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波爾在聖德堡療養院找到阿道夫的時候，看到阿道夫的頭髮已經全白了，面孔冷峻而淡漠，和記憶中那個嚴厲卻不失溫和的治療師完全不同，她小時候，阿道夫叔叔很疼她的，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像尤迪特叔叔布盧默叔叔他們為什麼好像很怕阿道夫叔叔的樣子，後來，她聽雷拉妮阿姨說，阿道夫叔叔是聖徒里最腹黑的人，如果誰得罪了他，接下來的日子那個人就會很倒霉，她一直沒見過阿道夫叔叔的這一面，阿道夫叔叔一直對她很親切很親切，又因為自己是光系魔法，和阿道夫叔叔的魔法屬性最像，所以，阿道夫叔叔是聖徒中教她最多時間的一個呢！

  可是，看到這樣的阿道夫叔叔，艾波爾卻猶豫了，這個阿道夫叔叔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呢！要不要下去見見呢？

  艾波爾這廂正猶豫著，卻忘記了她自己的阿尼瑪格斯是多麼華麗的一種生物，阿道夫就算眼神兒再不好，也看得到自己頭頂金燦燦的鳳凰，也聞得到那股陌生巫師的氣息，於是他迅速掏出魔杖，連咒語都沒念，艾波爾就變回人形摔了下來……

  艾波爾嚇得用手捂住眼睛，大聲尖叫――

  阿道夫皺著眉頭給驚慌失措的小女孩一個漂浮咒，讓她平穩地落到地上，也許是哪家調皮的孩子吧？不過，這麼早就會變阿尼瑪格斯，是個很出色的小巫師呢，只是，那隻鳳凰的模樣，實在很像陛下和老蜜蜂定情時分享的那一對，那段毀了所有聖徒理想的感情……

  可是，當他看到小姑娘那一頭金燦燦的金髮時，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小丫頭雖然已經腳踏實地，可是還是嚇得一臉失措要哭不哭的樣子，嘟著嘴，看向阿道夫的眼睛裡都是委屈。

  阿道夫皺皺眉：「孩子，你是誰家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艾波爾皺皺鼻子，但是多年的淑女教育讓她很有禮貌地說：「阿道夫叔叔，您好，我是艾波爾，艾波爾·格林德沃。」

  隨著這姑娘的自我介紹，阿道夫終於知道是剛才的不對勁兒是為什麼了。「格林德沃家族的人麼？」這樣和陛下的發色一模一樣就可以理解了。可是格林德沃家族，除了那個可怕的姑婆，應該沒什麼人了吧？

  小丫頭點點頭：「是啊是啊！我爹地是蓋勒特·格林德沃，阿道夫叔叔，您能不能幫我找到爹地？」

  阿道夫大驚！難道是陛下早年遺留在外的女兒？不對啊？陛下從被關起來到現在已經四五十年了，難道鄧布利多還是偷偷找陛下約會，後來終於生下了陛下的孩子？

  不過，如果是鄧布利多生的，也許要教育教育才能送到陛下那裡，不過這也不排除，鄧布利多為了對付陛下派了一個小丫頭來做臥底！阿道夫問：「孩子，那你媽媽是誰？」

  「媽媽？」艾波爾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媽媽，從一出生就和爹地在一起，沒見過媽媽。」

  阿道夫的眉頭皺得很緊了，沒有媽媽？那是怎麼出來的？「你怎麼知道你爹地是格林德沃？你見過他嗎？」

  「見過啊！我從小就是和爹地一起長大的！後來不小心，嗯，魔力爆炸，不知道把自己衝到了哪兒了，所以想請阿道夫叔叔幫我找到爹地，我以前和阿道夫叔叔很熟的！」

  阿道夫想了想，驀地，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一個魔力還不穩定的小女孩，一個聖徒就可以應付，算了，反正帶她去看陛下有沒有什麼損失。就算有意外，也只會是好事兒！

  所謂聖徒，就是要抓住一切機會讓利益最大化，不是麼！

  也許，這個姑娘可以給聖徒帶來一些驚喜也說不定。

  不過面上，阿道夫裝著為難了一下：「這個麼……」可是看到小丫頭睜大眼睛盯著他等回答，他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跟一個小姑娘演戲，「好吧，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小丫頭的臉色由歡喜變成擔心，「孩子啊，我從沒聽說我們陛下有孩子，也許陛下不認得你呢！」

