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正來了病房，說是要錄口供。

  其實也只是問了一些很基本的問題，唐瑞還是那句話，不想再追究了。

  站在一旁的於然，倒沒說什麼，就是那張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周正走後，屋裡又剩下她和於然了。

  如果周正不來，估計他們也不會談到顧言。

  唐瑞覺得，她有必要跟於然好好講講那十天發生的事情，但是，她還沒開口呢，於然就替她說了。

  「我尊重你的決定。」

  於然這句話說出來，帶了那麼些醋意，可是唐瑞沒有聽出來，但她總覺得怪怪的。不過，也正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她把接下來，想說的所有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不知道他是真的尊重，還是假的尊重。

  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唐瑞心裡莫名其妙的很不是滋味。

  「我不想住院了，我要回去。」唐瑞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於然。

  本來以為，他會怪她太任性，沒想到，他直接扔了一句：「好。」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這反而讓唐瑞越發的想耍點性子，好氣氣他這個不溫不火的性格。

  辦完出院手續後，於然就把唐瑞帶回了她們的公寓。

  於然擔心白馥芳和姚媽亂想，就沒有告訴她們唐瑞被綁架的事，畢竟在白馥芳傳統的思想里，女孩子要是被綁了，那一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所以，又何必讓她知道呢。

  在回公寓的車上，於然就和唐瑞說了，他沒把這件事告訴她們。要是姚媽她們問起來了，她得自己找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果然，姚媽一看到她，心疼不已：「都瘦成這樣了。這幾天你到底去哪了，你說去找清清了，可是我給清清打電話，她說你並沒有去找她啊，你不會被人綁架了吧？」

  唐瑞看了一眼於然，然後低著頭，開始思索著，怎麼把這個慌給撒下去：「我這幾天，其實是回了一趟學校。」

  「是嘛，那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手機丟了嘛，也幸好周正哥幫我給找回來了。」

  「哦，找回來就好，你真把我給急死了，回了學校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大太太聯繫不上你，只好把於然給叫了回來。」

  姚媽握著唐瑞的手，仔仔細細地看著。

  但還是覺得她不對勁：「下巴都尖了，像是生了一場重病啊。」

  「可能是感冒了。」

  「感冒就多喝點熱開水。」白馥芳從屋裡出來，走到客廳里，倒了一杯水，再慢慢走到唐瑞身邊，遞給她。

  這真是破天荒頭一次啊，她白馥芳也會關心人，還會給人倒水了。唐瑞簡直受寵若驚，接過說，忙對她說：「謝謝。」

  姚媽嘆了一口氣，說：「我去市場買只老母雞回來，你這樣啊，得補補。」

  「麻煩姚媽了。」

  唐瑞笑笑。

  姚媽用食指點了點唐瑞的額頭，這丫頭，簡直是操碎了她的心啊。

  姚媽走後，白馥芳給於然使眼色：「扶你媳婦進屋休息。」

  媳婦？

  於然聽著，怪怪的。

  而唐瑞正喝著水呢，差點被嗆著。

  這大太太要這麼直接的嗎？難不成，她真的想讓於然把她帶回國外啊。

  「怎麼？我有說錯嗎？」白馥芳注視著於然，仿佛話裡有話。

  於然看向唐瑞，看她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有婚約一事了。

  白馥芳：「選個日子，把婚結了吧！」

  額……不用訂婚，直接結婚？

  也不用求婚？

  可是，她和於然，還沒開始戀愛呢。

  速度這麼快麼？

  唐瑞不鎮定了。

  但是，於然倒是表現得很鎮定。

  他說：「好。」

  全程都是他們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把她給忽略了。

  唐瑞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反正就是說了：「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白馥芳轉頭看向她，那表情，仿佛在說，還需要你表什麼態？你不是從小到大一直追著於然屁股後面跑嗎？

  「我……我還在念書……而且……我……」唐瑞只覺得有一道光從她背後射來，刺得她，連說話的勇氣也沒有了，但，這關係到她一輩子的幸福，雖然她很愛於然，但是，於然若即若離，捉摸不透的態度，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難道，他也在學別人弄欲擒故縱麼。

  但是，這種不確定感，讓她對這段婚姻，很不看好。

  「你什麼？你不同意？」白馥芳盯著她看。

  那氣勢，拿捏得足足的，好像她決定好的事，容不得別人，特別是唐瑞，反對。

  「不是。」唐瑞說這句話時，於然倒是鬆了一口氣。

  「那就行了，這是你父親和我的心愿，也是於然外公想看到的。」

  於然外公？

  唐瑞暗自腹誹：「難不成，於然的外公快要離開人世了，希望看到於然成親……雖然這個橋段有點老套，電視劇也好，小說也好，都是這麼演，這麼寫的。但是，如果真的不幸被她給遇上了，她倒覺得，可以配合於然，演這場戲。」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這是於然的真心話嗎？

  唐瑞從於然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唐瑞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的，什麼叫不勉強，如果真心愛一個人，會……會把心愛的人，推出自己的世界嗎？

  唐瑞沒有吭聲。

  白馥芳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以後再說，你先休息吧！」

  於然扶著唐瑞進了他們的臥室。

  許久，他們都沒說話。

  唐瑞躺在床上，而於然則是坐在一旁的書桌旁，隨意地翻著幾本書。偶爾會抬頭看唐瑞，也只是看去了。

  唐瑞看於然沒有什麼要跟她說的，就跑到書桌前趴著看他，於然愣了一下，把書本合起來，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你之前說要追我，還算不算數？」

  「算！」

  於然回答得乾淨利索。這讓唐瑞心裡又好受了一些，她遮掩不住的喜悅，在臉上擴散了。

  「你都沒追過人家，就要和人家結婚……再說……」唐瑞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再說，我不想找一個我愛他比他愛我還多的人。」

  「這……」這倒是難為了他。

  誰愛誰比較多，如何計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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