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進入這裡，一方面是想確定，以後再有樓娘出現時，他可以進入樓娘體內救人。

  另一方面，樓娘也相當於移動堡壘，這個空間屬於超隱蔽基地。

  然而，這雖然是個隨身小空間，但完全不像白歌看小說時所想像的那樣。

  他曾經想像的隨身空間，裡面只要存夠空氣，就可以像在地球一樣存活。

  可現實，卻完全不是這樣。

  失重是第一個問題，空間本身沒有引力，而大樓的物質也不足以有地球那麼大的質量，因此這裡的重力非常低。

  其次它是一個封閉的系統，再加上狹小，所以熵增會更明顯。

  白歌光站在這裡，細胞就在汲取微弱的電流，顯然這裡的氣溫已經很高了。

  感受電流，是白歌另類的感受熱的方式。

  「這才幾個小時而已，氣溫怎麼會這麼高了？」

  白歌不斷上樓，想找到那四百多人。

  可直到他走到樓頂觀光台，也沒有見到人。

  「咦？人都去哪了？」

  「對了，困在這裡的人想要出去，肯定都會朝著一樓匯聚……」

  他又朝下走，總算在三樓看到了樓下有光亮。

  整個空間，就是泛美金字塔大廈的形狀，所以剛好將整個大廈完美包裹。

  上窄下寬，底層的空間最大，所以四百多人全都聚集在那裡。

  白歌來到三樓，總算找到了人。

  一到三樓都是中空的，趴在欄杆上，能看清一樓的大廳和一圈二樓的走台。

  可他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屍體。

  在一樓大廳，堆積漂浮著上百具屍體，觸目驚心。

  「開始自相殘殺了？」

  白歌很是驚訝，僅僅是被困住，怎麼會一下子秩序崩壞到如此地步？

  正想著，黑暗中猛地衝出一人，他踩踏在欄杆上，藉助失重，整個人飛在空中朝著白歌撲去。

  這個人身上只有一條褲子，上身掛滿了手機和手電筒，手電筒打開著，照亮四周。

  飛來的人整個身體是倒立的，好像已經無所謂上下左右了。

  見他襲擊自己，白歌念動間驅使磁力兵器，果斷穿透了對方的胸口。

  飛梭就這麼掛著對方，飄到白歌面前。

  這人已經奄奄一息，看著白歌面露恐懼地哭著，眼神中充斥著瘋狂和絕望，還有一絲解脫。

  沒多久，他嘔吐幾口血便死了。

  「瘋了？」

  白歌錯愕不已，這人明顯精神都不正常了。他搜索著這人身上的東西，除了一把刀，和幾塊花掉的巧克力，就剩下那些手機和手電筒而已。

  這人似乎殺了不少人，搶奪了不少手機。

  白歌手上也握著手電筒，顯然剛才這人是衝著他的手電筒的光，而殺來的。

  雖然黑暗和封閉的空間，會讓人發瘋。可人類的理智是沒那麼容易崩壞的，哪怕這裡的環境再絕望，也不至於幾個小時就開始自相殘殺了。

  他急忙又檢查了大廳漂浮的各種屍體，發現每一個人身上都被搜淨。

  「這屍體程度不對勁，怎麼有的好像死了超過一天？」

  白歌一怔，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急忙通過腦洞朝著鈴鐺問道：「鈴鐺，按照現實時間計算，我進來多久了？」

  「一分鐘左右。」鈴鐺道。

  「什麼？我進來有半個小時了才對！」白歌有很強的時間感，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過去執行僱傭任務時，哪怕不看表，也絕不會估錯時間。

  可他進來有三十分鐘，鈴鐺卻只說過去了一分鐘。

  顯然，這個空間與地球的時間是不同步的。

  該空間嚴格意義來講，其實並不在小美體內，這也是鈴鐺說白歌之前描述有問題的原因。

  小美只是能將觸碰的物體送入該空間，至於這個空間到底在哪裡，是不知道的。

  它可能位於這個宇宙中某一個夾縫時空里，亦或者是在某個黑洞裡，也可能根本不在這個宇宙中。

  如果時間不同步的話，地球上從小美誕生，再到現在，僅僅三個多小時。

  大廈空間裡，卻是三十倍的時間流速，時間過去了將近四天。

  「我說怎麼這麼快，氣溫就如此高了，原來這裡過去了四天。」

  「大廈進入該空間，失去了電源和水源，在漆黑一片的環境裡，所有的資源都是有限的。」

  白歌在一層層走廊上查看著，發現了很多燃燒的痕跡，這四天來，大廈里一定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他善於分析痕跡，根據一到三樓的各種痕跡來看。

  最初四百多人陸陸續續從高層下來，想要尋找出口。

  之後聚集在大廳，應該待了一天多的時間。

  可能是討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想辦法向外界求救之類的。

  這是團結的第一天。

  白歌繼續分析，發現篝火痕跡，最早是在第二天就有了。

  也就是說，第二天他們失去了光源，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大部分照明物的電池也用完了。

  所以就開始點火，燒東西。

  畢竟人是嚮往光明的，在純黑又封閉的環境下，最容易崩潰。

  為了想盡辦法獲得光，就燃燒大量的物質，結果導致溫度急劇上升，還有大量的有毒氣體被釋放，空氣品質也急劇下降。

  在一些窗口和門口，白歌發現了鐵錘等金屬器具，顯然有人在這裡試圖砸開空間壁壘。

  可這一切行為，都不過是徒勞的，甚至是加劇這裡的惡劣情況。

  這是作死的第二天。

  泛美大廈里有不少高學歷人才，這些人在感受到氣溫上升，和空氣悶絕後，肯定會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這就是個大棺材，他們和活埋沒有區別，氧氣含量會越來越低，氣溫也會越來越高。

  雖然整個大廈里食物和水不少，但他們的結局，不會是餓死渴死，而是窒息。

  再加上這裡的低氣壓，給他們造成恐懼、失落、壓抑的焦躁情緒。

  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一定是最先陷入瘋狂的，一旦黑化，便會覺得人太多了。

  每多一個人活著，就等於是多一個人消耗氧氣。每多活一分鐘，都在消耗總資源。

  四百多人里，無論有多少個聖母號召大家團結都沒用……因為只要有幾個人冷血地付諸行動，便會引起秩序崩潰，連鎖爆發大混亂。

  這是崩潰的第三天。

  秩序的崩潰，加上惡劣絕望的環境，再想恢復正常就不可能了，只會越來越過分。

  不信任的情緒會在人群中蔓延，很多人都會分散開，找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躲在房裡，或者儲物室。

  有的只會倉皇保命，而有的則會反抗，一反抗最後也會黑化。

  自相殘殺，搜羅會發光的東西，成了這裡的常態。

  因為失重環境，讓人的運動變得更加輕鬆，所以殺戮，也更加省力。。

  短短一天，整個大廈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這是瘋狂的第四天。

  「僅用了四天，環境就把人類黑化了……」

  白歌查看了許多房間，甚至在一些隱蔽的地方，都能發現屍體。

  據他估計，還活著的人，不超過二十個。

  「唉，這些人哪怕多等一天，也能等到我來了。」

  白歌很無語，這就是命數，死在異空間，連靈魂白歌都收不到。

  「樓娘誕生後三個小時，被困在大廈里的人就會死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以後我一旦發現新的樓娘，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收容對方，否則很可能就去收屍了。」

  「時間有點緊，晚一步，被困者連記憶活在腦洞的機會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