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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殺出個侯夫人 - 60.第60章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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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送蕭佩珩的人等,只走了大半日功夫,還未曾見到鎮國侯一家蹤跡,不免焦急起來,他們一商量,這事兒也不敢擅作主張,只好又將蕭佩珩送回涵陽王身邊聽令。

    涵陽王見這小姑娘又被送回來了,當下也是感到不妙。若是以前,這小姑娘不過是個市井女子,他順手一幫沒什麼,便是一路送到燕京城也不打緊。可是現在這姑娘身份不一般,那是蕭戰庭的親女,唯一的女兒啊!

    他獨身帶著這雲英未嫁的小姑娘,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潑髒水說三道四是一個,再者也怕惹人猜忌他和蕭戰庭之間的關係啊!

    譬如他那多疑的皇兄,就會想了,你劉凝怎麼好好地照顧起人家姑娘,偏生你又是未曾娶妃的單身男子漢,你是不是有所圖謀?你為什麼對這麼個小姑娘有所圖謀,是不是要拉攏朝中重臣?

    這事兒不能細想,一想之下不免毛骨悚然。

    是以涵陽王凝視著眼前這蕭佩珩,不免微微蹙眉。

    蕭佩珩見那神仙般的人兒擰眉望著自己,彷彿分外不待見,當下羞恥不已,想著他原本是好意相幫,誰知道根本尋不見父親,如今他怕是當自己是累贅,自己又何苦賴在這裡。這麼一想,她也有了主意,便乾脆道:

    「奴家謝王爺出手相助,可是如今既不見家人蹤跡,佩珩也不想貿然趕路,倒不如乾脆回去白灣子縣,那裡好歹有母親和兄長的故交,必然能將我妥善安置。但只是我如今身無分文,還請王爺借我一匹馬,一點盤纏。日後奴家定必設法相還。」

    涵陽王聽聞這話,卻見這小姑娘雙眸清亮,兩頰泛紅,咬著唇兒好一番志氣模樣,當下又覺想笑,又覺無奈。

    「世侄女,我可不是要嫌你累贅,你莫要誤會。我素日仰慕你父威名,這幾日也是誠心相交,我堂堂涵陽王,難道竟吝嗇帶上你這麼個小小姑娘么?實在是我另有計較,卻是一時不好對世侄女說起罷了。」

    可是蕭佩珩此時已經生了誤會,她又外嬌內剛,和她爹爹兄長一般的倔強性子,此時卻是不願聽他那解釋,只是道:「奴家忍羞求王爺賜良馬一匹,並盤纏數兩,奴家或去燕京城尋父母家人,或去白灣子縣投靠故人,自有去處。」

    涵陽王自然不能真得依從了他,他若真見難不幫,讓個小姑娘孤身一人流離在外,那豈不成了個大昭的笑話?片刻間他心裡也已經有了主意,想著落難孤女,他便是助她一程,那又如何?

    若是別人閑言碎語,不去聽就是了。

    至於皇兄那裡,他再另外設法向母后解釋,由母后和皇兄說個詳細。

    主意已定,他溫聲笑道:「世侄女,我劉凝不插手便罷,既已插手,必然送佛送到西天,將世侄女送到家人身旁。」

    *************************************

    卻說蕭戰庭帶領人馬,分頭行動,將兩條官道都搜了個遍,最後終於碰到了涵陽王。至此蕭佩珩見到家人,淚眼汪汪,直接撲到了蕭杏花懷中。

    蕭杏花也總算鬆了口氣,摟著女兒,好一番安慰。

    涵陽王和蕭戰庭寒暄幾句,不顧蕭戰庭盛情挽留,執意改路去了并州。

    蕭戰庭見女兒被涵陽王送回,想起那涵陽王如今尚未婚配,且涵陽王一行中並無女眷。此事便十分微妙,若是傳揚出去,於女兒名聲自然有礙。

    當下他也是分外不悅,當即叫了蕭佩珩過來,一番盤問,知道她是為了撲個蝶才跑出去,當下不由微怒。

    他往日治軍嚴格,行軍時規矩森嚴,是以手下侍衛各人俱都以為同行之人恪守規矩,哪裡想到會有人偷偷跑出去,從而導致少了人?

