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政然帶著秦夏回他自己的住處。

  秦夏晃晃悠悠地已經走不穩了。

  褚政然本想抱她，但他一抱，秦夏就打他。

  他的一邊胳膊，都要被她打腫了。

  就只能握著她的一隻胳膊，扶著她往客廳走。

  客廳的燈亮著，褚政然剛剛也看見了在外邊停著的車。

  他直接帶著秦夏進了客廳。

  褚夫人正在客廳坐著喝茶，身後依然站著兩個人。

  褚政然看見她，溫潤一笑道：「媽。」

  褚夫人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看向了他身旁的秦夏。

  秦夏醉呼呼的站都站不穩，但感覺到了不友善，還是立刻看向了褚夫人。

  只是她眼前朦朧，還沒看清楚是誰，褚政然就把她擋在了身後。

  褚夫人又看向了褚政然，平時溫柔的神色有些厲，臉色有些沉。她看著褚政然，過了一會兒柔聲慢語道：「長本事了，走了這麼久，回京了不回家。」

  褚政然一笑道：「和硯璟喝了點酒，打算明天回去看您。」

  「是嗎？」褚夫人似是透過他，看向他身後的人，「我以為你忘了你還有個母親。」

  「怎麼可能。」褚政然一邊說著話，秦夏在他身後踉蹌了一下。

  褚政然連忙扶了她一下。

  褚夫人看著他們倆，最後垂下視線道：「先送她回房。」

  褚政然扶著她回房。

  走了幾步，秦夏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人。

  但剛一轉頭，褚政然又按住了她的腦袋，不讓她去看。

  秦夏不往後看了，但是推了他一下道：「走開。男女授受不親，離我遠點。」

  「離你遠點你就摔了。」褚政然道。

  「關你什麼事兒。」秦夏道。

  「行。」褚政然鬆開手道，「摔在臉上以後不用拍戲了。」

  秦夏馬上不動了。

  褚政然站在她邊上：「走啊。」

  秦夏偏頭瞪著他。

  褚政然笑了一聲，去扶她的手。

  秦夏這才老老實實地和他走了。

  褚夫人全程看著他們倆，直到看不見兩人她才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人道：「你們看見了嗎？」

  身後的兩人不說話。

  褚夫人道：「人家都拒絕他了，他還往前湊。真是，真是」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找一個形容詞，最後道：「真是不成體統。」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道：「去給她倒杯水送上去。」

  「是。」身後的人馬上去廚房。

  褚夫人又道：「放點蜂蜜。」

  「是。」

  褚政然看著秦夏喝了水，才拿著杯子下來。

  褚夫人看著他。

  褚政然從她母親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一種嫌棄他的感覺，他坐在沙發上，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笑著道：「媽。」

  褚夫人瞪了他一眼，頓了頓問道：「她家的事情都解決好了？」

  「嗯。」褚政然又新給她倒了一杯茶。

  「遙山島那邊真的沒插手？」褚夫人問道。

  「去過幾次，但沒插手。」褚政然並沒有說喬予羨和那邊認識，「翠山島在秦夏手裡也是秦家的，只是換了一個家主，其他不變，遙山島不會過多插手。」

  「那她」褚夫人問道，「不回翠山島嗎？」

  「她和席美那邊簽了十年的合約，剛續約沒多久。」褚政然道。

  「那十年之後呢？」褚夫人問道，「她要回翠山島，你還跟著去翠山島不成？」

  「十年之後我們肯定已經結婚了。」褚政然笑著道，「自然兩邊都要顧及到。」

  褚夫人語塞，看著褚政然那一臉溫柔的笑，過了一會兒，道：「你是想氣死我。」

  褚夫人的雅也是刻在骨子裡了，即便是說這樣的話，聲音也是慢慢的，帶著一點柔。

  「媽，您肯定長命百歲。」褚政然道。

  褚夫人稍稍嘆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道：「就非她不可嗎？」

  「非她不可。」褚政然的聲音很溫和，卻又很堅定。

  「可是她並不接受你。」褚夫人道。

  褚政然看著自己母親，眼神里沒有怪罪，也沒有厲色，就是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她拒絕你，是因為我？」褚夫人聲音柔柔的。

  褚政然沉默了一下道：「媽，這件事情確實是您做的不對。」

  褚夫人沒說話。

  褚政然繼續道：「您仗著長輩的身份，仗著是我母親，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讓人家委屈了這麼久。」

  褚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

  褚政然一直用著平和的語氣：「您想想，秦夏那個脾氣。要不是您是我母親，她能受得了您兩次對她說那些話嗎？換走別人她早就動手罵人了。」

  「你就在我面前給她打造這種形象？」褚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道。

  褚政然笑了笑道：「她是真實的她，不需要我打造，我也不希望她為了我，丟掉真實的她自己。」

  褚夫人坐姿優雅，雙手交迭放在腿上，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問道：「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和她道個歉。」褚政然看著自己母親的臉色，慢慢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褚夫人瞪了他一眼，轉頭不看著他了。

  褚政然知道惹她生氣了，他輕咳了一聲道：「媽。」

  褚夫人偏著頭不理他。

  「媽，您教過我的，要知錯能改。」褚政然溫聲道。

  「我不知錯。」褚夫人偏著頭道。

  「我知道，您是為了好。」褚政然道，「但是，媽，這個對我並不好。」

  「好不好都要從長久看。」褚夫人道。

  「可是長久是什麼呢？」褚政然問道，「您是怎麼安排的？」

  褚夫人沒說話，聽著他繼續說。

  「和秦夏在一起，我能看到我長久的以後。」褚政然道，「但不和她在一起，我看不到我的以後。」

  聽著他的話，褚夫人沉默了好久，然後起身道：「今天就談到這兒吧。」

  褚政然也起身：「太晚了，住在這兒吧。」

  褚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合適嗎？明天她一醒，看見我在這兒。你讓她怎麼想？你又想怎麼和她說？還是你想看我和她當著你的面吵起來？」

  褚政然不發一言。

  褚夫人看了看他道：「出去一趟瘦了不少，沒受傷吧？」

  「沒有。」褚政然道。

  「行了。」褚夫人道，「我走了。」

  褚政然出去送她，到了門口，褚夫人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道：「政然，我的想法沒有改變，所以越矩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媽媽一直教你要尊重女生。雖然現在社會開放了，但並不是所有人的思想都開放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看待男女。她是個公眾人物，不要因為你的行為，對她造成影響。」

  褚政然笑了一下道：「不是不喜歡她。」

  「說實話，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只是不想讓她成為你的另一半。」褚夫人道，「但，不想讓她成為你的另一半，和需要尊重她，並不出衝突。而且，以我現在的態度，並不希望你們發生什麼。」

  褚政然沒說話。

  褚夫人知道他聽進去了，道，「回去吧，早點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