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京城陷落

  當李琦踏入羽林軍中軍大營時，看到的，是面向羽林軍戰旗跪倒的數百羽林軍將士，只有蔣守仁站在戰旗之下，抬頭看著羽林戰旗。

  跪倒的人里，包含了所有未戰死的羽林軍將官，已經將官們的親兵。

  聽到腳步聲，蔣守仁轉過身來，看著年輕的李琦，眼中有些不解。

  「你是？」

  李琦收回目光，對著蔣守仁行了一禮。

  「鐵山李家李琦，見過將軍。」

  「鐵山李家？李虎家的那個次子？」蔣守仁想起來了，雖然李虎遠離了京城，但鐵山李家的消息依然有人關注，畢竟是邊軍一個主力戰團的主將，在南疆也是威名赫赫。

  「正是。」李琦正視著蔣守仁，恭恭敬敬的回到。

  「少年英雄，了不得。」蔣守仁誇讚道。

  「將軍過譽了。」

  「羽林軍從未有過投降的將官，待會我會隨他們而去，若是不麻煩，請賢侄將我和他們葬在一起。」蔣守仁淡淡的說道。

  李琦沉默片刻，回道：「好！」

  蔣守仁默默的摘下頭盔，撫摸著頂上金色的翎羽，感嘆道：「羽林軍成軍數百年，大小數萬戰，如今，卻因我這個後輩蒙羞了！」

  緩緩的褪去鎧甲，蔣守仁拔出長劍，單膝跪倒在羽林軍的戰旗之下。

  「下輩子，願再入羽林軍，用鮮血，洗清我給羽林帶來的恥辱。」

  默默的許下誓言，蔣守仁長劍刺入心口，抬頭看向飄揚的戰旗，心中默念「羽林！」。

  李琦、伍世倫等一眾將官默默的看著蔣守仁自盡，心中感慨萬千。

  羽林軍作為大夏強軍，多年來立下赫赫戰功，卻因為蔣師謀一己之私，葬送了數百年的聲名。

  「蔣師謀該死！」伍世倫忍不住罵道。

  「是該死，所以，就由我們送他上路吧！」李琦收回實現，朗聲說道。

  「收斂他們的屍骨，找個山頭葬下，將羽林軍的戰旗帶上，告訴羽林軍士卒，我帶他們去洗刷恥辱，願意的，全部編入羽林戰團。」

  士卒們小心的收斂著羽林軍軍將士們的遺體，李琦看著羽林軍戰旗，思緒起伏。

  這一部羽林軍算好人嗎？不好評價。

  他們背叛了自己的主君，掀起了了一場動亂，讓整個國家陷入危機。

  如果他們不附逆，世家不敢動，儘管叛軍規模很大、很大，但羽林軍不亂，大夏就亂不了。

  叛軍集結需要時間，叛軍的戰力不強，十二萬羽林軍可以逐個清理，所以蔣師謀沒表態前，世家不敢動。

  可蔣師謀選擇帶著一半羽林軍站在了世家這邊，世家才有了底氣叛亂。

  可羽林軍算壞了嗎？也不好說。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他們是蔣師謀一手提拔起來的，不少也是平民出身，能走到這個位置，全靠蔣家扶持，所以蔣師謀下令，大多數人只能附從，但為了羽林軍的榮耀，為了更多士卒能活下去，他們又選擇了自盡，畢竟只是內戰。

  「算了，是非功過，讓後人評斷吧。」李琦嘆息一聲，目光收回，看向了一旁的伍世倫。

  伍世倫正抬頭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世倫，這一戰，你有什麼感想？」李琦開口問道。

  伍世倫轉頭看向李琦，嘴角上揚，恭恭敬敬的回到：「恭喜主公，在軍中揚名，一計定萬軍！」一旁的丁世軒也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李琦。

  李琦愕然，看向四周收斂遺體的士卒，都是些普通戰兵，這些士卒不時的看向自己，見自己看向他們，都帶著幾分認同。

  李琦不禁低頭苦笑，原以為是自己算計伍世倫，卻沒想到是伍世倫和丁世軒合起伙來算計自己。

  以往在軍中，從屬自然是信服自己的，但在州郡戰兵里，自己名聲不顯。

  但這一戰之後，普通的戰兵也知道了自己的大名，對自己也有所認同。

  「你們啊！還是不曾放棄。」李琦苦笑道。

  「大夏紛亂，貪官污吏橫行，世家不斷兼併土地。主公也在大夏遊歷九州，當知這天下百姓之苦，天，該變變了。

  如今世家叛亂，大離虎視眈眈，北涼據說也蠢蠢欲動，正是天賜良機。

  若主公繼續猶豫，等大離北上、北涼東進，百姓受的苦會更多。請主公早做決斷。」丁世軒上前一步，勸到。

  「讓我再想想吧！」李琦嘆道。

  八月四日，兩萬七千羽林軍士卒在伍世倫的勸說下，加入李琦麾下，李琦從中選出從屬一萬兩千餘，並從其他戰團挑選將官補充進去，組成五個戰團。

  次日，十萬大軍南下，沿途州軍望風而降，就連葛家的大本營錦州城，也在羽林軍戰團的猛攻之下，不到一日便告破，葛家上下被全部斬首。

  八月二十日，李琦率領的大軍離天州已不到七日路程，噩耗傳來。

  八月十五日，北都城破。

  八月七日，駐守南門的三千城衛軍在叛軍攻城時，突然反叛，已經連戰多天的羽林軍此時正在城下休息，十多萬叛軍蜂擁而入，十萬城衛軍和兩萬羽林軍突入城內，正在熟睡的一萬羽林軍被圍，死戰三日後全部戰死。

