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斯內普的傷疤

  不出所料，等到周五最後一節魔藥課結束後，那瓶福靈劑最終還是落到了康娜的口袋裡。

  她熬製的複方湯劑幾乎完美，就算斯拉格霍恩也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雖然凱爾的也差不多，但對比康娜，他坩堝里的藥劑顏色要更深一些。

  這是因為他放非洲樹蛇皮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兒，對藥劑本身沒有任何影響，如果沒有康娜的話，第一肯定就是他的了。

  不過說實話，不管是凱爾還是康娜，對斯拉格霍恩獎勵的福靈劑都不是特別上心。

  兩人都有福靈劑，而且也有渠道能弄到這東西。

  康娜就不用說了，只要她開口，斯內普肯定不介意給她弄上幾瓶。

  至於凱爾，他和聖芒戈的薩西亞院長關係本就不錯，再加上之前送的那些蛇怪材料，想弄點福靈劑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這份獎勵對他們來說自然沒那麼吸引人了，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無所謂。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從上次戴過拉文克勞的冠冕之後，凱爾就對福靈劑這種東西敬而遠之了。

  那種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感覺著實有點讓人迷醉，凱爾很怕自己會禁受不住誘惑……

  如非必要，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

  新學年的第一個周末，天上突然下起了霧蒙蒙的毛毛細雨，冷颼颼的，不過這一天也是魁地奇球隊選拔新人的日子，球場上人很多。

  除了真正想參加球隊的人外，更多則是來看熱鬧的，如果可以的話，或許還是替自己學院的球隊窺探一下敵情，一舉兩得。

  因為上午是格蘭芬多的時間，凱爾並沒有去球場，而是和康娜一起穿過場地，去了海格的小屋。

  他這兩天情緒有點不對勁，總是板著臉，最近甚至都不去禮堂吃飯了。

  正好趁著周末，凱爾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等他們來到禁林附近的時候，海格正在心不在焉地給門口的南瓜地澆水。

  裡面是一個個和車輪差不多大小的南瓜，等到萬聖節的時候，它們就會作為裝飾出現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

  只不過海格看上去似乎正在想別的事情，他手裡的一桶水全都澆在了同一個南瓜上面，並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小水窪。

  「海格，你再不認真點的話，我們萬聖節就要去外面買南瓜用了。」

  凱爾喊了一聲，海格這才回過神。

  「哦，是凱爾啊，還有康娜。」他提著水桶打招呼道：「你們好。」

  「你好。」凱爾走到他旁邊，直接問道：「你最近怎麼了？」

  「我，挺好的……」海格眼神飄忽不定，往前走了兩步，準備給其他南瓜澆水。

  「得了吧，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很不擅長撒謊嗎？」凱爾說，「另外，如果你沒心事的話，又怎麼會在下雨天出來澆南瓜。」

  下雨？

  海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頭髮已經全濕了。

  「哦，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他連忙把水桶放下，試圖用手把水窪舀干。

  「下雨這事……還用的著別人說嗎？」凱爾忍不住嘀咕道。

  不過看海格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他還是拿出魔杖，幫忙把南瓜地里多餘的水清理乾淨了。

  雖然他覺得這同樣沒什麼必要，但海格既然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幫忙就行了。

  ……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他們回到小屋裡的時候，凱爾再次問道：「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海格輕聲說道：「或許鄧布利多選我來當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伱為什麼會這麼想？」康娜問道。

  「因為今年只有五個人選擇了我的提高班。」海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多少，五個？」康娜有些不可思議，這等於說是每個學院只有一個人選擇海格的課，人數未免也有點太少了。

  畢竟就連占卜課，都有十幾個人呢。

  「海格，你是不是把標準定的太高了？」

  「如果『A』也算是高的話。」海格嘆了口氣。

  凱爾不說話了，A是剛剛及格，也是提高班的最低標準，是真沒辦法再降了，

  「這五個人里，有哈利他們嗎？」凱爾試探性地問道。

  「哈利、赫敏、羅恩，他們三個都選了我的課。」海格似乎得到了些許慰藉，但卻笑不出來。

  這意味著拋開這三張友情票，只有兩個人選擇了他的課，想到這裡，海格更難過了。

  「鄧布利多讓我當教授肯定是個錯誤！」他聲音有些顫抖。

  「額……也不能這麼說……」凱爾支支吾吾地說。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海格了，甚至現在這個結果都有他的幫忙。

  如果不是他堅持剛海格放棄把炸尾螺搬進課堂，恐怕連這五個人都不會有了，畢竟那玩意兒是真的不討人喜歡。

  凱爾轉過頭，用眼神示意康娜幫幫忙，但康娜卻攤了攤手，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好吧，嗯……別灰心，海格。」凱爾硬著頭皮說道：「我覺得這只是因為大多數不了解神奇動物。」

