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的嘴巴張成了O型，直到嗓子乾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覺得仿佛有股滿滿的表達欲卻又說不出口。

  他知道其他人肯定也不比自己強到哪去。

  幾秒鐘之前，天空中還是雷雲密布，聲勢駭人的龍捲毫不收斂地向眾人展示著自然的無上偉力，場面猶如世界末日。

  而就發生在那短短的瞬間，一錘向天，閃電通天徹地，接著便是晴空萬里！

  是的他們知道這些超級英雄個個飛天遁地，能力一個比一個不科學。但就算以這幫人的標準而言是不是也有點離譜過頭了？

  首先這金髮男人力量有多強姑且不論，剛剛短暫的戰鬥中表現出了怎樣逆天的身體強度雖然仔細一想也容易讓人原地炸裂，但也姑且不談。

  可就這麼一身畫風復古的甲胃的傢伙，揮著其貌不揚的一隻小錘子，披著個斗篷就能飛來飛去，隨便「哈」地一下就是呼風喚雨天地異象？

  所以這夥人終於放棄科技的偽裝，開始亮出他們神學的本質了嗎！？

  「頭兒？」這是菲利克斯從腦海里聽到的影子的聲音。

  菲利克斯依舊呆呆地看著消失的龍捲和同樣已經被轟成渣的古老者的位置，咽了口唾沫，機械地回道。

  「怎麼？」

  「我們絕對絕對別惹那傢伙。」

  「真難得我們達成了共識。」

  不過菲利克斯發現其他人的反應好像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尤其是剩下的最後一個古老者蕾拉，表情反而比他們這些人類要更炸裂。

  這是一錘子給秒了！？

  其實這麼說也不準確，奧菲莉亞被龍捲風吹上天后托爾的雷霆轟炸是很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期間也是打出了成噸的輸出。

  破壞的速度遠大於奧菲莉亞自我修復的速度，但本質上其實還是靠技能控住之後一點點剝掉了她防禦的外衣，步步為營地削空了她的血槽。

  不得不說完全體的古老者血量還是厚的，以托爾的輸出都很持續性地炸了一陣子才消停。所以要說是一擊秒殺那顯然是誇張了。

  只不過那期間的所有傷害都沒有全力爆發的最後一錘來得炫酷。那一錘不僅特效華麗，滿屏都是雷電炸裂的特效，然後還打出了龍捲消散雨過天晴的額外效果，畫面衝擊力拉滿，所以才給人「一錘秒了」的錯覺。

  最搞笑的是，原版托爾且不說，其實就之前對英雄的測試，楚誠早就發現了當前遊戲裡的托爾其實雖然有召喚龍捲的技能，但其實不至於像這麼勐。

  托爾自身風力掌控的水平也有個具體的參考。MCU電影後期托爾的天氣技能似乎被逐漸遺忘了一次都再沒用過，但想當年《雷神1》電影裡，托爾重獲神力決戰阿斯加德毀滅者裝甲時就召喚出了規模相當強悍的風暴。

  其實平心而論雷神1電影雖然拉胯，但作為托爾首秀在這部電影裡逼格還是高的。以至於後面兩部復聯里的表現一對比顯得錘哥像是有放水嫌疑。

  而今天的風之所以這麼勐也不是錘哥個人的功勞，其實主要是奧菲莉亞自己凝聚起來的。只不過托爾的段位本來就比她高，還有神器喵喵錘加持，所以輕而易舉就將她的風暴給牛了過來，然後順帶再發動自己的神力強化了一波。

  所以在眾人眼裡才有了如此逆天的威力，多少也得有點屬性克制因素在裡面。

  就連楚誠自己打出那必殺一錘的效果後也都有點驚到了。他已經能預見到，這段短短的鏡頭想必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應該都會是不少人的折磨。

  當然這些細節旁人不可能知道。現在他們看向天空中落下的那道披風飄揚的影子只覺有如在仰望神明。

  在他降落時蕾拉已經變回了蘿莉模樣，異常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她承認，看到那通天徹地一擊的瞬間，她確實有那麼一下萌生了「這次醒過來就是個錯誤」的念頭。