    當下便沉下臉來,淡聲訓道:「你便是要出去,也當知會你娘或嫂嫂,你個閨閣女兒家,竟為了一隻蝶兒偷偷跑出去,卻落得眾人為你耽擱時間,更牽扯了那涵陽王!此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蕭佩珩往日也算是家裡嬌養著的,如今不過一日功夫,先是丟了家人,后是被迫騎馬,之後還厚著臉皮朝人借銀子借馬,這對她來說,也算是磨難重重了。

    好不容易找到家人見了父母,誰曾想,父親竟如此訓斥自己。

    特別是提到什麼閨閣女兒,讓人笑話的言辭,她想起那涵陽王彷彿不待見自己的模樣,顯見得自己是遭人厭煩,當下不由得百般委屈,眼淚便嘩啦啦地往下落。

    「我自知有錯,爹爹責罰就是!」說著,哭得彷彿個淚人兒一般跪在那裡。

    蕭杏花心疼女兒,忙去哄她,卻是越勸越哄不住,最後兩個嫂嫂都過來一起安撫,蕭佩珩還一抽一抽地哭呢。

    後來她趴在蕭杏花肩頭,顫巍巍地哭著,怯生生問道:「爹爹自小並不知有我這個女兒,他是不是心裡根本不喜我?經此一事,他會不會更不喜我了?」

    這句話蕭杏花聽在耳中,簡直是猶如一把刀直戳向心窩。怔怔地望著懷裡佩珩那含淚委屈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心裡對那殺千刀的蕭戰庭,忽然就竄出一股子恨意。

    他便是再位高權重,怎麼好對女兒說那樣的話?

    他當女兒是什麼,是外面跑著的那些糙漢子嗎?

    心裡雖然對蕭戰庭恨極,可是面上勉強忍住,強顏歡笑地勸蕭佩珩歇下,又吩咐兩個兒媳婦在這裡陪著。

    安撫了女兒,她轉身一徑跑出去,自去尋蕭戰庭麻煩。

    卻說蕭戰庭,一句話說出去后,見女兒哭成那般模樣,也是心痛,只是到底並不曾養過這女兒,這些年更不曾哄過什麼女孩兒,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愣了半響,便轉身出去了。一個人蹲在車馬旁邊的草叢前,不免憋悶。

    那女孩兒,生得恍然蕭杏花年少時模樣,其實他見了,又覺得難受,又覺得喜歡。有這麼個女兒,原本該是含在嘴裡怕化了的,該是他蕭戰庭的掌上明珠,可是如今,還沒到燕京城,還沒讓她知曉侯門小姐的富貴,卻碰上了這麼一樁子事。

    大昭朝的風氣,說開化也開化,說不開化也不開化。

    如今涵陽王無妃,太后那邊召他進京,其實就是想借著自己這次六十大壽,好給他尋個家事相貌皆好的王妃。

    萬一這事傳出去,佩珩入了太后眼,就此害了佩珩,豈不是悔已晚也?

    不說自己乃當朝重臣不好和親王結親,也不說嫁入皇室種種弊端,只說那涵陽王,雖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可到底長佩珩一十二歲呢,這就是蕭戰庭萬萬不能允許的!

