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需要確認一點，異常特性到底是植入了他體內，還是像鬧鬼劍一樣，植入在某個死物上。

  這一點很重要，將決定白歌到底能不能利用『黑影人』這件收容物。

  如果特性植入對象是人類，那麼就讓國家去頭疼吧。

  白歌現在電能捉襟見肘，沒法『處理』這麼個大活人。

  可如果特性植入對象是一件物品，那就好說了，逼對方變回來，把東西帶走就是了。

  「給我的手機植入一個直接讓對方變回人類的特性？這沒頭沒尾的，消耗能量必是個天文數字。」

  「嗯……必須大幅度降低消耗。」

  「有了……鈴鐺，幫我彌補細節。」

  意識沉入腦洞中，素材宇宙里，漂浮著白歌的手機。

  所謂素材宇宙，是他所創造，專門用來安放現實物質的宇宙。

  裡面有大量的空氣和土石，還有鐵、木、玻璃、塑料、橡膠等物。

  說白了，就是個倉庫。

  如果有某個腦洞宇宙中的大能，能夠闖入這個宇宙，那這裡就相當於是一個大寶庫了。

  裡面哪怕是一粒沙子，都是至寶！

  隨便抓一把現實物質，也比腦洞世界裡的神器要厲害得多。

  當然，對於地球人來說，都只是普通的物質。

  如果不是送入物質，需要他『抓取』，他巴不得搬一座山進去。

  抓取的判定，是以白歌自身的行動力來決定的。

  如果一件物品，連白歌自己都搬不動，就別想指望腦洞能拉扯進去了。

  「具現一次，無論包含多少個特性，都只會誕生一個收容物……有了！」

  「第一個特性，我的手機智能助手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必定客觀正確。這並不是強行答對，而是隨機給出一件事物的名稱，剛好回答我的問題。」

  「第二：給予該手機一次隨緣撥號的巧合特性……」

  「當我按下撥號按鍵時，它會隨機撥打一個號碼，而這則號碼的主人，將正好是我想要聯絡的對象。」

  「這不是什麼不現實的特性，僅僅是冥冥中一次巧合。」

  白歌正好試驗一下，巧合，夠不夠現實。

  反正失敗，又不會有損失。

  隨機撥打一個號碼，如果重複足夠的次數，總有一次會正好是自己想要找的號碼。

  這便是窮舉法。

  而白歌這個特性，便是讓那『正好』的一次，出現在第一次中。

  這在現實中，是可能的，消耗不會太多。

  第一個特性也是同理，隨機給出一個事物名詞，白歌會問眼前可讓人變為不死黑影的東西是什麼。

  答案怎樣都無所謂，只要不是回答『人類』，都代表對方是依賴外物變身。

  這兩個特性，其實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巧合。

  「一次成功了！」

  「但消耗還是不少！不過能把可能變成了必然，倒是可以接受。」

  當手機拿出來時，白歌感覺到體內幾乎所有電能被消耗，今天出門前，在家充了會兒電，可是有上千度的儲備。

  「是因為絕對性嗎？」

  仔細想想，將可能的偶然，絕對性地發生在第一次中，這裡還是運用到了絕對性。

  而且絕大多數的消耗，應該都在第一個問題上，畢竟前者他專門設定了『客觀正確』。

  相比起來，隨意撥打一個號碼，要『便宜』得多。

  「這回不是臨時特性，而是一次性特性。」

  「該手機被賦予了一次隨緣巧合與一次提問機會，沒有時間限制，我任何時候使用這一次機會都可以，只要我不用，這個機會就一直留著。」

  「如果第一個問題答案不合我意，那麼第二個特性我留著以後再用。」

  白歌笑了，這次成功，讓他心思更活躍了一些，又有了不少想法。

  除了通過降低存在時間來減輕消耗的方法以外，還有這種計數型特性。

  ……

  「智能助手，告訴我，是什麼東西讓他變成這副模樣的？」

  問題是什麼並不重要，因為助手根本沒有智能，不需要理解這個模糊的問題。判定的是白歌自己，助手是如同『出錯』般給出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又『剛好』是客觀正確的。