  「可是凱特爾伯恩教授在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選擇了他的提高班。」

  海格拿出一塊髒兮兮的手帕擦了擦眼睛，「謝謝你凱爾，謝謝你還能在這時候來安慰我，但是不用了，我都明白。」

  「不。」凱爾搖搖頭。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海格，你知道今年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一樣？什麼意思。」海格有些疑惑。

  「神秘人。」凱爾說，「今年魔法部宣布了神秘人東山再起的消息，所以大多數學生在選課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偏向能提高自己實力的科目，所以他們才會忽略掉保護神奇生物課。」

  「是這樣嗎？」海格抬起頭。

  謝天謝地，他的聲音里終於沒有哭腔了，凱爾是真不擅長安慰一個混血巨人。

  「當然。」凱爾一臉認真地說道：「你想想看，去年可是有不少人選擇了你的了，怎麼會是你能力不足嗎？」

  「可是……」海格還有些疑惑，「明明神奇動物作用很大的，當初鄧布利多還用路威看守過魔法石，怎麼可能幫不到他們呢？」

  「因為你不可能把三頭犬帶到課堂上來。」凱爾說，「你想想看他們學的都是什麼，護樹羅鍋，仙子，嗅嗅，稍微好點的就是獨角獸和火蜥蜴，他們總不能指望騎著獨角獸去對付食死徒吧。」

  海格有點被說動了，甚至凱爾和康娜都相信了這個說辭，因為去年真的有不少人選擇了海格的課，差不多有二十多個呢。

  而這期間唯一的變化，就是魔法部公開宣布伏地魔復活了，說不定真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占卜課還可以預測未來，雖然不一定準，但起碼是個慰藉，唯獨保護神奇生物課。

  五年級之前只允許學習XXX級別或者以下的神奇動物，他們會輕視也正常。

  更重要的是，大多數巫師也不會隨身帶著神奇動物，更多還是要依賴魔杖。

  「這是他們的損失，海格。」康娜也開口說道。

  「沒錯。」凱爾點點頭，「總有一天他們會後悔這個決定的。」

  「是啊。」

  海格被說服了，重新振作起來，「放棄保護神奇生物課？他們絕對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我決定讓這五個人見識點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東西？」凱爾琢磨了一下，「等等海格，你不會是想把路威帶到課堂上去吧。」

  別說，以海格的性格，他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另外還有更麻煩的，凱爾是偷著把路威帶出來的，現在還沒來得及把它還回禁林里去呢。

  這要是讓海格發現了，有點不好解釋啊。

  「不，當然不是。」

  還好，海格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他搖了搖頭說道：「自從路威熟悉了禁林的環境後，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它了，而且鄧布利多也不會同意學生去面對過於危險的神奇動物。

  「所以我打算在第一節課上帶他們見識一下夜騏。」

  「夜騏？」

  凱爾愣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去年這時候他們學的好像也是夜騏吧，當時烏姆里奇還聽課來著……這有什麼區別嗎？

  似乎是看出了凱爾的疑惑，海格解釋道：「今年不再是遠遠的看著了，我決定讓他們近距離觸摸並了解夜騏，我還會教導這五個學生怎麼去駕馭它們。

  「這麼一來，他們在學校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來禁林獲取幫助了！」海格握著拳頭，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

  「凱爾，你覺得海格會成功嗎？」在回城堡的路上，康娜忍不住問道。

  「不好說。」凱爾聳了聳肩，「說真的，海格這個思路不錯，但他似乎並不擅長動腦子。」

  康娜沒忍住笑出了聲，「這話要是讓海格聽到，他絕對會生氣的。」

  「所以我剛才沒說。」凱爾朝身後看了一眼，「這裡可是霍格沃茨，如果學生需要來禁林求助的話，那就證明食死徒已經徹底攻陷學校了。

  「與其橫跨場地往禁林跑，還不如抓緊時間去掃帚間拿一把飛天掃帚呢。」

  「而且還有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夜騏的。」

  康娜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樣，海格的決定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算了，只要能讓海格重新振作起來就好。」凱爾擺了擺手，也沒有在意。

  他本來也沒打算讓保護神奇生物課變得更有意義，這不現實，只要讓海格有事可做，別再老想著只有五個人參加他的提高班就行了。

  ……

  等他們來到城堡門口的時候，格蘭芬多魁地奇隊伍也剛好從球場回來。

  「嘿，凱爾。」哈利揮揮手，來到凱爾旁邊。「對了，我還沒謝謝你呢。」

  「謝我幹什麼？」凱爾疑惑道。

  「當然是你讓我們買魔藥書了。」哈利說，「斯拉格霍恩教授堅持讓我去上他的課，如果沒有書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斯拉格霍恩會教魔藥課。」

  「這沒什麼。」凱爾理所當然地說道：「斯拉格霍恩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著名魔藥學大師，而且最擅長明哲保身，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去當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哈利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選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

