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耀的話，陳熙的眼睛瞪大了一些。

  顧耀身後的獄警馬上記錄了下來。

  顧耀道：「到那兒之後，和店主說336這組數字，他們就會把東西拿出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他們能從那些信息中得到什麼，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陳熙沉默著，心裡來回重複著這個地址，努力地記著。

  顧耀沒有打擾她，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他知道，自己把話說了出來，她就該走了。

  所以他沒有出聲提醒她，想多看她一會兒。

  陳熙完全忘了這裡有錄音有錄像，一直在心裡默念了很多遍。她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必須記牢必須記牢，萬一可以救喬予羨呢，她不能拖後腿。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猛地看向顧耀。

  兩秒之後起身就要走，想馬上把消息帶回去。

  「陳熙！」顧耀沒想到她動作這麼快，大聲喊了她一下。

  要放下電話的手一頓，陳熙看向他，然後又緩緩拿起了電話。

  顧耀眼底划過了一瞬的慌亂：「陳熙。」

  「還有事兒嗎？」陳熙問道。

  顧耀眼睛閃爍了兩下，舔了下嘴唇道：「陳熙，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可能也不會太久，我就會死。」

  陳熙攥緊了手，看著他。

  顧耀又舔了下嘴唇道：「你，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陳熙輕輕蹙了下眉。

  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出聲，顧耀又問：「陳熙，我們在一起幾個月，你，有沒有哪怕一個瞬間，喜歡一點我？」

  他知道自己活不長，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

  唯一的執念就是陳熙。

  他是真的喜歡她，也放不下她。

  哪怕陳熙有一點點喜歡他，他也覺得這輩子值了，也不覺得虧了，也能安心地走了。

  聽見他的問題，陳熙的瞳孔顫了顫，一瞬間，憤怒代替恐懼占據了身體，她蹙眉道：「喜歡你？」

  顧耀的臉色難看了一些。

  「你殺了我姐。」提到姐姐，陳熙的眼睛瞬間紅了，額角的青筋凸了起來，咬著牙道，「你強姦我。你怎麼問得出口這種問題？」

  顧耀蹙眉說不出話來。

  陳熙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迅速平靜了一下自己道：「顧耀，我承認你對我很好。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處處容忍處處包容我，把我照顧的很好。那幾個月也許是我這一輩子生活條件最好的時候。但我不想要，一點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姐，要我姐活著。如果能選擇，我寧願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人。」

  顧耀的眼睛紅了一些，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像是最後一點精氣神被抽走，沉默了一會兒他道：「陳熙對不起。」

  陳熙看著他，因為太過激動，胸口不斷地起伏著。眼底一點一點聚起眼淚，在掉出的瞬間，她放下電話轉身就走。

  看著她大步走開，顧耀倏地站了起來，張嘴就想喊住她，但最後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看著她離開探視室。

  門關上，顧耀跌坐在椅子上，全身被抽走了力氣一般，最後一點精氣神也被抽走，好像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走了。」身後的獄警喊了他一聲。

  顧耀的雙眼再次恢復到了無神麻木，他嘆息了一聲，慢慢站了起來往回走。

  走了幾步，他低頭抬手捂住眼睛笑了起來，一聲一聲的笑，卻藏著無盡的悲涼

  陳熙的情緒太過激動，出了監獄大門之後，在門口站著平復了好一會兒心情。

  冬天的溫度低，但今天的太陽很好。

  她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時間久了，被太陽照得有些熱。

  漸漸地像是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情緒一點一點平復，她也慢慢回神。

  睫毛顫了幾下，她抬頭看了看上空的太陽，須臾，嘴角揚起，露出了一點笑。

  顧硯璟那邊剛收到陳熙已經見過顧耀的消息。

  陳熙就發過來一個地址。

  [D洲峯爾蘇丹亨街道102號洗衣店。對店主說336。]

  接著又是一條消息：[顧耀說他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在那裡。]

  顧硯璟回道：[好，多謝。]

  然後馬上打電話給D洲的人，讓他們趕緊過去找。

  D洲那邊動作也快，吃過午飯就有了消息。

  洗衣店還在正常營業，裡邊一對中年夫妻。

  那邊已經查過了，很普通的一對夫妻，和顧耀權戎他們都沒有關係。

  洗衣店裡也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對店主說了那組數字之後，店主帶他們去了洗衣店的雜物間。

  店主找來了工具，對著地板叮叮咚咚一頓操作，把地板撬開了，從裡邊拿出來了一個箱子。

  一個不大的鐵盒子，上邊掛著一把鎖，有點生鏽了，用力一拽就開了。

  裡邊是一個密封的玻璃瓶，瓶子裡是幾張紙。每張紙上都寫著三個地址。

  像是怕紙張損壞一樣，所以每張紙上寫了同樣的內容。

  看了上邊的內容，一點沒有耽擱，馬上拍照給顧硯璟發了過去。

  顧硯璟收到消息十來分鐘以後，D洲那邊又給打來了電話。

  喬予羨還在睡著，顧硯璟去臥室外邊接了電話。

  他們匯報了一下洗衣店裡兩位夫妻的情況。

  和他們調查的事情並沒有關係，是兩年前顧耀受傷碰巧到了他家。

  夫妻倆心善救了他。

  顧耀可能也見他們老實，便把東西放在了洗衣店裡，還給了他們一筆錢。

  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畢竟夫妻倆和顧耀完全沒有關係，所以查顧耀的關係網也查不到他們。

  要不是顧耀主動交代，這家洗衣店怕是永遠不會被注意到。

  顧硯璟聽著他們匯報完便掛了電話。

  之後他去書房的地圖上看了一下發過來的三個地址。

  F洲，M洲，A洲的三個地址，其中F洲的那個地址前段時間他們給端了。

  是個實驗室。

  抓到的都是實驗人員，只負責拿錢做實驗，其餘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沒有查到這個實驗室的上線。

  唯一有用的就是從裡邊發現了不少研究的藥劑，都帶到了國內。

  還是照舊一些給了研究院，一些給了津市的墨北，讓他們研究。

  顧硯璟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給萬贏打電話讓他派人先去M洲和A洲這兩個地方看看。

  先暗中去看一下這兩個地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