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計算機是無網絡的，如果博士們沒有為它布置工作任務，那麼這些珍貴的設計方案，又是從何而來的？

  如果運算任務就這麼多，還可以認為是某人之前上傳的。

  可此時此刻，當著所有人的面，計算機還在不斷自行添加任務進程。

  博士們去往各個操控台，可以確定，根本沒有任何人給予計算機這些數據。

  那麼這些數據，難道是計算機自己給自己布置的嗎？

  「它在自行演算……」

  所有博士們此刻都這麼想，一部分是因為確實想不通，他們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有意識的微型傳感器和發射器藏身於機櫃中，通過脈衝信號操控超級計算機。

  另一方面，則來自於科學家獨特的浪漫情懷。

  大膽猜想，正是科學家的習慣，腦補偏到人工智慧上去，也著實讓白歌覺得意外。

  白歌暗中盯著他們，只見有人提出要關閉『藍色基因』

  「關閉它的運算任務，我們檢查一下它的程序是不是出現變化了。」

  「不行！如果它正處於一種獨特的狀態呢？倘若因此讓它的自我演算趨勢消失，我們很可能會錯過一次難得的機會！」

  「先不要關閉，下載它所有的運算程序，我要看看它哪裡出現了異變。」

  對於人工智慧的設想，已經有很多年了，可要想真正的實現，尚有無數溝壑未填。

  諸位博士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疑似人工智慧的存在。

  他們試圖複製『藍色基因』的系統，可這番行為，當然會被鈴鐺拒絕。

  鈴鐺的研究正處於緊要階段，哪裡容得別人亂來。

  當場，鈴鐺就讓超級計算機拒絕了諸位博士的操作，無論什麼樣的命令下達，都會被取消。

  「誒？我們的操作無效！」

  「它拒絕了外界對它的控制！」

  「計算機是不會拒絕人類的，『藍色基因』竟然學會了拒絕！」

  諸位博士眉頭緊蹙：「難道我們真的無意間養出了人工智慧？」

  「人工智慧沒有這麼容易誕生的，光憑我們實驗室的資料庫，它就可以智能思考了嗎？」

  大家都不太懂人工智慧，只知道難度很高，但到底如何能實現，卻是一竅不通的。

  因此，眾人雖疑惑，但卻無法斷定超級計算機的詭異行為，不是意識作祟。

  「它到底想做什麼？研發可控核聚變？這對它有什麼意義？」

  「我們要不要阻止它？」

  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一個正在自己推演可控核聚變技術的超級計算機。

  強行關閉它，又捨不得，如果真是人工智慧無意間誕生了，那實在是太珍貴了。

  「它拒絕我們下載數據，除非我們關閉它，否則只能看著……」

  「那就關閉吧！就算出現人工智慧，但如果我們不能操控它，那就沒意義！」

  終於，幾個博士還是下定決心，試圖關閉『藍色基因』。

  然而，他們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實施。

  就見控制界面突然黑屏，操作台的燈都熄滅了。

  鈴鐺直接關閉了外顯，轉為內部運算，不向人展露數據。反正鈴鐺也不需要看，她是直接通過脈衝獲得數據的。

  可這急壞了諸位博士，他們反覆檢查，發現計算機依舊在運算，好像是單純地不讓他們關閉。

  「它斷開了外部操作，只剩下機櫃陣列運行。」

  「好像意識到了我們要關閉它，所以先斷開了控制台？」

  「這分明是有反抗意識的。」

  幾個博士大驚，『藍色基因』的自主行為已經越發出格了。

  這種剛剛想關閉它，就被它提前把路堵死的行為，絕對不是一台正常的計算機會做出的事。

  「強制開啟控制台，如果打不開，就關閉電源！」凱恩教授說道。

  話音剛落，控制台突然又自己開啟了。

  一切又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好像是被關閉電源的話給恐嚇到了。

  「哈哈！它真的會思考！竟然能權衡利弊，分析我們的話！」

  「那我們拔掉它的音頻記錄裝置，是不是就聽不到我們說話了？」

  經過幾次詭異的反應，他們越發篤定『藍色基因』出現人工智慧了。

  凱恩教授說道：「先別亂動，我要跟它聊聊！」

  接著，這個老頭緊張地站在收音裝置前，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藍色基因』嗎？」

  鈴鐺當然懶得理他，不過白歌暗中說道：「你還有多久搞定？」

  「快了，我有信心半個小時內推演完畢。」鈴鐺道。

  「嗯，為防止他們關閉電源，你就陪他聊天吧。」白歌道。

  此時凱恩老頭緊張地等待回復。

  如果『藍色基因』能與他對話，則意味著計算機真的有了『靈魂』，畢竟他們可以篤定，這台機器不可能聯網，也不可能有聊天程序。

  只見屏幕上，很快有了回復。

  「隨意。」鈴鐺在屏幕上顯示道。

  諸位博士面面相覷，要麼回答是，要麼回答不是。

  『隨意』是什麼回答？

  「你對自己的名字無所謂是嗎？」凱恩問道。

  鈴鐺回道：「名字對我不重要，你們就算你叫我小藍，我也會知道是在稱呼我的。」

  博士們相互看了一眼，這樣複雜而富有情感的回答，讓他們即興奮，又驚悚。

  「你在做什麼？」凱恩問道。

  鈴鐺回道：「研究可控核聚變技術，只要你們不斷電，我很快就能成功。」

  「你是為我們而研究的？那剛才為何不讓我們操作你？」凱文問道。

  「因為你們試圖下載我的數據，這些數據是我想拿來和你們交易的。」鈴鐺道。

  「交易什麼？」凱文不解道。

  鈴鐺說道：「你們能讓我聯網嗎？」

  「不行！」凱恩果斷道，這樣一個人工智慧，怎麼能隨意連到網上去。

  「那我也不給你們數據。」鈴鐺道。

  諸位博士有些無語，有點明白這個人工智慧的意思了。

  這群人很快腦補出一個想要聯網逃離這裡的人工智慧的心思。

  他們覺得，人工智慧就是想離開，所以故意推演出一大堆珍貴的方案，然後用可控核聚變誘·惑他們。

  這就好像一個籌碼，試圖換取自由。

  眾人對視一眼，覺得人工智慧有點幼稚了，命都掌握在人類手裡，他們怎麼可能放走它？

  凱恩想了想說道：「可以！如果你真的推演出可控核聚變技術，我們就幫你連接網絡。」

  鈴鐺道：「好，不過我還沒有成功，這些數據給你們，也沒有用的。等我成功了，再給你們。」

  幾個博士暗笑，覺得這個人工智慧太老實了。

  他們當然是打算欺騙鈴鐺，到時候玩點文字遊戲，也就能把人工智慧留下來了。

  凱恩笑道：「你還有多久能推演完畢。」

  「再給我半個小時，很快我們就可以交易了！」鈴鐺一本正經地回答。

  「OK。」

  凱恩走到一邊，和幾個博士走出機房，相顧而笑。

  「小藍太老實了，它應該還不懂得什麼叫欺騙。」

  「它竟然一心想把技術實現，然後和我們交易。它並不明白，交易是沒有意義的。」

  突然有個博士說道：「呃，教授，有沒有可能，它也在欺騙我們？」

  旁人笑道：「畢竟欺騙也是要學習才會懂得的，你嬰兒時期會騙人嗎？我們一直拿它進行科研，它的資料庫中從來沒有社會學的內容。」

  凱恩也笑道：「我們隨時能關閉它的電源，不用擔心。」

  「如果它真的能研究出可控核聚變，那我們都將得到今年的諾貝爾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