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遠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思緒仍沉浸在那個讓他震撼的時刻：「那些轉化後的先賢或許潛意識中有什麼執念吧，總歸與低階妖魔不同。他們看到下一批修真者到來的時候，會下意識千方百計阻撓，試圖把修真者趕走。

  修真者以為是高階妖魔保護這些低階妖魔，實際上呢，兩者本質上是不同的。高階妖魔能附身各種活物，尤其是修真者，那是因為高階妖魔根本就是修真者變的。附身之後，能讓他們想起一些往事，他們之中也有一些修為高深的，能夠突破重重結界阻隔，依著殘存的一些片段記憶，回到地心世界。

  結果呢，他們卻被當成了厲害的妖魔，被修真委員會的人趕盡殺絕。

  若非我親眼目睹，我也不相信，真相竟然是這樣。」

  黎颯說：「所以你造出了那種怪物，自動開採靈石吸收靈氣，試圖將整個極寒之地都變成沒有靈氣的地方，讓修真者再也不能靠近嗎？」

  「我一開始並沒有那麼離經叛道，我只是趁著妖魔混亂，試圖留在極寒之地找到救師父的方法。既然人能變成妖魔，妖魔附身之後能否變回正常人呢？中心城地下有著一大片奇怪的空間，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魔器。那裡的入口要術法打開，妖魔們稱其為禁地，一直無法探索，直到我偶然間發現了解封的方法。

  可是裡面所有東西都不能以靈氣催動，必須使用妖魔的能量維持運轉，與我們常見的法器沒什麼區別。這就很奇怪對吧？」

  任道遠在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心情比剛才好了許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總是能讓這位天之驕子感覺到興奮，

  「那段時間，妖魔需要藉助我的力量阻擋染病的妖魔和魔族攻擊他們最後的領地，我的術法結界多少是有一點作用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妖魔合作。

  我沉醉在了那些神奇的魔器中。就比如你們看到的這些其實是一直自動記錄著極寒之地發生的事情的魔器。這樣的神奇物件，地心世界是沒有的。

  還有更多，我以前想都沒想過，典籍里更是沒有記載的魔器。我嘗試用這些魔器做更多的事情。為了能留在這裡，我用煉器之法為妖魔製作了一些工具，最初的幾台確實運轉良好，代替了魔族為妖魔開採他們需要的礦產，維持著他們繼續以前的生活模式。但是吞噬了更多的靈石之後，那些工具逐漸失控了。」

  「外邊那些融合吞噬怪已經不是你造出來時的樣子，是它們失控之後，自己生長變化的對嗎？」黎颯問。

  任道遠難得流露出驚訝的意思：「你怎麼知道那個怪的名字？莫非你能聽懂妖魔的語言，或者感知我的想法？」

  黎颯心說還好系統沒坑人，這些怪的名字果然是有來歷的。寄生魔那個不是任道遠命名，但是這些巨大的怪應該就是任道遠造出來，並命名的了。

  「我創造的東西都叫怪，與妖魔不同。而凌煜，最初是我藉助這裡的上古魔器製造的，不同於怪的新型妖魔，他誕生時就有自主意識，認為自己是人，不是怪不是妖魔。千年前，神可能就是用那些設備造出了現在的我們和低階的妖魔。我只是重複了那些步驟，稍微改變了一點點而已，我一直關注著這個特別的孩子。」

  畫面再次跳過平淡的過程，進入到了凌煜嬰兒時期，時間也來到了二十年前。新的一批修真者精英進入到了極寒之地。他們的遭遇與黎颯這一批差不多，迎面而來就是大量的喪屍圍攻。

  不過那個時候任道遠還是正常的修真者，不似現在這般神秘。他試圖說服這些修真者精英留下來，一起消滅這裡的疫病，與僅存的妖魔和魔族建立新的和諧關係，不要再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都是神留下的後裔。

  修真者們卻把任道遠當成了瘋子，被高階妖魔附體的叛徒。他們假裝相信他的話，卻設置了歹毒的陷阱，試圖降伏他，拷問出剩餘的妖魔與魔族藏身之所。

  至此，任道遠對修真者們徹底喪失了信任。他按照上古魔器中記載的方法，選擇了一種新的「飛升」途徑，放棄了肉身，保留了所有的記憶，變成了現在這種能量體。他與其他高階妖魔不同，他記得為人時的一切，也可以凝聚成人形。

  他殺掉了那些對他充滿惡意冥頑不靈的修真者，只留下了少數修為不高可以被他重塑記憶的人。他送走了一批魔族的孩子，畢竟極寒之地僅存的資源已經無法給這些孩子提供安全的生活場所了。

  他把凌煜混入了這些孩子之中，開始了接下來的測試實驗。凌煜承載著他親手造物的愉悅，也寄託著他懷念的那些美好。

  他不知道妖魔能否變成人，卻跟隨著凌煜的經歷，再次看到了人心有多麼邪惡，相對而言，極寒之地這些殘存的妖魔反而更單純更容易相處。

  666直播間的觀眾們此時只能看到黎颯閉著眼睛留在了一個凝膠空間之中，趙茵已經來到了凝膠之外，準備主動出擊，趁著藥效奮力一搏，把眼前這隻八爪的融合吞噬怪幹掉。

  [好在凝膠還能閉合。播主留在裡面，是睡覺嗎？]

  [她們之前對話你沒聽見嗎？播主的意識已經追著凌煜跑了，似乎是探尋這個世界的真相。]

  [直播系統這麼坑的嗎？播主腦子裡的畫面無法同步展示？有沒有付費能看的，我有錢都沒地方花，抓心撓肺啊！]

  [播主的道具升級了，她現在和以前的展示模式不一樣了，總之大概許多信息她也需要消化一陣子才能夠傳遞迴來。]

  [我們看看趙茵怎麼殺怪吧。]

  [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去趙茵的直播間看呢？我看她的排名就在播主後面。]

  [我想著播主或許能馬上傳出一些新情況，畢竟不是每個播主都能隨便接觸到真相。目前知道凌煜這個線索人物的玩家不多，反正在這裡也能看到趙茵。]

  [你們在說什麼？我剛來的，這個直播間內怎麼回事，排名特別高，進來看卻是播主閉眼睡覺？現在都流行這種奇怪內容火爆了嗎？]

  [樓上的你是從地心世界來的嗎？你知道地心崩塌是誰造成的嗎？]

  [難道這位播主已經調查到真相了？]

  [我以為是主線任務說的那個什麼變異食什麼魔的。]

  [我覺得是這裡的融合吞噬怪，它們有很多隻，在極寒之地四處遊蕩，靈氣被它們吸光了，地心世界那些維持天幕的靈氣是不是也這樣流散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