  「領結。」助手給出答案。

  「我知道了……」

  白歌在一旁笑著看向黑影人。

  「嘟嘟嘟嘟……」

  第二個特性沒有留給以後，白歌立刻使用了這次機會。

  他按下撥號鍵，手機自動撥打了一個號碼。

  白歌的內心瘋狂地想著那個黑影人，只要他有手機，那麼這通電話就會打過去！

  黑影人有沒有手機，這是顯而易見的，對方在前天的時候，還是個普通人！

  社會上誰會沒個手機？

  打通了，但並沒有人接，顯然，黑影人根本沒帶手機。

  不過白歌也沒打算有人接，他要的只是號碼而已。

  「號碼到手，查你的身份還不簡單嗎？」

  白歌這方面可是專業的，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不需要動用任何關係，或駭入什麼地方。

  方法很簡單，白歌拿起手機，進入支付寶，為這個號碼轉了一塊錢。

  只要這個號碼綁定了支付寶，收款方會顯示姓名的。

  用類似的方法，白歌又找到了對方的微信，上面還顯示了他是哪裡人。

  「嘖嘖……頭像和相冊里都是真人呢……」

  正在白歌擺弄手機時，植物園的研究員們已經結束了試驗。

  根據上頭指示，他們準備將黑影人鎖在一個近乎密封的貨櫃中，內襯厚厚的鋼板，像鬧鬼劍一樣，連夜送往首都。

  黑影人默不作聲，顯然還在死撐，仗著誰也拿他沒辦法，想要走一步看一步。

  到這個時候，外人已經不適合待在這，都凌晨了，研究員們請洛文帝和白歌離開。

  其實如果不是看在白歌幫了大忙的份上，他是不應該觀摩試驗過程的。

  「白歌，我們該走了。」洛文帝說道。

  白歌搖搖頭，突然說道：「等一下，其實我知道他的身份。」

  「什麼？」

  眾人看向白歌，包括黑影人也瞪著他。

  黑影人雪白的牙齒亮出來笑道：「呵呵，你耍點小聰明也就夠了，老子認栽！可老子都成這樣了，我親媽都不認識我！你知道個屁！」

  凡是看過柯南的，都知道黑影君設定的用意，那便是為了隱瞞身份。

  通體純黑，牙齒雪白鋥亮，頭上連根毛都沒有，衣服也不顯現出來，仿佛果體。

  這樣的形象，那是真的親媽都不認得！

  眾人不解，白歌憑什麼能知道？

  然而白歌卻道：「梁威，你真的不變回來，老實交代嗎？還非要我幫你交代？」

  「……」黑影人震驚地看著白歌，饒是他再想偽裝，此刻也繃不住表情了！

  「什麼梁威？你在叫我？」黑影人輕聲說道。

  白歌平靜道：「你不用再裝了，你鼻樑左側有顆痣，今年二十九歲，年級也不小了，染一頭棕毛幹什麼？」

  黑影人目瞪口呆，詭異外形的偽裝下，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

  面對白歌的如數家珍，他終於崩潰。

  「你怎麼會知道的？」

  白歌說得太清楚了，黑影人已經沒有隱藏的必要。

  之所以隱藏身份，是為了以後有機會逃脫，能躲開追查。

  如今名字和相貌都被說出來了，再加上自己已經落網，還裝什麼？

  對於黑影人的承認，眾人都驚詫不已。

  「說對了？」

  面對眾人的驚異眼神，白歌平靜道：「當然，我認識他。」

  「不可能！我不認識你！」黑影人篤定道。

  白歌笑道：「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白歌，是一名私家偵探。本人過目不忘，凡是我所見所聞，都會記下來。」

  「我剛好曾經在路上見過你，聽到別人叫你梁威。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們只是彼此擦肩而過的路人。」

  黑影人梁威錯愕不已。

  隨後怒道：「不可能，你認得我又如何？我都長成這樣了……」

  白歌笑道：「但是你的聲音沒變，你的語氣習慣，說話的聲調節奏，這些都是你的特徵，獨一無二！」

  其實白歌並不知道梁威的聲音是怎樣的，可這並不妨礙他吹牛。

  就算聲音變了，他也可以強行說一些聲調節奏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拆穿他的。

  「這也行？你之前明明沒認出我的！」梁威無比驚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聲音確實沒變。

  可茫茫人海，哪有可能憑藉聲音就辨識一個路人的？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歌，洛文帝更是雙眼冒精光。

  白歌說道：「是啊，哪怕對於我來說，這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我所記住的音容笑貌太多了，單憑跟你的對話，回想起你的身份，就連我也要回憶很久。」

  「不過我總算在剛才想到了，將你的聲音與我腦中的記憶對應。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既然你承認了，那說明我沒記錯人……」

