中不渝，心中決定，等這小傢伙下來后，他一定得再打他一頓，呃，剛剛打他屁股的感覺不錯。

然而，下一瞬間，他的這個打算落空了。

「下去了，阿瑪，嗯，呃」，小傢伙緊張的瞟瞟四爺，小臉和四爺一樣繃緊，站在樹杈上，一隻小手抓著小樹枝，一隻小手不自覺地絞著自己衣裳，結結巴巴的提出意見道：「不能，不能打，呃，暄兒。」

話落，小傢伙突然覺得不緊張了。

也是，話都說了，阿瑪同意了更好，不同意，他也沒轍了。

樹下，眾位阿哥們哄然大笑，但四爺對眾兄弟的笑，並不覺得心塞，因為他還看到兄弟們羨慕的目光，於是，內心既為弘暄偷偷跟來生氣間，又加夾了幾分愉悅。

這不，剛剛一直冷冷和弘暄說話的他，說話的聲音接下來都柔和了幾分，「嗯，不打，下來！」

小弘暄聞言，喜滋滋的，三下兩下便從樹上爬下來了。剛一下樹，便被極有眼色的蘇培盛一把抱住。

蘇培盛還沒抱穩小弘暄，懷中小人便被十阿哥抱了去。

十阿哥剛抱過去，下一會，雙臂微一用力，將小弘暄拋了起來，嘴裡還說道：「小四子，你可真厲害，偷偷跟來了不說，還敢跟你阿瑪講條件。」

眾皇子眼角抽抽，特別是與十爺關係更好的八阿哥和九阿哥，內心更是狂喊：十弟，那是四哥的兒子，拋高高的遊戲有些危險，看，四哥都繃緊臉擔心了；嘶，涼颼颼的。

臉一直綳著的四爺，在聽了十阿哥的話后，眼角也抽了抽，隨著小弘暄下樹后收斂了不少的寒氣，倏地反彈。

「呵呵，敢跟爺講條件，就是厲害了？！呵呵，爺很可怕？」馬車裡佳茗眼角沒抽抽，嘴角倒是抽了抽，這十阿哥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說話。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真擔心自家兒子啊！

這點憂心剛升起，聽著馬車外傳來的話語，便隨著吹入馬車裡的微風消散了。

「呵呵，四哥」，給十爺擦慣屁股的八爺一臉溫和地笑著幫忙解釋道：「十弟說話直了些，他的意思是弘暄小小年紀，還沒滿三周歲，居然避過下人，偷偷跟來到這才被發現，而且，居然還知道與您講條件，聰明機靈極了。」

「就是，這麼聰慧的小阿哥，怎麼就不是爺的呢！」九爺瞥了眼四爺，又瞥瞥正和十弟玩拋高高遊戲正開心燦爛大笑的小弘暄，酸溜溜嘀咕道。

但是，九爺嘀咕聲不小，他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這不，眾位阿哥們齊齊點頭表示贊同，並且有志一同的朝著四爺投以羨慕目光，他們也想要個淘氣卻很是聰慧機靈的小阿哥。

聽到眾兄弟如此誇讚暄兒，作為阿瑪的四爺當然高興了，但四爺面無表情慣了，眾人看不出什麼來。

這也罷了，四爺還故作皺眉道：「哪裡！只是小聰明罷了，還太過鬧騰！」

按照一般人說話方式理解，這句話分明有畫外音，只是謙虛的說話方式而已，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實際這人是得瑟的，可眾位阿哥一看四爺那嚴肅認真的臉，他們猶豫了一息時間，紛紛覺得四爺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馬車裡的佳茗，可比眾位阿哥了解四爺。對於四爺，佳茗是這麼看待他的。無論四爺再怎麼心機深沉，堅韌不拔……無論他優點缺點如何，他終究還是人，而且是個悶騷的人，只不過比一般人能裝而已。

四爺甚至更重情，他和她一樣，對於弘暄的聰慧，那是真的高興；而對於眾位阿哥們的誇讚，作為阿瑪額娘的他們更是為弘暄高興。

當然，除了佳茗外，還有一個人看出來了，那就是蘇培盛。從小跟隨四爺的他，只會比佳茗更為了解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