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對面的女人
日過正午。
祁深雲還是未見人影。
范勁絕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日頭,又看了一眼用於計時的日冕鍾,終於覺得有些不對。
時間這麼長,不是祁深雲的作風。
「韓立宗,和我走一趟,宋天雷,你問周師兄借件五羊寶尊來,就說是我借用,以防不時之需。」
一旁韓立宗和宋天雷也早就坐立不安,聽到范勁絕這麼吩咐,頓時齊鬆一口氣。
……
「怎麼沒有人來了?王冬,你說這些人該不會慫了,你這樣丟下這三個人不管了吧,要不先換法重修?反正這門功法鍊氣期的修鍊方法我也全部弄懂了。」
煉器坊里,白海翼左手一件靈火戟,右手一件赤炎麒麟法盾,看著地上三個大粽子,很是不耐煩。
「也不是不可以。」
王冬托著香爐又呲溜吸了一口,突然眼睛一亮,「來了。」
「就是這裡?」
范勁絕站在祁深雲曾經站著的地方,和祁深雲一樣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破舊的煉器坊。他的身後站著韓立宗和宋天雷。
「咦,韓立宗?」
三人還在端詳間,煉器坊的門卻開了,眼前赫然出現一張一張清秀娟麗的臉龐。
那戴眼鏡的眼鏡娘,盈盈一笑,正是昔日同門——白海翼。
「倒是有些風情,怪不得陳榕師兄念念不忘。」
韓立宗有些尷尬,一時不知如何回應,范勁絕卻是眉頭一挑,心中浮起如此念頭,同時催動羽山福地觀氣術窺探她的修為。
有幾縷青白色的扁圓氣旋在她頭頂漂浮不定,黯淡無光,最多是鍊氣境四重初期的水準,而且的確是辣雞功法。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分明是個不成氣候的菜鳥。
韓立宗略微猶豫一下,依舊風淡雲輕的開口:「我有三名師兄弟主動請纓來請海翼你參加青竹小聚,不知是否有誤會,一名師兄還激發了傳音符。」
「你是說那三個菜雞修士?」
白海翼瞬間閃開一邊,顯出了身後那三個滾倒在牆角邊的粽子,「一言不合就找我打架,還這麼菜,我還以為是西貝貨,難不成真是羽山福地的弟子?」
韓立宗頓時有點嘴歪,嘴角一陣抽搐。
范勁絕和宋天雷也是臉上開了雜醬鋪子,色彩那叫一個精彩。
這個時候祁深雲恰好醒來,聽到白海翼這一句話,頓時又氣得閉過氣去。
這尼瑪是我來一言不合找打架?分明你是戰鬥狂,見面就要干好不好。
范勁絕咳嗽了兩聲。
韓立宗嘴抽正,知道這事情還得自己來圓場,「這三位師兄弟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看來誤會有點大,這三人拿了捆仙藤就要綁我,結果不小心把自己綁成這副樣子,我都有點看不懂了。既然你們來了,那你就把他們帶回去吧,看得心累。」白海翼演技有所提升,風淡雲輕,弄得裡面椅子上的王冬很欣賞。
「海翼…」韓立宗被自己的口水噎著的感覺,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看著身前范勁絕介紹道:「這是我們羽山福地范勁絕師兄,他修為已到鍊氣六重,在六大福地弟子之中很有威信。」
他這句話倒不失水準,既抬了范勁絕一把,又提醒白海翼,這可是鍊氣六重的大拿,不要弄不清楚狀況。
「厲害!」
白海翼裝啵依越來越純熟,豎了豎大拇指,「那陳榕現在修為如何,是不是不如這位范師兄?」
「噗!」
范勁絕的心底最大的傷疤被無情的洞穿了。
陳榕!陳榕!!
這個名字如同婆娑摩訶魔咒,註定要禁錮住他一輩子了。
在羽山福地的長老和師弟們心目中,所有人都把他視作陳榕的陪襯,毫無異議。
他與陳榕相比,缺少的不是資源和功法。
而是天賦!
與生俱來的天生稟賦,是他無論如何拚命修鍊,都無法彌補的不足!
陳榕在前,他永遠是千年老二。
偏偏還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只能像其他師兄弟那樣,表現出不容置疑的崇敬。
這是何等的忍辱負重!
現在和你這眼鏡娘這麼多廢話,還不是要拍陳榕馬屁!
你這和陳榕相比,哪壺不開提哪壺?
揭開了底褲就顯出了是鳥還是啵依,沒必要裝下去了。
范勁絕瞬間一臉的戾氣,伸出手指點了點裡面三個粽子:「他們三個我要帶走,你也要跟著我們走。」
「那又要進來談談了。」
白海翼現在哪裡還怕這種恫嚇,往後退了幾步,讓這三人進來,同時還對最後的宋天雷示意關門。
范勁絕進了這煉器坊的門陡然一怔,發現這裡面角落上的躺椅上居然還低調的半躺著一個男修。
一看男修手裡托著的東西,范勁絕差點笑出聲來。
鄉窩寧!
別人是托個茶壺,捏個鼻煙壺,這個鄉窩寧茶壺和香爐都分不清,居然托個香爐!
就在這時,王冬還呵呵一笑,打了個招呼,「在下煉器坊夜夜行。」
「這些人…」
隔牆無耳,對面有眼。
景雲坊里,女老闆葉結衣正出神的看著關上的煉器坊門。
「呦,葉老闆,最近天氣又不冷,你咋穿的這麼保暖?」
葉結衣收回心神,轉身看著數名散修,媚然笑道:「身邊沒個體己人,心裡空虛寂寞冷啊!你們這幫死鬼,最近都跑哪兒去了,我這鋪子里還堆著好幾件三四品的法器,誰倒是來收走一兩件呀!」
「夜夜行……」
葉結衣的心早飛到對面去了。
雖說白海翼對他的來歷隻字不提,但葉結衣可不是個傻子。
能夠看出她身上有欲泉法鏈的,豈會是一般人?
這個秘密,至少在夜夜行之前,沒有人看出來過。
欲泉法鏈是真正的魔鬼!
她每晚遭受欲|火焚身的折磨,卻又不能真正和他人行魚水之歡,否則她將立即陰元泄盡而亡。
她也曾費盡心機,輾轉找到一位金丹修士,懇求對方幫她擺脫欲泉法鏈的控制。
但對方唯恐惹禍上身,毫不遲疑就拒絕了她。
當時一聽到「夜夜行」在她耳畔說出欲泉法鏈這四個字時,她瞬間就崩潰了。
但是後來仔細回味,對方卻似乎很淡定,一點都不對著欲泉法鏈畏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