  現在的地極星太尼瑪危險了。不知道當初他們幾個睡得好好的是哪個傻叉非要把他們放出來的，什麼仇什麼怨才讓他們幾個經歷這種折磨？

  「漂亮的戰鬥！」錘哥又開始觸發自動語音，「現在是享受勝利的時刻，歡呼吧勇士們！感到驕傲吧，我們正是齊心協力才贏下了這一戰！」

  眾人：「」

  齊心協力？我們幹啥了？

  我們複雜嘎嘎你負責亂殺是吧？

  楚誠清楚地知道，就自從雷神3電影之後錘哥這個神就有點微妙。你要說他沒逼格的話也有，標準型男帥得掉渣，實力在復聯里穩定打輸出的大爹，帥還是帥的當他不說話的時候。

  於是不給錘哥繼續尬聊的機會，他這邊直接操作起飛。只見托爾錘子掄成個風車，場中砂石翻滾，彭地一聲炸響，雷神腳下爆開土黃色的氣圈，整個人沖天而起，片刻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一行人呆滯地看了天空中遠去的影子片刻，然後不知是誰最先開始想起他們之中好像也算是有個會放電的，於是視線陸續移向了隊伍里同樣灰頭土臉的梁野

  梁野臉色一垮。

  看我幹什麼？你們不會指望我能跟那玩意兒比吧？

  這樣一來，古老者的威脅似乎也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來托斯出場被秒，剩下四個本來就四缺一開不了團，完事還沒開打就投敵一個，被隊友背刺掛了兩個。剩下這個吃了全隊經濟以為自己要超神，奈何對面有掛比。

  事實證明了氪金的終究錘不過開掛的，奧菲莉亞起了然後被秒了，同時也宣告了古老者們在現代的詐屍徹底宣告失敗，基本上已經能摁回棺材裡去給釘死了。

  不過他們雖然失敗了，但也沒完全失敗。

  一點提斯盾的殘渣滲透地層，落到了地下的管道系統中。沒有任何能量反應，它就像一塊平平無奇的碎渣，隨波逐流，順著管道被沖走，像廢渣一樣被排進了河流。

  它在水中漫無目的地遊蕩，不知漂了多久，花了多長時間。終於，它從微小的碎渣成長出了一團模湖的形態，上面勐地睜開了一隻獨眼。

  一隻充斥著茫然的眼睛，困惑地環顧著四周黑黢黢的水體，不知所措。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從河岸邊探了出來。

  手掌按在了岸邊，一個勉強像是個人的殘缺形狀艱難地從水下爬了出來，大量水體嘩啦啦地從他身上落到岸邊。

  古老者烏薩克。

  他仰躺在岸邊，沉重地喘著氣，等待著身體自動修復。

  他分明已經死了。

  好吧對於他們這些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活物的古老者而言，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但他以為自己應該已經被消滅了，意識消散，自己的一切都變成了奧菲莉亞的東西，成為了推動她邁過完全體門檻至關重要的力量。

  那都是他自願的，他本應已經不復存在了才對。

  但他還在這裡。

  這只能有一個解釋。

  奧菲莉亞有意留了他一命。她吸走了他的全部，只留下了非常渺小、但足以包含他意識的一部分。

  也許是一開始就隱隱猜到自己就算變成完全體可能也贏不了這一戰，她開打之前就將含有這點意識碎片的提斯盾放了出去。

  所以烏薩克還沒死。

  他才是除了蕾拉之外，剩下的最後一個古老者。

  烏薩克躺在河岸邊，閉上眼睛沉思了起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奧菲莉亞大人會給他憐憫，也不知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給了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只有他還活著。

  這從未發生過，任何一次輪迴中都沒有過。

  史無前例的第一次，他自由了。

  烏薩克重新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費勁地讓自己殘缺的身體勉強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