  其餘三面城牆的守軍被分割包圍，剩餘的三萬羽林軍拼死匯聚到了一起，退入皇城。其餘人馬全被被殲滅或投降。宰相府、兵部尚書府被屠。

  李龍三個子女被家將提前帶走，不知去向，李彪與老妻蔣氏慷慨赴死。

  吳常安正好在皇宮議事，逃過一劫，宰相吳曦自盡，吳府滿門盡滅。

  八月十二日，大太監黎錦帶著兩千御林軍打開城門，皇城破。

  八月十五日，李龍、吳常安帶著剩餘的三萬大軍，一路拼殺，殺出了一條血路護送女帝出城，三萬大軍全部戰死，女帝、李龍、吳常安不知去向。

  看著手中的信件，李琦內心很複雜。

  李彪是自己的爺爺，蔣氏是自己的奶奶，這倆人都被叛軍殺害了，但從李琦出生開始，李琦就沒見過倆人一面，上次去京城，原本想去看看，糾結了許久，還是沒去，卻沒想到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龍是自己的大伯，但如今也生死不知，三個堂兄弟妹也不知去向。

  默默放下手中的信件，李琦開口問道：「洹州軍到什麼位置了？」

  「大公子留了五萬大軍堵徐州，自己率領六萬大軍已經拿下徐州最後一郡，現在正在天州邊界休整待命。距離京城僅三日路程。」丁世軒回復到。

  「令大軍即刻啟程，二十五日前趕到北衛城。傳信給大哥，讓他於二十五日到北衛城與我匯合。」李琦心裡很煩躁，一股強烈的破壞欲望從心底湧出。

  丁世軒和伍世倫相視一眼，默默退下。

  李琦盯著桌子上的地圖，但目光卻已無焦距，過了許久，李琦開口說道：「李獒，替我找一身麻衣來。」

  李獒應了一聲，默默的走出大帳，一直等在帳外的丁世軒將早已準備好的麻衣和白布遞了過去，此時，士卒的手臂上，已經綁上了白色布條。

  李珏雙眼通紅，滿含殺意。

  和李琦不同，在京城的兩年，李珏經常到李府小住，爺爺和奶奶對自己極好，也講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當年李龍從雲霄走廊回來後，就性情大變，與之前無比疼愛的弟弟水火不容，倆人衝突不斷，為了避免衝突，李彪不得已之下，選擇讓李虎分家，還安排到遠離京城的鐵山任職。

  原本是一番好意，但年輕的李虎卻從此與李府斷了往來，除了與蔣氏有聯繫外，十多年未曾回家。

  長輩的事情李珏無法干涉，但兩位老人對自己的關愛是無法作假的可能是為了彌補，兩位老人對自己比對一直跟在身邊的其他三個孫子孫女好了不知道多少，甚至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兩年的相處，讓李珏與兩位老人的感情極深，現在，爺爺奶奶被叛軍殺害了，李珏恨不得立刻衝到京城殺掉所有叛軍。

  但現在叛軍仍有二十餘萬，僅憑自己手裡的六萬人馬，實在是沒有把握。

  好在李琦的書信到來，李琦率領的十萬大軍即將抵達京城，兩路大軍匯合，足有十六萬大軍，對付只剩二十餘萬的叛軍足以。

  八月二十三日，李珏大軍在風華郡暫留，還有兩日就能抵達京城，李珏需要放緩腳步，讓大軍休整一下。

  「大帥，營外有人求見，說是京城的故人。」門外親兵聲音傳來。

  「什麼故人？可曾通報姓名？」李珏在京城兩年，還是交了些朋友的。

  「未曾，不過他給了件信物，說大帥一看便知。」親兵回到。

  「拿進來。」李珏有些疲憊，低聲說道。

  親兵走進大帳，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

  那是一個玉佩，不是很精緻，但李珏卻記憶深刻，那是自己親手送給她的。

  那年，李珏剛入京城，一次休沐時，李珏在京城閒逛，倆人在湖邊偶遇。

  她帶著面紗，眼中帶著憂傷，自己不知道怎麼，竟然湊上去搭起話來。

  女子可能正無聊，便與他閒聊了起來，倆人越聊越投契，相約下次見面。

  後來，倆人不斷見面，其實也不算見面，以為她一直未曾摘下面紗，連姓名也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倆人交往。

  直到有一天，李珏鼓起勇氣，將自己從小隨身的玉佩送給了她。

  那天，她似乎很糾結，最後還是收下了玉佩，但從那以後，自己再也未曾見過她。

  自己發了瘋的尋找著她，甚至求到爺爺那裡，缺始終沒有找到，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

  從此，李珏再也未曾接觸過任何女性。

  可今日，這塊玉佩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七年過去，物是人非。真的是你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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