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標向惠林證券總裁遞交了辭職報告,整理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讓他賺到第一桶金的證券公司。【,google搜尋】
回到家中已是吃午飯的時候,管文龍也興沖沖回來了。
遷居上海以後,管文龍和王貴去同盛鏢局找了一份差事,平日吃住都在鏢局,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管文標細細端詳兄弟,見他臉膛曬得黑紅,站如松,坐如鐘,精氣神極為充沛,心中由衷感到寬慰。
天生我材必有用。文龍天生就不是經商的料,非要他做生意,就像趕鴨子上架,實在有些勉強。
「文龍,習武是你自己的選擇。但千萬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半途而廢啊。」
「哥,我會努力的。你放心。」管文龍往嘴裡大口撥拉米飯,頻頻點頭,「不練出真功夫,我決不罷休。」
管文標從皮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紙包說:「這點錢你拿去零花吧,回鏢局時記著帶上。」
管文龍有些愧疚,低眉順眼說道:「哥,就算我先借你的。等兄弟以後有了錢,一定奉還。」
「自家兄弟說這些幹什麼。」
管文標心中略感酸楚,瑞升祥確實是管氏家族的衣食之源,要是瑞升祥還在,管文龍斷然不會說出此話。
「哥,你知道高善仁請發茂哥去瑞升祥的事嗎?」
「怎麼回事?」
「昨天我和師傅去蘇州走鏢辦事,在街上遇到發茂哥。我聽發茂哥說,高善仁想請他做掌柜。」管文龍壓低聲音,說道:「哼,我早看出發茂哥人不地道,是個沒氣節的人。」
「發茂哥答應高家了?」
管文龍搖搖頭:「這倒沒有。他說高善仁請他做,他拒絕了。」
管文標埋頭繼續吃飯,對這事不再深問。
管文龍忍不住繼續評論:「發茂哥給我說這件事,也許是有意試探我們,這裡面肯定有名堂。」
母親文錦蓉輕輕咳嗽一聲,說:「文龍,不要隨意評價他人。」
管文龍聞聲不再說什麼。
「吃飯吃飯。」管文標瞄了弟弟一眼,用筷子夾起一塊鮮嫩油亮的肉片送進嘴裡,把話題轉開:「今天的回鍋肉真香。文龍,你多吃些肉、蛋,習武之人要多補充蛋白質。」
管文龍見哥哥對他的消息反應平淡,對管發茂似乎也沒有什麼興趣,心裡很是鬱悶,只好收住話頭,默默埋頭吃將起來。
管文標不想在吃飯時間過多談論復仇的事情。
一則不願讓母親過於操心、傷心;二則在沒有掌握證據之前,懷疑猜測容易引起判斷走偏。
管文標最先吃完,回到自己房間,沏了一壺普洱,站在窗前悠閒品茗。
管文龍很快也從餐室出來,經過管文標窗前時,看見管文標站在窗前,向他點頭示意。
管文龍馬上轉身折進了管文標的房間。
「文龍,以後飯桌上不要談事。免得母親操心。有事咱們可以單獨談。」管文標給弟弟斟一杯普洱,說道:「你好像對發茂哥有看法?」
「哥,我憋很久了,說了你別生氣。」管文龍神色激動,眼珠子睜得老大,「這次家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我覺得和發茂哥有關。」
「有什麼證據嗎?」
管文龍脹紅了臉,抬頭看著管文標:「大哥,你常年在外,可能不了解一些細節。發茂哥和李名祿稱兄道弟很熟悉,逢年過節經常給李名祿送禮。李名祿也幫店裡擋了一些事情。但是,這次很奇怪,爹被抓走後,發茂哥說他已經和李名祿說好了,不會讓爹在監牢里受罪,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管文標問道:「發茂哥和李名祿很熟悉嗎?」
「是啊。每次打點李名祿,都是發茂哥出面。他倆關係能不近嘛。這次我拜託縣長想辦法營救爹,縣長後來告訴我,他也託了這個李名祿。李名祿滿口答應不會讓爹爹受罪。犯人毆鬥是監獄常有的事情,李名祿比誰都清楚,他拿了咱家的錢,為什麼不把爹單獨關一間牢房?」
「文龍,你和我想到一起了。這是爹爹屈死的疑點之一。疑點還有很多,就像一團亂麻,一時半會兒難以理出頭緒。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才能找出幕後黑手。」
文龍壓低聲繼續說:「瑞升祥稅務上的事情,一直是發茂哥和帳房先生經手,他們知道的比我還多。這次稅案肯定有內鬼,不然稅局不可能知道怎麼多。」
管文標問道:「瑞升祥上稅的事情,是發茂哥經辦,還是王爾德經辦?」
「一般都是王爾德辦理,個別時候,發茂哥也親自辦過。」
「你懷疑他和高善仁串通一氣?」
「對。他們也許早就串通一氣了。」
管文標沉吟道:「父親待發茂哥不薄,還給他瑞升祥的分紅,他沒理由背叛啊。」
「高善仁要是給他開更高的價呢?」
管文標呷著杯中的陳年普洱,品味著茶湯苦中略甜的滋味。
這種事情很難說,有人天生就是利益動物,有奶便是娘,利益面前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管發茂為人精明,商業頭腦極為發達,這樣的人如果為利益而出賣靈魂,也不是沒有可能。
「文標,這事你還給誰說過?」
「沒和誰說過呀。」管文龍停頓一下,說道:「哦,我和王貴閒聊過。」
「這些話以後就爛在肚子裡吧。我們現在已經不是瑞升祥的主人了。」管文標淡然說道:「至於發茂哥,人家總得吃飯吧,隨他幹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爹的死因你不想追究了?」管文龍坐直身體,梗著脖頸生硬問道:「我早就知道報仇的事情就得趁熱打鐵,否則一放就涼了。」
管文標望一眼兄弟慍怒的臉龐,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感覺兄弟還是那個稚氣未脫,意氣用事的男孩。
「文龍,搞清楚真相,是一個抽絲剝繭的過程,需要時間。也許一兩年,也許三、五年,兇手遲早會受到懲罰。」管文標說道:「如果有內鬼,你覺管發茂、王爾德、王貴三人,誰最有可能和高善仁勾結?另外,瑞升祥會不會有其他夥計暗通高善仁?」
管文龍一驚,感覺事情不是一般的複雜,說道:「呃,這很難說。不過王貴肯定不可能做叛徒。」
「文龍,在沒有搞清事情真相前,誰都有嫌疑。所以只有收集到各種證據,最終才會水落石出。」管文標耐心說道:「目前我們需要先在上海站穩腳跟,培植我們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搞清事實真相,最後才能和對手正面較量。我們的對手很強大,我們現在沒有抗衡的能力。」
「高善仁就是幕後黑手吧?」
「以後不要再提高善仁,不要打草驚蛇。」
管文標語氣平和,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明白了。」
管文龍點點頭,似有所悟,情緒平靜下來。
管文標說道:「你這次回鏢局,讓王貴回來,和我一起去蘇州走一趟。」
管文龍有些喜出望外:「哥,你要動手了?我和你一起去吧。王貴的功夫一般,沒法保護你。」
管文標笑了:「我不需要誰來保護。王貴跟著我,就是有個幫手,跑跑腿罷了。文龍,你的任務就是練好武功,廣交朋友,將來一旦有事,我們必須有些朋友幫襯。」
管文龍嘿嘿笑了,兄長終於要出手了!
以兄長的身手,他確實不需要別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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