  這是怎樣恐怖的記憶力？

  平日裡從身邊路過的陌生人，誰會去記得這麼清楚？

  單憑聲音，就能從腦中檢索、匹配到相應的人，難道大腦里裝了計算機嗎？

  梁威聽完白歌的說辭，終於徹底絕望，無話可說。

  他覺得自己太倒霉了，第一次用能力想搞個大新聞，結果就遇到白歌這樣的人，直接落網，莫名地覺得委屈！

  心態崩潰的梁威，在研究員的追問下，坦白了：「是的，黑影人只是一種狀態，我就叫梁威。我偷取丹木，是為了讓人類的我食用，也獲得超能力。」

  「那你變回來啊！」小王博士道。

  梁威低著頭，說道：「別，就讓我這樣吧，反正我都暴露了，變不變有意義嗎？」

  眾人面面相覷，白歌卻不覺得奇怪。

  顯然梁威還試圖隱瞞領結的存在，一旦他變回來，自己因為一件東西而變身的事情就暴露了。

  只見白歌道：「不變回人類，不把問題交代清楚，國家是不可能信任你的。黑影狀態的你，就必然會被嚴密的拘束，用這種合金板限制你，都還算是好的……」

  梁威道：「反正你們知道我身份了，我已經沒有退路，還有什麼不放心呢？就這樣讓我為國效力吧！我什麼都聽國家的！」

  一邊說著，梁威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看著白歌，他簡直把白歌恨到了骨子裡。

  「事到如今，你還在推三阻四，莫非你的能力還有什麼秘密沒說？」白歌道。

  梁威瞪大了眼睛，沉默不語。

  白歌繼續說道：「大約，你一旦變回人類，就會立刻暴露那個秘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範圍還是挺小的，比如……讓你化身黑影人的，並不是你自己，而是一件外物。」

  「這樣的話，你對國家就毫無價值了，等待你的將是正規的審判。你剛才提到了為國效力，已經很明顯暴露你的焦急，你怕自己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梁威很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他還是太嫩了。

  眼神已經赤果果地暴露了他的倉皇，在白歌一次次的打擊下，心態早已崩潰，又哪裡還穩得住神情？

  明眼人都看出來，梁威已經毫無秘密可言。

  研究員們也覺得白歌說得有道理，畢竟有鬧鬼劍的先例在，這讓他們想到異常特性不一定非得在人身上的。

  哪怕本來還不確定，此刻看到梁威這種表情，也就篤定了。

  研究員們紛紛看著梁威，在大家銳利的眼神凝視下，梁威幾乎要瘋了。

  「嗚嗚嗚……你知道又怎樣？我不變回來，誰也不能逼我！」梁威咆哮著。

  「哈哈哈，對啊，我不是超能力者，讓我變成黑影的，是我兩百塊錢買來的領帶！」

  「不過我只要永遠保持這種狀態，領帶就不會顯現出來！你們只能與我合作……」

  白歌打斷道：「不，在領帶的秘密公開後，你已經沒有價值了，如同鬧鬼劍一般，那個有詭異效應的領帶，才是關鍵。」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在你死後，研究那個領帶。」

  梁威大笑道：「我死後？可笑！誰能殺死我？」

  「你自己。」白歌道。

  梁威一怔，瞳孔微縮。

  白歌道：「就算你真的是不死之身，這世間也有一個人可以殺你，那便是你自己。正如我之前所說，不死之身沒有相對應的力量，不是什麼好事。讓你發瘋的方法數不勝數，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自殺。」

  「把你埋在地底，當你覺得死亡是解脫後，自然就會變回人類了。你覺得，在處理你這樣的怪物，國家會為此而妥協嗎？」

  梁威嚇得低吼道：「不可以那麼對我！我是公民！我有人權！」

  白歌道：「現在的你不是人！放棄吧，只有變回人類，你才有所謂的人權，你的罪行並不重，還可以有很多未來。可如果一意孤行，死撐到底的話，等待的你必然是死亡。」

  重重語言的打擊下，梁威發現自己無路可走。

  白歌精妙地偷換了概念，將這個問題變成了：主動交出來，還能活。不交出來，就必死。

  梁威垂頭喪氣，突兀間，變回了人類。

  果然是一頭棕毛，鼻樑左側一顆痣。

  他身上沒穿衣服，詭異地只帶了一個黑色領結。果然是一變回來，就很容易被看穿。

  「收容物！」白歌雙目如炬，盯著那個領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