  小丫頭握起拳頭在胸前晃了晃：「才不會，爹地一定會認識艾波爾的！」

  阿道夫轉過頭，淡淡地說：「好吧，你跟我來！」

  紐迦蒙德本就是蓋勒特為聖徒所建，當初建造這座城堡時，沒人想到這裡會成為囚禁陛下一生的牢籠。雖然蓋勒特不准聖徒進入，但是這顯然不能擋住聖徒們的腳步――尤其是一個高階聖徒想要進來時。

  可是阿道夫站在城堡面前，卻遲遲不願進去，這座城堡，承載了太多的夢想、歡笑、感情，以及那刻骨銘心的絕望。

  艾波爾揚起小腦袋，看著高聳的城堡，總覺得心怦怦地挑，艾波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是覺得跳的很厲害，拉拉阿道夫的袖子：「阿道夫叔叔，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咱們快點兒。」

  阿道夫皺皺眉：「哪裡不對勁兒？」

  正在此時，一聲痛苦的嘶吼傳來，艾波爾瞪大眼睛，和阿道夫互看一眼：「爹地！是爹地的聲音！」

  艾波爾也顧不得阿道夫，就沖了進去，饒是阿道夫魔力高強，看到小丫頭的影子也只是恍惚的虛影。

  阿道夫也顧不得想艾波爾用的什麼步法，跟在後面沖了進去。

  阿道夫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小丫頭喊了一聲：「不許欺負我爹地！」

  當阿道夫進去的時候就見一道白光擊中了小丫頭，然後小丫頭就被魔咒擊飛，撞到後面的老人，跌了下來，疼得打滾兒。

  頭髮已然全白的格林德沃看著為自己擋了一記鑽心挖骨的小女孩，這孩子是誰？那聲爹地又是在叫誰？

  蓋勒特·格林德沃的魔力很強，他年少時隨便一個失誤就能炸掉半個學校，今日，在面對一個身子怪異魔力一般的對手，之所以不反擊，只是心如死灰、生無可戀而已。這些年，那個人來看過自己幾次，可是自己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只是來監視自己是否真的自我囚禁，可笑的是，這麼多年，自己竟對他一絲怨恨也沒有……

  這樣的人生，結束了，反而是解脫。

  可是為什麼看到小女孩中了鑽心挖骨，比自己中的時候還要難過呢？

  阿道夫看到那張幾乎稱不上人的臉孔，眼睛一眯，舉起魔杖，正要念咒，卻見到對面那人飛了出去，感受著這熟悉的魔力波動，阿道夫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模糊。

  四十八年，四十八年過去了，自從那日，陛下從來沒用過魔法戰鬥過，即便陛下不能帶著他們完成夢想，可是陛下仍然是他最欽佩的人，他還是希望陛下能夠好起來的。

  今天帶著這個女孩兒來，果然是來對了。

  陛下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可是，此刻他站直了身子，擋在那個小女孩前面，仿佛替女孩撐起了一片天空。

  好多年前，陛下，也是這樣，站在聖徒的前面，為了共同的理想，帶著大家努力。

  蓋勒特沒時間理阿道夫，他伸出手，艾波爾的魔杖就飛到他的手上，他揮揮魔杖，連咒語也不曾念，那飛出老遠的人卻覺得自己中了比鑽心挖骨更痛苦的魔咒。

  蓋勒特淡淡地說：「阿道夫，這個人，就教給你了。」

  阿道夫點點頭，「是，陛下。」

  蓋勒特回過頭，揮揮魔杖，給艾波爾施了一個治癒咒，然後抱起因疼痛臉色發白的艾波爾。艾波爾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鑽心挖骨，她不但疼壞了，也嚇壞了。剛到蓋勒特的懷裡就抓著蓋勒特的衣服大哭：「爹地，爹地，疼，好可怕！」

  蓋勒特拍拍懷中的小女孩，有些無措，他從沒和這么小的女孩接觸過，也不知道怎麼哄小孩。這孩子為什麼一直叫自己爹地呢？雖然也許是認錯了人，可是，莫名地，這一聲聲甜甜軟軟的「爹地」讓他空落落的心不再那麼冷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地在自己心裡生根發芽。

  2011-10-24赫連月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