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回到貝勒府後,四爺一躍下馬後,便帶著蘇培盛直奔桃院。
「阿瑪!」外屋裡,正面對著門口玩積木的小弘暄,猛然見到四爺的身影,霍地站了起來。
四爺快步來到小弘暄身旁,摸摸小傢伙頭。
眼神在小傢伙身上去逡巡了會,發現他笑盈盈的,氣色等一切看起來挺好的,一如往常后,心裡悄然提著的那些擔心終於放下了。
「嘻嘻!」小弘暄小腦袋在四爺手掌心裡蹭了蹭,忽地,他想起了什麼,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弟弟呢!暄兒,到處找,找不到。」
「嗯?」四爺被這提問問得猝不及防,心下當即閃過暄兒膽子真大的念頭。
竟然沒被今兒差點被摔到地上的事給嚇到,還有心情想弟弟?
不過,弟弟?
四爺忽地想起那晚忽悠兒子的事,當即略為尷尬地乾咳了下,然後才張嘴繼續忽悠道:「還在你額娘肚子里。」
「啊?」小弘暄咬手指作懵懂狀。
弟弟還在額娘的肚子里?
小傢伙伸出兩隻小手一邊比劃著弟弟的大小,一邊想象著這麼大的弟弟在額娘肚子里的模樣。
然後,他更加迷糊了。
額娘肚子這麼小?
弟弟怎麼可能住在額娘肚子里?
這分明住不下嘛!
就在小弘暄噘嘴,控訴四爺騙人的時候,一聲悅耳的女聲傳了出來。
「爺,金安!」佳茗得到下人提醒后,趕緊從裡屋出來了。
「嗯!」四爺冷麵以對,完全沒有剛剛面對兒子時那股柔和。
佳茗:「……」
爺這是鬧哪樣哇,簡直就是男人心海底針。
「額娘!」小弘暄看看佳茗,又看看四爺。
四爺見此,邊丟下一句話,「蘇培盛,你留下」,邊繼續摸摸小弘暄毛茸茸的腦袋頂。
言外之意,在外面,看顧著點小阿哥。
「嗻!「蘇培盛打千行禮,表示這意思領悟到了。
然後,四爺繼續瞥了眼佳茗后,便邁著大長腿,走入裡屋。
佳茗只覺得那眼神,冷淡冷淡的。並且,在對方經過自己時,一陣風、一道陰影拂過自己。
那感覺,讓她莫名地有種要打寒顫的感覺。
在末世,自己比這更可怕的都經歷過,怕什麼。
努力壯膽說服自己的佳茗,卻不知,此刻狀態,在四爺感知下,卻是讓他不愉了。
感覺到身後之人還是未跟上,四爺眉頭倏地一皺,冷聲道:「瓜爾佳氏,跟上。」
佳茗無語看著四爺背影,輕移蓮步,當即跟了上去。
紅桃當即就準備跟上去,卻被蘇培盛伸手擋住了。
「蘇公公,這是?」
「瓜爾佳主子進去就可以了。」心底里暗道:這紅桃還是這麼沒眼色,爺那麼明顯的意思,居然都沒領悟,唉!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正是小弘暄,這小傢伙人小歸小,卻挺鬼靈精的。
他歪著小腦袋,看著四爺和佳茗離去的背影,再加上剛剛那氛圍,似乎讓他感覺到了什麼,看他那神情狀態,無不顯示著他正在思考著什麼。
蘇培盛瞥見之下,心中不禁感嘆,四阿哥不愧是爺的兒子,這麼小,就如此敏銳,懂得思考,好哇。
從小服侍在四爺身旁的蘇培盛,看著小弘暄那非常類似四爺的小臉,不禁有種彷彿見到了小時候爺一樣的感覺。
外屋發生著什麼,都已經無關回到裡屋里四爺和佳茗了。
四爺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這樣沉寂的環境下,佳茗剛剛按捺下去的莫名心理,又開始死灰復燃,心又再次突突起來。
雖然她心中哂笑自己生死瞬間都未曾如此,現下這樣,心理素質簡直倒退哇!
可她再如何控制,哂笑調節心理,那感覺,照樣如影隨形,如此,她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心中有些忐忑的佳茗,小心翼翼地倒了盞茶給四爺,然後小心翼翼道:「爺,喝茶。」
四爺霍地睜開黑白分明的雙眼,那眼神,依舊淡淡的,可給佳茗的壓力,撲面而來。
佳茗這久經危險與壓力的二世人,都禁不住渾身一僵。
「爺……」佳茗喉嚨有些乾澀,嘴微張了許久,依舊只有一個字出口。
四爺對於佳茗這副作態,很是滿意。
於是,終於決定放過對方,於是,接過佳茗手中端著的茶盞,然後抿了口茶,才將茶盞放回旁邊桌上。
而佳茗,看到四爺肯賞臉喝茶后,心驟然輕鬆了,不再復忐忑不安狀態。
但是,她心依舊莫名,不知對方為何向自己發脾氣,難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這麼一想,不由的,她想起了今兒和烏雅氏之間發生的那事。
難道,這位爺竟然聽信了外面的流言,覺得是自己的錯,教壞了孩子,讓孩子沒教養,對庶母……
「想什麼?」
「呃,沒什麼!」佳茗心想,就是有想什麼,也只能藏在自己心裡,不能說出來,特別是說給您聽。
「沒想什麼?」這話在四爺聽來,就是沒有反省,那還了得,這不,四爺當即皺眉道:「還不知錯?」
佳茗:「……」四爺話語跳躍性大,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看在四爺眼裡,那就是死不悔改,死不知錯。
他當即發飆了,「暄兒今兒差點被烏雅氏給摔了,你就是這麼當額娘的,你就是如此看顧他的,有沒有把暄兒放在心上……以後,暄兒去哪裡,身邊一定要有人,而且是信得過的人……」
聽著四爺一番長篇大論的訓示,佳茗心不慌了,原來是在責怪自己沒保護好暄兒,而不是聽信外面流言責怪自己。
所以,她這是被遷怒了!
不過,爺說的沒錯,自己的確太過大意了,以後需要好好防備。
今兒個,若不是暄兒抓緊了烏雅氏衣袖,旁邊還跟著奶嬤嬤準備接著他,若是在一處隱秘地方,身旁沒其他人跟著,那暄兒就危險了。
於是,對於這次四爺話嘮般的訓示,她沒有再如以往一般左耳進右耳出,內心還腹誹著其他話語來解悶,而是將這些話語放在了心上。
鑒於佳茗認錯態度誠懇,於是,四爺訓示一番后,覺得異常滿意,這不,當即將之前準備好,還未說出口的懲罰給砍了一半。
不過,那抄佛經的分量,依舊有五百遍。
可佳茗不知道哇,五百遍的抄書,可不是以前被罰過的五十或者一百遍,這不,讓她心中哀嚎不已。
好在,她深知四爺的性子,這時最好表現服從,反抗的話,只會越來越糟。
這不,佳茗表面上沒有一絲不滿地應下后,臉上帶著些微委屈,向四爺詢問道:「爺,那烏雅氏這麼對待暄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