    他正想著,卻聽到後面腳步聲,聽那步子,他就知道是蕭杏花過來了。

    多少年了,她就一直是這麼走路的。

    蕭杏花跑過來,終於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憋屈不滿全都傾瀉傳來,劈頭好生罵了一頓蕭戰庭。

    「你這個沒心肝的老骨頭,我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便是再窮再苦,也沒捨得讓她受半分委屈,怎麼這才認了你這個爹沒幾天,就開始遭罪挨罵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賊囚子,到底有沒有良心,到底心裡有沒有把我佩珩兒當你親女兒?!」

    「你這個賊老蒼根,活了三十四年,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女兒,如今是一心想著你兩個兒子,根本不當我這女兒是親的嗎,你竟如此讓她寒心!」

    說著,不由低頭抹淚,恨聲道:「她才多大,這麼小連遠門都沒出過,結果這一日里不知道受了多少驚嚇,回來還被你劈頭訓了一通,你倒是個男子漢,像審賊一般審著你親女兒!」

    「我的佩珩兒好生委屈,狗蛋牛蛋,便是跟著我再吃苦受累,好歹生下來也有親爹抱過,這些年也有親爹惦記著給起名字!可是我的佩珩兒呢,她生下來就沒爹,等她好不容易見了爹,她爹都不知道有她這麼個女兒!」

    她想起佩珩初見蕭戰庭時,以為見到自己爹時的那種期待,而蕭戰庭卻渾然不知自己竟有個女兒的那種詫異,更是替女兒委屈心碎。

    蕭戰庭聽著她紅口白牙地痛罵自己,卻並不惱,品著她那話中意思,竟是猶如萬箭穿心一般!

    她雖罵得難聽,可是一字字,一句句,卻都是正中他的心窩,戳到他的痛楚!

    他低著頭,沉聲道:「是,是我不好,我是沒心肝的老骨頭,我是賊老刺骨,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蕭戰庭千錯萬錯,不該背井離鄉,更不該拋家棄業,弄得如今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便是有潑天權勢富貴,那又如何!」

    其實當年他可以選擇不去,當時蕭杏花抱著尚在襁褓的牛蛋兒坐在炕頭哭,他看著她的眼淚,也是心軟,恨不得說聲我不去了!

    可是他終究咬咬牙,一狠心,走了。

    只是終究沒想到,這一走,竟是生離一十五年!

    蕭杏花聽得他說那句「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想著以後前途渺茫,蕭戰庭和那寶儀公主的事還不知道如何處置,而自己這糟糠之妻說不得哪日就下堂,竟覺得悲從中來,不能自已,一下子眼淚便往外冒,痛聲哭了起來。

    自從蕭戰庭離開大轉子村,自從她意識到自己要挺直脊樑一個人養育起三個孩子的時候,她其實就再也沒哭過了。

    偶爾哭哭啼啼撒潑使賴,沖人灑上幾滴眼淚,也不過是流給外人看。

    真正的眼淚是流不出來的,因為你流了,別人也未必心疼。沒有人心疼,就不該流出來。

    可是如今,她聽到蕭戰庭那句話,竟是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蕭杏花猛地看到,都覺得唬了一跳,下意識都想跪下拜見這大官人,這是她過去十幾年骨子裡養成的小民習性,待想起這是蕭戰庭,自己的夫君,並不需要自己跪下,這才鬆了口氣。

    「可有什麼缺的?」他走到近前。

    「沒,要什麼有什麼,這裡真好!」蕭杏花確實是十分滿意的,想當初離開家時,她還讓兒子媳婦好生一番收拾。

    窮家值萬貫,過慣日子的人,真是什麼都捨不得扔,如今來了這侯府大院,她才明白,自己一路辛辛苦苦帶過來的那些,都是一堆破爛,還是麻利地趕緊扔了去。

    「這福運居是我往日住著的,我想著你既來了,若是另闢院落,外人看了終究不好,只好委屈你和我同住在福雲居。」

    蕭杏花瞥了他一眼,心中卻是有了主意。

    原來她這一路過來,見到這宅院里眾多女子,隨便挑個小丫頭,那都是清秀眉眼惹人憐愛的,她想著依蕭戰庭那秉性,看著身邊這麼多花枝招展的嬌□□子,哪裡有不眼饞的。便是之前得了他承諾,那又如何,她可是最清楚這個人,一旦想要了,便是十匹馬都拉不住。當年在隗繼山裡撿藥草的時候,他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像個驢一般發了青,把她拉扯到旁邊林子里就沒廉恥地弄一番!

