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標仔細打量著孫海,說道:「官方人士?瑞升祥翻修這樣的小事,官方人士也很感興趣嗎?」
孫海微笑說道:「管老闆心裡很清楚,瑞升祥翻修絕非小事。【Google搜索】我的朋友,呃,也就是我的上司,對瑞升祥翻修非常在意。他想見一下管老闆。」
「你是在為你的上司做事?」
「是的,是他派我來瑞升祥工作的。」
管文標有點意外,臥底的線人,總是把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唯恐被人發現識破,孫海卻主動亮明身份,說明對方已經決定結束冬眠,決定攤牌了。
「你的上司姓甚名誰呀?」
「他叫胡開翼,也是你的朋友。」
管文標神情木然點點頭,儘量不讓自己露出訝異之色,心中卻似一聲驚雷。
胡開翼?
這位李名祿的副官,為什麼要在瑞升祥安插一個線人?
難道李名祿也知道瑞升祥藏寶圖的事情了?
管文標笑道:「原來你是胡副官的人,怎麼不早說啊,上次差點就把你給開了,委屈你了。」
「胡副官現在已經升任警察局副局長了。」孫海滿臉傲嬌的樣子,好像升官的是他本人,「局座派我來瑞升祥工作,主要是想和管老闆合作,共同讓瑞升祥恢復往昔榮耀。」
「哦?胡局長這份好心,讓我感激不已,但不知他有何妙招,讓瑞升祥恢復往昔榮耀?」
「局座的雄才大略,在下難以揣摩,等你們見面後,他自然會對你說的。」
「呃,什麼時候見面?好久不見胡局長了,真想當面聆聽他的教誨啊。」
看著孫海對局座充滿欽佩之情,管文標忍俊不禁。
他和胡開翼交往以來,從沒把胡開翼和「雄才大略」一詞掛鉤,管文標覺得既然胡開翼往瑞升祥安插了線人,那就和「雄才大略」的胡局長見個面,也許是件很有趣的事。
胡開翼突然出現,說明還有一股勢力,也盯上瑞升祥藏寶圖了。
這股勢力背後的人是李名祿、高善仁,還是另有其人呢?
孫海喜不自禁,管文標表示願意和胡開翼見面,這正是他來見管文標的目的。
孫海殷勤說道:「留園新開了一家蘇幫菜館,味道極其正宗,我已經預訂了包廂,如果管老闆肯賞光,我馬上給胡局長打電話,下午你們兩位老朋友就可以見面了。」
管文標沉吟一下,說道:「好,下午正好有時間,我請客。你等一下就去留園點菜布茶,告訴胡局長,下午四點見,聊聊天,聽聽評彈,然後再吃晚飯,是該歡聚一下了。」
「好嘞,我馬上去安排。」
孫海歡天喜地出去安排晚飯,管文標無心看書,躺在書櫥後的床上,想著明天返修開工後,必定會出現的各種變數,現在又出現了胡開翼的人,明天開工可就更熱鬧了,肯定是有好戲看。
下午三點半,管文標動身去留園,路過一家菸酒店,特意為胡開翼買了兩條頂級的哈德門香菸。
管文標沒有忘記,當初在警察局的門崗房,一盒哈德門香菸,一個打火機,使兩人成為好朋友。
管文標在蘇州調查父親死因的時候,胡開翼還給他出過不少主意。
滄海桑田,白雲蒼狗。一年多時間,胡開翼從警察局的門崗,升任為李名祿的副官,緊接著又升任為副局長,這等神速升遷,是無數底層警員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夢想。
看來胡開翼還真是個人物,不可等閒視之啊。
管文標來到留園,孫海早已在留園門前候著了,見到管文標隻身一人到來,心中暗嘆管文標膽魄過人。
瑞升祥如今成為各方勢力矚目的焦點,管文標仍然敢獨自一人來會胡開翼,可見此人不是尋常之人。
孫海殷勤地給管文標帶路,領他來到留園內一家新開的菜館。
兩人走過樹蔭下的迴廊,來到一間裝潢考究,典雅豪華的包間,一進門,便看見胡開翼坐在沙發上,手指夾著一根香菸,怡然自得地噴雲吐霧。
胡開翼見管文標進門,熱情洋溢站起來,滿臉笑容迎上前去,伸出被香菸熏得焦黃的瘦手,無比歡快地和管文標握手。
「啊呀,管老闆,久違,久違了。」胡開翼握住管文標的手直晃悠,「我們有快一年沒見面了吧?來來來,快請坐。」
管文標笑著說道:「恭喜胡局長高升,請原諒我消息閉塞,孤陋寡聞,今天才聽孫海說,您已經高升了,恭喜恭喜。」
「謝謝,這都是托您的吉言啊,當初你讓我緊跟李名祿李局長,這話果然靈驗,李局長現在扶正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做了副局長。」
胡開翼發出「嘎嘎嘎」的爽笑,這種獨特的嗓音,不經過多年尼古丁的薰陶,是很難達到這種音響效果的。
管文標遞上兩條哈德門香菸,說道:「知道你喜歡這個,順便給你捎來兩條。無人不抽哈德門,是人都抽哈德門。」
胡開翼吸一口兩指間夾著的香菸,將菸頭扔進菸灰缸,很大方接過管文標遞過來的兩條頂檔哈德門,說道:「吸來吸去,還是它好。哈哈哈,當初我們就是因香菸而相識的,難得管老闆還記得我這個陋習。」
兩人對完哈德門的台詞,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胡開翼把管文標讓進餐廳的會客室,兩人在藤製沙發上坐定,孫海屏退侍者,親自給兩位大佬倒水沏茶,然後悄無聲息出了門。
窗外綠樹成蔭,鳥聲啁啾,屋內氣氛顯得極為輕鬆休閒。
管文標抿一口上好的碧螺春,說道:「胡局長最近忙嗎?今天撥冗見我,肯定會影響公務,實在令我心有不安啊。」
胡開翼滋滋有味吸一口香菸,擺擺手說道:「沒什麼可忙的,副局長嘛,最好當了。上面有什麼責備,有局長大個子頂著;下面有一幫幹事的夥計,我呢,就當個傳聲筒,吆喝幾句,有什麼事,下面都有人去幹了。」
「名祿局長現在坐了頭把交椅嗎?」
「是啊,他和省府陳主席關係鐵得不行,當副局長才不到一年,就扶正了。」
「那你算是攀上高枝了,以你和名祿局長的關係,以後也必定是飛黃騰達的。」
管文標有意把李名祿點出來,想探一下李名祿是否在打藏寶圖的主意。
胡開翼四下張望,確定孫海不再屋子裡,才壓低聲音說道:「我這次升職,並不是名祿局長的提攜,他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管文標面帶疑惑,望著胡開翼問道:「名祿局長連自己副手的任命都不能決定?」
胡開翼搖搖頭:「用人都是上面決定的,名祿局長雖然也在為我說話,但省府陳主席想讓他外甥的同學當副局長,這次我差點就當不上這個副局長了。」
管文標好奇問道:「有這麼嚴重嗎?那你一定使出了不少手段吧?」
胡開翼猛吸一口香菸,頗為享受地回味片刻,緩緩說道:「哼,要不是替我說話的人,官壓省府陳主席一頭,副局長這個位位,肯定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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