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璟走向坍塌的演武場。

  尚辰緊跟在他身後。

  其他人圍在了他周圍，注意著周邊的情況。

  顧硯璟直接走進演武場。

  顧正禹也從斷壁下邊一堆廢墟裡邊走了出來。

  顧硯璟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

  比上次見，他人瘦了很多，精神也差了很多。身上，臉上都是灰，衣服也破了幾處。

  人雖然是笑著的，但卻一點都遮不住眼底的陰狠冷厲。

  「終於見到你了。」他陰惻惻地道。

  顧硯璟看著他。

  「看來那小丫頭對你來說很重要啊。」顧正禹道，「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少廢話，解藥呢？」尚辰問道。

  「已經耽誤這麼久了，現在你著急了。」顧正禹道，「這麼一會兒她要是死了，也是她的命。」

  聽著他的話，尚辰忽地上前，攥住了他的衣領，狠狠晃了他兩下，冷聲道：「想活著，把解藥拿出來！」

  「你殺了我啊。」顧正禹道，「你殺了我，就永遠不會知道解藥在哪兒了。」

  尚辰用著力的手忽然頓了一下，惡狠地看著他，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顧正禹輕笑了一聲，把他推開。

  尚辰往後退了兩步。

  顧正禹又看向顧硯璟道：「也終於讓你體會到了這種無助的時候了。」

  顧硯璟看著他，眼底的恨意不斷地翻湧。

  「怎麼樣？心裡很痛吧？」顧正禹繼續道，「自己心愛之人的命在別人手裡的感覺怎麼樣？」

  「你廢話太多了。」顧硯璟一出聲，氣息都是不穩的，「要麼把解藥拿出來，要麼把你的命留在這兒。」

  「你不知道解藥在哪兒，敢殺我嗎？」顧正禹陰笑著道，「就只有我知道解藥在哪兒？殺了我，你就別想救那個丫頭了。」

  「你可以試試。」顧硯璟道。

  他已經在壓著自己的殺意了，這話一說出來，太有震懾力。

  顧正禹被他的氣場鎮住。總覺得他不是在說狠話，是真的會這樣做。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他還是了解的。

  他多狠，又多恨，他都知道。

  「要解藥可以。」顧正禹又道，「你跪下，我告訴你解藥在哪兒。」

  顧硯璟的眼睛輕輕動了一下。

  尚辰聽完，瞪大了眼睛道：「你別太過份！」

  「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顧正禹對尚辰說完，又看向顧硯璟道，「你跪下，救你妻子的命，不虧吧。」

  顧硯璟看著他。

  「是你妻子的命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自己選吧。」顧正禹道。

  顧硯璟看著他得意又猙獰的笑，卻覺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漸漸地全都是他殺他母親，殺他妹妹的畫面。

  他明明沒有親眼見過。

  但那些畫面卻不斷地浮現。

  忽然，耳麥里傳來聲音。

  尚辰下意識往戴著耳麥的那側歪了下頭。

  顧硯璟也像是回神一般，看清了顧正禹的面容。

  他看著面前的那張臉，與已經被埋藏的記憶重合。

  顧正禹看戲似的等著他做出決定，似是已經猜到了他的選擇，臉上的笑越來越猖狂：「那可是一條命啊。」

  他的話音剛落，顧硯璟便屈膝慢慢地跪在了他面前。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尚辰想到了他會為了救喬予羨這樣做，但真的看見他跪下的時候，他全身還是忽地冷了一下，全身都跟著麻了一下。

  「顧少。」他馬上蹲在了顧硯璟身邊。

  顧正禹則是忽然大笑了起來。

  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刺耳。

  「解藥！」尚辰忽然喊了一聲。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顧硯璟，恨不能馬上殺了顧正禹，把他分屍。

  「哈哈哈哈哈哈，解藥，哈哈哈哈哈哈哈，解藥，解藥」顧正禹一邊笑一邊重複著這兩個字。

  尚辰蹙眉，覺得他瘋了。

  而顧硯璟腰板挺直，跪在地上，垂著視線，整個人忽然在這個瞬間，好像是平靜了下去。

  那種恨意，殺意，內心巨大的波動，好像忽然都平了下去。

  「顧硯璟啊顧硯璟。虧你這麼聰明，卻什麼話都信。」顧正禹笑著道，「我說讓你跪你就跪，我讓你去死你也去死嗎？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顧硯璟垂著視線，淡聲開口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顧正禹忽然不笑了。

  顧硯璟繼續道：「為了一個吳清雨，殺妻殺女殺子，值得嗎？」

  「是你先對書洛下手的！」顧正禹突然嘶吼道，「是你讓人把他關起來了！是你要讓警局槍斃他的！要不是因為書洛被抓，清雨怎麼會突然瘋掉突然自殺！是你！都是你！」

  「是你出軌在先，殺妻殺女在先。」顧硯璟的聲音很平靜，語氣也平靜，狀態也平靜，平靜的讓人害怕，「顧書洛也是自作自受。吳清雨自殺也是她的報應，同樣也是你的報應。」

  「你胡說！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搞的鬼！最該死的就是你！是你！」顧正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吼，滿臉漲得通紅，完全就是個瘋子。

  顧硯璟跪在地上，緩緩抬眼，看向他，淡聲道：「那為什麼我現在還活著。對面樓的狙擊手呢？怎麼沒動靜？」

  顧正禹的瘋癲好像被急速地按了一下暫停鍵，暫停的猝不及防，讓他的身形都晃了晃。他瞪著雙眼看向顧硯璟，隨後又看向了對面的大樓：「你幹什麼了？你幹什麼了！」

  「走進演武場的時候，讓人去處理了你埋伏的人。」顧硯璟道。

  顧正禹有意把他們帶到演武場這裡，顧硯璟走進這兒之前，就有人去清理狙擊手了。

  剛剛耳麥里就說了這件事情。

  「你！」顧正禹瞪著他。

  顧硯璟和他對視著。

  兩人看著對方，一個淡然一個瘋癲。

  過了一會兒，顧正禹又狂笑了起來。

  這笑，笑得尚辰心裡直突突。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關係，你死不了，那就讓你姓喬的那個丫頭替你去死。」顧正禹仰頭笑得都接不上氣了，身體也是晃晃悠悠的。

  「你什麼意思！」尚辰喊道。

  「解藥我早就毀了，根本就沒有了！」顧正禹繼續笑道，「早就不存在了！哈哈哈哈哈哈，早就不存在了！沒有了！」

  「你」尚辰說著就要起身。

  顧硯璟按住了他的手腕。

  尚辰不解地看向顧硯璟。

  「我就是要折辱你的面子，羞辱你！還要讓你救不了人。」顧正禹道，「大家都別活！都別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