  凱爾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回到城堡。

  「凱爾，嘿，凱爾！」

  凱爾扭頭一看，是蘇珊博恩斯，正匆匆朝他跑來，手裡還拿著一卷羊皮紙。

  「給你的。」她把羊皮紙塞給凱爾，氣喘吁吁地問道：「你聽說了嗎，漢娜的事情。」

  「嗯，聽說了。」凱爾點了點頭。

  在開學後的第三天，食死徒發動了幾起襲擊事件，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漢娜的家人，她已經很多天沒有露面了。

  「希望她能挺住。」蘇珊擔憂地說道：「而且我不覺得她回家是個正確的選擇，現在這個時候，沒什麼地方是比霍格沃茨更安全的了。」

  「是啊。」凱爾點了點頭。

  等蘇珊離開後，他打開羊皮紙，裡面是一行細長，稍稍有些歪斜的字。

  親愛的凱爾：

  請在午飯後來我的辦公室，希望你開學過的順利。

  你忠實的

  阿不思鄧布利多

  又及，口令是酸味爆爆糖。

  ……

  「鄧布利多校長找你？」康娜隔著凱爾肩膀把信看了一遍，「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情吧。」

  「誰知道呢。」凱爾說，一邊朝禮堂走去。

  信上說是午飯後，那就不著急。

  ……

  與此同時，八樓校長室。

  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鄧布利多坐在那裡，斯內普就站在他面前，臉色陰沉如水。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對嗎？」他聲音淡漠地說，「讓哈利或者凱爾，去打聽斯拉格霍恩腦袋裡的秘密。」

  「我們必須知道湯姆到底製作了多少魂器。」鄧布利多敲了敲桌子，「你知道的，西弗勒斯，這其實並沒有多少危險。」

  「不危險？」斯內普不知不覺就提高了聲音，「斯拉格霍恩為了這個秘密躲藏了多少年。

  據我所知，自從黑魔王復活後，他就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個月，只能住麻瓜的空房子……難道這就是你口中說的，不危險？」

  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真想不到，西弗勒斯，你居然會關心凱爾。」

  「別說蠢話。」斯內普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是啊，我知道。」鄧布利多輕聲說，「這份愧疚折磨了你十六年，自從莉莉……」

  「別提這個名字！」斯內普咆哮道，聲音大到甚至把福克斯都吵醒了，它用力拍打著翅膀，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畫像上，菲尼亞斯布萊克也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後又繼續假裝睡覺。

  不過鄧布利多似乎並不在意，他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輕聲問道：

  「你想再見她一面嗎？或許你能得到她的原諒。」

  「你在拿我尋開心嗎？」斯內普冷漠地看著鄧布利多，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她已經死了，我怎麼可能再見到……等等……」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鄧布利多手上的那枚戒指。

  「那個是……」

  「沒錯，就是我們從岡特老宅找到的那東西。」鄧布利多伸出手，將戒指展露在斯內普面前。

  「可是……這上面不是有詛咒……」

  「已經解除了，」鄧布利多說，他把戒指取下來放在桌上，「或許你沒有注意，在開學宴會上我就戴著它。」

  復活石……

  斯內普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把亡者靈魂帶回來的復活石，就在他面前，他能夠通過這東西，再次看到莉莉，並和她說話，和她……道歉……

  下意識的，斯內普快步走了過去。

  但不知道怎麼，越是靠近復活石，他的腳步就越沉重。

  當他終於來到鄧布利多面前，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復活石的時候，他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一根手指。

  他害怕。

  他害怕見到莉莉，害怕對方用失望……甚至仇恨的眼神看他。

  如果她不原諒自己怎麼辦。

  是因為他告密，把在豬頭酒吧聽到的一半預言告訴了伏地魔，才導致波特一家被殺害的，莉莉不肯原諒自己也是正常的。

  斯內普一直不想再回憶這件事，這十幾年，他一直想的就是如何去贖罪。

  如果使用了復活石，就意味著他必須再次把這塊傷疤揭開。

  看著近在咫尺的復活石，斯內普臉色不斷變換著，最後掙扎著往後退了兩步。

  他撞在一張桌子上，打翻了不少銀器。

  「把它拿走！」斯內普歇斯底里地喊道：「拿開他。」

  對於這一幕，鄧布利多卻並沒有太過驚訝，或者說這是他早就想到的。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拿起戒指再次戴在手上，「有時候我們都需要一點額外的勇氣，雖然傷疤被重新揭開會很疼，但這也意味著它有了痊癒的可能。」

  「閉嘴，鄧布利多，閉嘴！」斯內普大口喘著氣，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了什麼。

  剛好這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

  「抱歉，我還有事。」斯內普朝大門的方向走去，他走的很快，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剛進來的凱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