    而眼前這驚人的富貴,自然是不能輕易捨棄,既不願捨棄,便只能糾纏著蕭戰庭,讓他不好每日里去招惹女子了!

    主意已定,她當即笑著道:「這是說得什麼話,你我是夫妻,自當同住一處,哪裡有分開住的道理!」

    蕭戰庭聽聞這個,低眸看過去,卻見她要笑不笑的,眉眼間倒是別有一番意思。一時心裡不免泛起暖意。

    於是又聽她道:「外面那些嫩眉嫩眼兒的丫頭,你若是要哪個,只和我說,我自會給你收了。」

    聽這話,蕭戰庭心裡登時泛起涼意,原本的那點意思也消失殆盡。

    蕭杏花卻絲毫不曾察覺,繼續笑盈盈地道:「我年紀大了,怕是不好生養了。不過好在以後房裡多收幾個,也是可以的,養在我名下,也好給幾個孩子作伴。」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想,哪個小賤蹄子想生下他的兒女,總也得過她這道關!

    蕭戰庭神情疏淡,深眸中卻閃著讓人看不懂的嘲意。默了片刻,他還是道:

    「柴大管家,過來給夫人講講府中事務吧。」

    他話音剛落,便見外面進來一個老頭子,看樣子和之前的柴管家彷彿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只不過這個頭髮花白,臉上布滿皺紋而已。

    那柴大管家笑呵呵地道:「老奴柴越,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說著便顫巍巍地跪在那裡了。

    蕭杏花一看這個,便知道在她之前,侯府里應該是由這位柴大管家當家了?當下她有意拉攏,便溫聲笑道:「柴大管家,您老人家快快請進,以後有什麼事,我還得多多依仗您呢,怎麼這麼客氣。」

    主僕一番寒暄,之後便進入正題,柴大管家開始說起侯府中諸般事宜,並遞上了府中上下人等的花名冊,家中各處鑰匙,另有身契地契還有賬冊各樣鋪子銀票等。

    蕭杏花接過來約莫一看,只見好大一摞,名目繁多,她不過略識幾個字罷了,當下其他的一概不看,只翻著那銀票,隨意數了幾十張,心裡暗暗一算,已經是心花怒放。

    敢情這死鬼男人有錢的很呢,不知道哪裡來的這些銀子,花八輩子也花不完啊!

    一時又去瞧那地契,正自迷茫,旁邊的柴大管家道:

    「本朝之侯爵,多為只封號而無封地者,咱們侯爺,那是先帝封侯拜將,賜下良田千傾,享食祿萬戶。」

    說著開始給蕭杏花講,這是哪裡哪裡的地兒,出產什麼什麼,這是哪個哪個山,山上盛產什麼。

    蕭杏花聽得兩眼放光,彷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金子!

    她不敢置信地盯著這些地契銀票,想著這輩子是徹底不用愁了,再也不用愁了!自己那沒志氣的兒子,還滿心想著來燕京城開個大生藥鋪子,我呸,太小家子氣了,他爹手底下鋪子有幾十個呢,隨便拿出一個來就甩他那白灣子縣的生藥鋪子十條街!

    她歡喜得合不攏嘴,喜到極致,幾乎都要落下淚了,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些以後都是我的嗎?」

    旁邊的蕭戰庭坐在交背椅上,原本是微微放開雙腿,神情漠然。

    此時聽到這話,那略抿起的唇角,不覺抽動了下。

    柴大管家上前,笑呵呵地道:「夫人是要掌管府中一切事宜的,這些銀票,地契,還有各樣賬冊,自然都是夫人說了算。」

    蕭杏花捧著那些銀票,真是美滋滋得恨不得大笑三聲。

    柴大管家並一旁伺候的丫鬟,雖覺得這夫人實在有趣,可是哪個敢露出半點異樣,只能拚命低著頭憋住。

    蕭杏花兀自歡喜半響,轉眼恰好看到了旁邊的蕭戰庭。

    此時此刻她才想起,自己這銀票地契賣身契還有各樣鋪子,這都是蕭戰庭的啊,是他給予自己的!

