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圍堵在泛美大廈遺址附近，因為好奇心而聚集起來的人，漸漸被警察送回家。

  他們似乎對泛美大廈失去興趣，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覺。

  每個人心裡掛念的，都是自己為何突然呆傻了，很多字母和數字都不記得。

  好在，生活記憶還存在，這種對字母突然忘掉的感覺，很快就消失。特工們只要一分鐘，就可以重新教會他們字母和數字怎麼寫。

  畢竟他們只是忘記了字母的樣子，而不是忘記了它們的意義。語言和文字的意義，用過無數次了，那些記憶不刪除，意義是不會忘記的。

  真正忘記的，只有關於泛美大廈的所有事情。

  不過很快，他們也能根據新聞來了解此事，但了解的，也不過是輿論引導後的資訊。

  當時親眼目睹的細節，是徹底不知道了。

  基於這種情況，記憶碎紙機其實也是個洗腦工具。

  比如對一個刪除掉ABC記憶的人來說，當他失憶後，第一時間告訴他A的發音是B，寫法是C，他便會深信不疑。

  因為他不記得，所以告訴他是什麼，他就會認為是什麼，以填補大腦突然空缺掉的記憶。

  於是在國家機器的運作下，所有知道當時細節的人，都被大量的特工和警察忽悠。

  深信自己看到的情況，就是一道光從天外射來，『蒸發』了整座大廈。

  其中的目擊者，都把特工們忽悠他們的說辭，當成了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

  這便極大地方便了輿論引導。

  此時，白歌和米歇爾等五人站在某個大樓的屋頂上，俯瞰著舊金山的清晨。

  白歌盯著一棟警察局，記憶碎紙機便在裡面某個房間中。

  不斷有民眾被帶進去喝茶，處理記憶後又很快送走。

  警察局裡很多工作人員也因為此次任務，而不斷地失去大量記憶。

  不過有電話之類的東西，在上級的指示下，能提醒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在這警察局裡，距離碎紙機二十二米外，有大約三十名特工隱藏在各處，應對特殊情況。

  「三十人，拿著槍，就想保護收容物？燈塔局看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基金會盯上了。」白歌看著地圖上有十二個紅點在包圍這裡，不禁說道。

  米歇爾在一旁道：「社長，我們不能讓人打斷燈塔局的任務，就算收容碎紙機，也得等到他們處理完這件事。」

  「倒也不必，絕大多數目擊者的記憶已經被處理，還剩下一下，我來搞定也行。」白歌說道。

  米歇爾問道：「那我們要動手嗎？」

  「不急，好像基金會也打算出手，我們可以先看戲。對了，歐文找到基金會的人了嗎？」白歌問道，歐文是新增的二十個超越者中最強的一個，暫時讓他帶著一個超越者小隊，埋伏在周圍了。

  「歐文已經找到了幾個偷偷靠近這裡的人，他說……這些人都是小孩。」米歇爾道。

  「小孩？」白歌一愣，急忙握著石頭，自己查看歐文的匯報。

  只見一張張稚嫩的臉出現在腦海中，最大的一個，看起來也才十六歲，而最小的一個，可能才十三歲！

  而這些少年，竟然是紅點所對應的人，疑似基金會的成員，正在逼近警察局。

  「逗我呢！基金會的成員都這么小？」白歌錯愕。

  米歇爾也奇怪道：「這很不正常，應該是有什麼依仗，畢竟收容物詭異莫測。」

  「你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白歌問道。

  「有過，比如返老還童的收容物，就會導致一些明明年紀很大的人，看起來卻是少年。」米歇爾說道。

  「是嗎……」

  白歌通過『信號塔』法術，同時也在監控著燈塔局的通訊頻道。

  燈塔局內部人員交流，所有的無線電也會被他同步接聽。

  「快把碎紙機帶回來！基金會要強行收容了！」一則通話緊急從軍方衛星打到這裡的某個特工隊長處。

  特工隊長不解道：「強行收容？現在嗎？」

  「不知道，但應該快了！他們剛才直接入侵了陸軍的網絡，要求我們把收容物交給他們保管，否則將予以強行收容。」那人道。

  「憑什麼？我們是國家機構！難道還要把收容物交給私人組織嗎？」特工隊長氣憤道。

  然而那人卻道：「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他們是基金會，收容是天職！並指責我們因為對收容物的錯誤保管，導致泛美大廈消失，質疑我們的收容能力……另外他們認為收容物在我們手裡，會掀起戰爭。」

