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宿舍相當寬敞，天花板上有許多金屬管道，粗細各半。除了能夠通風以外，冬天還可以灌入熱氣來取暖，夏天則是灌入寒氣，起到相反的降溫作用。

  現在管道空調沒有啟動，純粹只用來通風。秦劍丹感覺這些粗大的通風管道可以被人入侵，細小的空調管道，則可以用來攀爬懸吊……

  不對不對，怎麼下意識把這裡當成敵人巢穴來看待了呢？今天是被警長請來當證人的，而且等一會說不定還出去約會喝個下午茶呢！

  不一會就到了警長的房間，秦劍丹從來沒有看過內城的女生寢室什麼樣，可以說非常好奇，踏入房間之前頗有儀式感地輕咳了一聲。

  「秦劍丹你來啦？你沒有碰上外面亂嚷的警長她爸吧？」

  白毛黑皮犬耳娘瓦蕾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大概也是輪休，正坐在自己那張床的床頭，不斷伸手摸零食袋裡的狗餅乾。

  真的是狗餅乾啊！牌子是「汪汪汪愛犬餅乾」，瓦蕾你只是獸化程度有限的犬耳娘啊！完全把自己當狗了這是！

  跟慕月警長不一樣，瓦蕾在休息日不穿制服，白T恤和牛仔短褲露出洋溢青春活力的大片肉體，在日光燈的照明下有磨砂黑的反光。

  短褲也是從後面露出尾巴的設計，秦劍丹同樣對短褲後面的結構很好奇。

  但無論如何，說出「瓦蕾給我康康」是絕對不行的，有被警長當場槍斃的風險。

  普通子彈打不穿「鋼鎧呼吸法」，不是還有高爆子彈，以及從右眼中噴射出來的，無堅不摧的「月光」嗎？

  「我讓劍丹過來給我的報告書籤字。」警長沒理醉漢父親那一茬，「瓦蕾你別坐在床上吃東西，這邊的桌椅是空的。」

  瓦蕾挪屁股到附近的椅子上，過程中咖啡白的尾巴不斷搖晃，顯示出心情不錯。

  「嘿，已經開始「劍丹」「劍丹」地叫了？警長你們挺親密嘛！」

  慕月警長把秦劍丹叫到瓦蕾對面的另一套桌椅旁，桌上堆滿資料，椅子則有兩把。

  「在環石城，省略對方的姓是很正常的叫法。而且劍丹也沒叫過我的全名，我這麼叫他是為了公平。」

  秦劍丹的確是沒有叫過警長「韓慕月」，以至於師父問「警長姓什麼」都需要回想一下。

  警長讓秦劍丹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秦劍丹旁邊，秦劍丹利用這段時間掃了一眼宿舍的擺設。

  比想像中樸素啊……大概是為了安全考慮所以沒有窗戶，只靠管道通風。粉色窗簾肯定是沒有了，衣櫃門關著，也看不到裡面有什麼蕾絲睡衣，兩人的床上也看不到小熊玩偶之類的女生物品……

  秦劍丹覺得自己可能是受了師父的影響，他總是對女性有一點刻板印象，覺得哪怕是慕月警長，回宿舍以後也可能會穿著蕾絲睡衣抱著小熊玩偶，坐在粉色窗簾前談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童話故事。