    眼中有了銀票地契的蕭杏花,再看蕭戰庭,可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以前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個喪天良挨千刀的老淫賊,現在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位侯爺儀錶堂堂人中龍鳳,渾身都泛著金光!

    她笑望著蕭戰庭,粉面含春,眉眼帶笑,猶如一縷輕風般移到了蕭戰庭身邊,柔聲喚道:「鐵蛋哥哥……」

    她不像最開始直呼他叫鐵蛋,不像後來生分地叫他侯爺,更不像這幾日直接叫他戰庭了。

    她竟然叫他鐵蛋哥哥了。

    這一聲鐵蛋哥哥,可謂是嬌滴滴軟綿綿,只聽得人酥麻了骨子。

    蕭戰庭鐵硬著臉龐,金刀大馬地坐在交背椅上,漠然地看著窗外,彷彿根本不曾聽到蕭杏花的低喚。

    蕭杏花咬了咬唇,便對旁邊使了個眼色,柴大管家見此,連忙帶著一眾丫鬟全都退下去了。

    現在的蕭杏花看著這眉眼冷清的鐵面郎君,只覺得別說叫一聲鐵蛋哥哥,就是再受一遭十幾年前那炕頭上的罪,都是值得的啊!

    當下她淺咬唇兒,微垂星眸,怯生生地湊過去,小小聲地道:「你怎麼對我冷著個臉啊?鐵蛋哥哥……」

    雖說多年過去,可是她依然記得當年她哄他求他時的伎倆。他這個人其實是吃軟不吃硬,若想勸得動他,須得嬌聲嫩語,礙著身子貼過去,拉著他的胳膊撒嬌賣痴。

    菱花窗欞是半開著的,透過上面的煙籠紗窗,蕭戰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園子,假山真水,翠松綠柏,紅杏綠桃,爭奇鬥豔,更有楊柳垂岸,一時清風吹拂那柳枝兒,不知道誰家燕子輕盈地在水面上掠過一層波瀾。

    他當時選這福雲居,就是看中了這一片景,恍惚中彷彿隗繼山下的那湖那山那樹,也會讓他憶起那個站在杏樹下風嬌水媚的女孩兒。

    如今耳邊這一聲鐵蛋哥哥,竟彷彿回到了大轉子村。

    那個時候小姑娘嫌疼,總是不願意讓他近身,他若要強,她就會使出這一招。他喜歡看她沖自己撒嬌賣乖,也喜歡看她在自己懷裡軟成麵條兒。

    他繃緊了唇,喉嚨那裡彷彿火燒,胸膛處有什麼幾乎要滿溢而出,炙熱難耐。

    旁邊的蕭杏花見自己喚了兩聲,都不能得他一個迴音,幾乎就要甩袖子走人。

    不過瞟一眼桌上那麼一堆銀票地契的,她告訴自己,必須忍,不能不忍。

    萬一他一氣之下不肯給自己了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於是她越發放軟了語調,那撒嬌的語氣,彷彿山中乳雀之聲,她還乾脆不知廉恥地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伸出胳膊來攬住他的脖子。

    「鐵蛋哥哥,我現在總算知道,以後咱們後半輩子都是享不盡的福!」

    一臉剛毅的男人總算從遠處收回了目光,緩慢地落在了她臉上。

    她雙眸清亮,閃爍著期待的火星。

    他抿緊的唇終於忍不住輕輕彎起一點弧度,就是這點弧度,讓原本太過粗獷剛毅的面龐變得柔和起來。

    蕭戰庭火熱的眸子凝視著自己的妻子,啞聲道:「知道就好。」

    她見他如此,知道這事更是十拿九穩了,便樂顛顛地坐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胳膊晃:「鐵蛋哥哥,你的銀子都是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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