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三太太一逮著機會，就會和於家二太太說起於然。
說他就是一個白眼狼，這白馥芳雖是養母，去世後，他竟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有。就是一個絕情絕義的人。
於家二太太才不想搭理於家三太太，一方面是因為，這於三太太一向都尖酸刻薄。她一直都在為之前分家產時，分到的一小部分而耿耿於懷。
另一方面是因為於驍，她的寶貝兒子，不想讓她多嚼舌根，她自然是最聽自己兒子的話的，所以於三太太說時，於二太太只是笑，也沒答話什麼的。
這於三太太就更氣憤了。
「我說二嫂，你不會指望著這於然還給咱們分家產吧？」
「三弟妹這是什麼意思，大嫂在的時候，不是已經把錢都分清楚了嗎？現在的于氏集團，可是於然一個人的，是他個人財產。」
「二嫂，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于氏集團重振了，那不還是咱們於家的嘛。這……」
於菲也是看不過母親這麼的勢利，就直接喊道：「媽，你快別說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就知道唱反調，你媽最近手氣差，就是被你給喊沒的。」於三太太這是徹底解放了天性了，反正已經沒錢可以拿了，她今兒個能來這祖宅，就是給足了於家面子了。
那她也總不能白來吧，不撈一筆，怎麼著也不划算的。
「媽，你再說下去，我們就回去。」於菲看她媽實在是頑固不化，要是一直在這裡嚷嚷只會丟人現眼。
而她，最是不想讓於然哥哥看到她媽這一面了。
於三太太氣極了，沒想到，生了一個這樣的女兒，胳膊肘往外拐不是。
連自己母親都還不如那些個外人了。
而她，曾經把女兒當成寶，自從女兒處處維護著於家，她就直接連女兒都不給好臉色看了。
於然知道於三太太這德性，但為了顧及他三叔的面子，也就沒搭理她。如果，她依然要在喪禮上，大吼大叫的，那就休怪他直接把她請出去了。
唐瑞看著一直克制有度的於然，心疼的想抱抱他。也只有唐瑞知道，深夜裡，他總是一個人站在窗前，那孤獨的背影，看著都讓人心碎。
她走到他身邊，把他緊緊抱住，秋日裡的夜，最是冰涼，她抱著他，就像抱了一塊寒冰，凍得讓人心慌。
「還沒睡嗎！」
他眼底血紅一片，溫柔地揉著她的長髮。
唐瑞抬眼看他，鼻頭髮酸：「你要是難過了，就……嗯，這裡只有我，沒有別人，你……不用壓抑自己。」
他摟著她的手，突然一緊。
於然把腦袋擱到她的肩上，身心這才完全放鬆下來。
「你知道嗎？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她說，好多……」他說。
唐瑞知道，她當然是知道的。
於然想告訴白馥芳，他早就把她當作親生母親了。可是，這些話都沒來得及說呢，她就這麼突然的走了。
在他心中，她一直是一個嚴母。
小時候，他是恨她對自己太狠心的。
但是長大後，他才知道，她的用苦良心。
唐瑞眼圈泛紅：「母親知道的，她知道你愛她，她知道我們都愛她。」
「謝謝。」
他的這句謝字，包含了好幾層意思。
而每一層，她都懂。
後來，唐瑞就陪著於然搬回了祖宅。
諾大的宅子裡，就只剩下她和於然，還有姚媽和詹叔了。
這個冷清的祖宅，變得越發的清冷下去了。
偶爾於驍會回來看看唐瑞。但大部分都只是小坐一會兒，就走了。畢竟，他的那個遊戲公司也是真的很忙。
唐瑞想啊，今年的除夕，不知道還能不能聚集大家了。
但估計是很難了。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誰也不肯再回到祖宅。
以前是因為可以分到一部分錢，所以才勉強回來，現在，錢早就分清了，也沒有回來的必要了。
但，不管怎麼樣，唐瑞都會一直陪在於然身邊。
就如同她曾經答應過外公的話。
不離不棄。
一輩子。
自從白馥芳走後，姚媽就變了。
從以前喜歡嘮叨，變得惜字如金。只有在說起白馥芳時，她才會滔滔不絕。
她說：「太太一直病重，但從來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們擔心。」
姚媽也只有跟唐瑞才肯這麼說。
因為白馥芳死前就交待過，不要告訴於然，關於她病情的任何事，包括她死後。
因為，她一直覺得，她和於然的母子情份很淺很淡，那麼就讓他一直覺得，她是一個狠心的母親好了。
如此，她死後，他心裡就會好受一些了。
唐瑞聽完後，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是啊，他們還沒來得及孝敬她呢，老人家就過了。
「瑞瑞，你會不會怪姚媽不告訴你實情？」
「當然不會啊。」唐瑞笑笑，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隱瞞我們，是為了我們好。」
「可是我還是錯了，我應該讓於然陪太太走最後這段日子的，你知道嗎？太太一直受著這病魔的折磨，而我……不敢說，更是不敢告訴你們！！！！！！！」
「姚媽，你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最後，唐瑞和姚媽抱在一起，痛哭。
詹叔則是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淚。
畢竟，自從來了於家，他就一直跟著於然父親做事，後來，於然父親沒了，他就一直忠心耿耿地跟著白馥芳。
這些年來，在於家，他也算得上是，勞苦功高的一位。
只要於家需要他，隨時隨刻，他都會來幫忙。
小時候，若不是於家大老爺收留了他，他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做人嘛，要懂得知恩圖報，他要報的，就是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了於家。
可是，就算再痛再苦，日子還是要過的，人嘛，不能活在過去，只能往前看，所以，從白馥芳下葬的那日後，他們就決定，只能把一些思念，深深地埋在記憶里。
可是……又有誰真正能做到呢。
畢竟，去世的可是自己最親最近的人啊。
唐瑞以為，日子就這麼平靜著過了，事實上，她也是想著過這種平靜的日子的。
可是老天爺，就是不如她所願。
總是時不時在她幸福的時候，又給她一記重捶。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