  「真是霸道……泛美大廈又不是我們弄沒的！」

  「總之立刻回來，我們已經調動最近的部隊去支援你們。」

  聽到這番對話，白歌有些無語。

  「這個基金會，收容前竟然還先通知燈塔局。」

  米歇爾道：「很正常，彰顯自己的正義性而已。」

  「虛偽，明明早在泛美大廈消失前，他們就已經派人部署在維吉尼亞州將近一個月了，顯然早就打算帶走燈塔局的收容物……泛美大廈不過是個藉口而已。」白歌道。

  米歇爾道：「既然部署了一個月，現在才動手，基金會應該是不知道碎紙機藏在哪，一直到這次燈塔局帶出來，才能確切地鎖定位置。」

  兩人繼續盯著場面，只見特工隊長並沒有立刻撤退。

  畢竟目擊者只剩幾百個了，他更希望把任務完成再撤退。

  但是基金會似乎並不像再拖下去。

  只見白歌突然收到一則特殊的電磁波，內容為：碎紙機在二樓審訊室旁邊的隔間中，立即收容！

  同時接到該信號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他從耳麥里聽到這句話，帶著幾個比他還小的少年冷酷地走向警察局。

  身後不遠處，歐文等超越者則偷偷跟著。

  六名少年進入警察局，便直奔二樓，不過這層樓有大量的警察守著，門口還有特工，根本不允許外人靠近。

  守衛們因為也在22米範圍內，所以經常失去記憶，不過他們依舊記得自己的職責。

  「嘿，這裡不可以靠近。」

  一名警察看到六個小屁孩上來，急忙把他們攔在樓梯上。

  本來他們還沒有什麼警惕之心，畢竟對方只是少年。

  可是，這些少年緊接著就從包里掏出手槍，直接衝著警察。

  「讓開。」為首的少年說道。

  這個舉動讓警察被嚇到了，急忙也拔出槍。

  相比起來，美利堅的警察要果斷許多，拔槍地瞬間就開火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其他警察震驚。

  子彈打在少年的臉上，連皮都沒擦破。

  倒是開槍的警察，瞬間被爆頭了。

  槍聲驚動了整個警局，一時間二樓的所有警察都拔槍反擊，槍聲連成一片。

  「嘭嘭嘭！」

  少年們眯著眼睛，無視了所有射向他們的子彈，徑直朝房間走去。

  而攻擊他們的警察，瞬間倒地，狂噴鮮血，有的甚至腦袋直接炸開。

  「該死！攔住他們！他們是基金會的！」

  三十名特工從各處循著槍聲趕來，也紛紛掏槍。

  可回想到剛才警察的慘狀，頓時又放下槍，改為扔出震撼彈，並且戴上了防護面罩。

  「轟！」

  原本這些少年處於爆炸中心，應該被震撼彈擊暈，失聰失明。

  可事實上卻是扔出震撼彈的兩名特工倒下了，不僅僅是暈倒那麼簡單，還七竅流血，直接休克。

  反觀少年們，則毫髮無損。

  他們似乎不懼怕任何攻擊，緩步跨過屍體，推開了房門。

  「這什麼特性？」

  「不能讓他們帶走碎紙機！」

  剩下的特工們悍不畏死地撲上去，想用短匕阻止他們。

  可一刀刺上去，少年沒事，出刀的特工反而捂著肚子倒下。

  又有特工使用電擊槍，但結果都一樣。

  無論他們用什麼攻擊這六名少年，最後受傷的都是他們。

  「社長！這應該是反彈攻擊的特性！」米歇爾說道。

  白歌通過鈴鐺的分身看到這一幕，立刻想起來曾經看到過基金會資料庫里的一個收容物名字。

  「米歇爾，這不是單純的反彈攻擊，而是反饋傷害……」

  「七倍反傷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