  慕月警長和瓦蕾的床並排而列，都比較寬敞。警長的床乾淨整潔，瓦蕾的稍微亂一點，但也說得過去，應該是警長平時督促的結果。

  秦劍丹沒有發現之前的倉鼠籠。

  「慕月，你的倉鼠籠沒放在寢室嗎？我記得是叫「小淘」吧？」

  秦劍丹故意省略了後面的「警長」二字，這也是為了公平。

  警長從桌上理出需要簽字的報告，頭也不抬。

  「我把小淘送回寵物店了，店主說會幫它再物色一個好主人。」

  「哈？」秦劍丹十分納悶，「你不是說過，把那隻倉鼠當做家人看待嗎？怎麼說送走就送走？」

  警長嘆了口氣：「我太忙了，沒有時間照顧寵物。瓦蕾也是偶爾才休息，而且她喜歡給寵物亂餵東西。」

  瓦蕾在座位上斜起身子，嘴裡的狗餅乾嚼得咯吱作響。

  何止是亂餵寵物東西？自己不也是胡亂把東西往嘴裡塞嗎？狗餅乾是給狗設計的，並不符合福瑞人的營養需求啊！

  警長把倉鼠小淘說送走就送走，其中定有古怪。

  果然，倉鼠是警長「月光」異能的心靈誓縛，屬於異能先決使用條件吧？看來是打算下次想使用「月光」時，再去買一隻倉鼠了。

  「一隻倉鼠多少錢？」秦劍丹拿起警長推過來的《渡邊夫人事件調查報告書》，隨口問道。

  「連籠子在內500元。」警長回答，同時把簽字筆遞給秦劍丹。

  「500元！？」秦劍丹表情驚愕，「真特麼貴！足夠咱倆吃25頓啤酒炸雞！」

  環石城的所有未變異動物，都是中央塔的垂直農場裡培育出來的，價格比地球時代高很正常。

  但倉鼠這種小玩意也需要500塊，是秦劍丹萬萬接受不了的。在外城，有時把人非法賣進礦坑，也只能賺到500塊的黑心錢。

  警長，我把你的醉鬼爸爸賣了也就賺500塊而已！就算上交給你也只能換回一隻倉鼠！

  不過說起來倉鼠也是你的「親人」對不對？兩個親人等價交換了屬於。而且倉鼠還是你月光異能的「心靈誓縛」，比你那個只會要錢的醉鬼爸爸有用多了！

  秦劍丹一邊心裡吐槽，一邊簽署了《渡邊夫人事件調查報告書》。

  公式樣文章沒什麼需要特別看的，警務廳並不在乎外城發生了什麼，只因為無人機炸死趙火鉗這件事發生在內城，必須對幕後黑手有一個追究交代。

  簽完報告書，秦劍丹笑得有些好色地把目光投向警長。

  臉上沒繃住，畢竟早上做了那樣的夢。

  「警長，你開警車載我那次，我答應事後請你吃飯。你和瓦蕾一塊來吧？」

  「好啊好啊！」瓦蕾歡快地搖著尾巴湊了過來，狗零食也丟在了椅子上。

  單獨請警長吃飯，警長說不定會當著閨蜜的面拒絕，把瓦蕾也帶上應該就沒問題了。

  而且瓦蕾說過會幫自己跟警長拉近關係，這是個輔助啊！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怎麼可以吃飯不叫人家？

  警長儘量不去理瓦蕾貼臉噴上來的熱氣，堅持著先確認報告上的簽名。

  「午飯我和瓦蕾吃過了。你想請客，就去街上請我們吃下午茶。」

  「下午茶更好，下午茶方便聊天！」秦劍丹中午也吃了微波爐包子，吃不進去什麼大餐。

  「歐耶！去吃下午茶咯！警長男友請的免費下午茶！」

  瓦蕾歡呼雀躍，警長臉色微紅但沒有糾正，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這情況……警長在警務廳這邊不願意承認我是他老公，但「男友」就沒有異議嗎？還是說僅僅因為身在警員宿舍，和瓦蕾大聲爭辯我是什麼身份，反而會被其他房間的人聽笑話？

  這應該算是三人約會吧？可警長沒換下制服，跟平時執勤相比僅僅是沒戴警帽，甚至連肩頭的步話機都沒摘，以防需要緊急聯絡。

  瓦蕾聽說有下午茶吃，急不可耐，她身上那套T恤短褲方便活動，就直接穿出來了。

  秦劍丹和兩個女孩走在街上。在路人看來，說不定會以為跟秦劍丹約會的是瓦蕾，而警長是瓦蕾的姐姐，因為不放心妹妹和男人約會才特地來監視。

  在環石城，人類和福瑞人建立親密關係並不罕見，但也有一些頑固保守勢力堅決反對，據說有變態殺手專門獵殺福瑞控。

  「咖啡店在這邊。」

  警長為不熟悉內城道路的秦劍丹指明方向，三人路過街邊的一家大型電影院。

  街道非常整潔，吹毛求疵的何嬸到這裡可能也無話可說。路燈、消防栓甚至垃圾站，全都維護到最佳狀態，外城的髒亂差完全無法比擬。

  只是街上的行人大多沉默寡言，少了外城的那種喧囂和熱鬧。也難怪，如果不小心說了公司的壞話，會被別人舉報送進屍體回收所的。

  下午2點正是睏乏的時刻，電影院門口人影寥寥，售票員在玻璃櫥窗後強打精神。

  「沒有什麼好電影，走吧！先去吃好吃的！」

  瓦蕾見秦劍丹步子放慢，急切地拽住秦劍丹一條胳膊。狗耳娘體力充沛的同時，也容易肚子餓。

  「不要在大街上拉扯。」警長面無表情，「還有15米就到了。」

  就像瓦蕾說的那樣，電影院似乎的確沒有好電影。售票窗口上方懸掛的三張巨幅照片，都是電影明星的個人照，跟電影內容毫無關聯。

  在環石城，只有三大家族中的「羅克遜家族」可以拍電影，所有的電影在立項之前，都經過羅克遜家族的嚴密討論，完全符合公司的要求。

  這些電影大部分沒有什麼內容，都是為了捧紅旗下的男女藝人而粗製濫造的流水線產品。因為環石城拍的電影不好看，所以地球時代的影片會在私下流傳。江愁雲的部分業務，就是在外城租售地球影片的DVD。

  秦劍丹的眼角餘光忽然看見，身後有一隻特別矮小的「貓人」走了過來。

  太、太可笑了！這簡直是「穿靴子的貓」的東瀛版本啊！一個貓形態福瑞人渾身長毛，不是獸耳娘而是純粹的獸人。TA性別不明，頭部占比很大，頭頂的耳朵更大，小小身材像模像樣地穿著素色條紋的劍道服，腰間同側懸著兩把佩刀，以絹布腰帶綑紮，毛茸茸的腳爪上踩著木屐……

  還有，你劍道服後面的大蝴蝶結是認真的嗎？這是誰家的孩子出來玩Cosplay？別是找不到家了所以來警長這裡哭唧唧吧？

  秦劍丹登時手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了矮小貓人的一隻耳朵！

  「哇哈哈哈！警長，瓦蕾你們看我捉到了什麼？這肯定是走失的小孩，呆會去咖啡店買些小魚乾餵TA吃！」

  警長和瓦蕾同時回頭，然後兩人臉色都變了。

  慕月警長有點困惑也有點責怪：「千星婆婆，你怎麼跟過來了？」

  瓦蕾則像是狗見了貓（？）一樣牙齒打顫：「教、教官！我沒犯錯，而且我已經從特種訓練基地畢業了！」

  仍然揪住貓人耳朵的秦劍丹，離近了才發現這隻貓的大眼睛邊緣略有渾濁，鬍子末端也變成了白色，貌似是只老貓。

  被警長稱作「千星婆婆」的貓人，毛茸茸的右爪移向刀柄，速度極快！

  「無禮的小子，隨便揪住福瑞人的耳朵是種侮辱，你難道不知道嗎！」

  「看在你要請我吃小魚乾的份上，今天就只留下你一隻手吧！」

  秦劍丹立即運起「鋼鎧呼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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