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早就有所猜測，聽到這裡並不覺得有什麼古怪，甚至不及先前聽到兩人談論販賣人口時那種輕蔑的態度來得驚訝。

  但露西卻在瞬間就流露出笑容，甚至直接衝上去抓住雅莎的手臂：「你真的懷孕了？」

  「老師，這有什麼問題嗎？」雅莎有些不安。

  「沒什麼，我為你感到高興。」露西這才發現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激，她鬆開手，眼神卻沒有離開雅莎的肚子，「你很快就要自由了。」

  聽到這句話，雅莎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憂傷起來，她把手放在子宮位置，手輕輕的撫摸著：「老師，我可以把這個孩子留下嗎？」

  露西皺起眉頭：「組織會不高興的，別忘了是組織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組織給了你當母親的機會，亞瑟！」

  雅莎，亞瑟，一個女名，一個男名。

  雅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因為露西勾起了她最不願去想到回憶。

  她，本來是他。

  亞瑟從小就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子，一直都是做女孩子打扮，在鄉下的時候，一次機會，救了來打獵卻在村子裡迷路的三皇子威廉。

  直到兩人分開，威廉都以為救自己的是個農村少女。

  亞瑟一點點長大，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是男孩。

  他把所有的裙子撕碎，扔掉，將某種奇怪的渴望永遠的留在的心底深處，他本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將那段回憶拿出來。

  直到露西找到他，告訴他，魔女途經序列7名為女巫，服下魔藥後，就會變成女子。

  這就是千年來，所有出現的魔女都是女子的原因。

  亞瑟無法拒絕這個誘惑，她涌了兩年，變成了雅莎，完美的雅莎。

  然後根據露西的指示，去接近威廉，露西說，組織的要求很簡單，她只需要懷上威廉的孩子，並且把那個孩子交給組織，就放雅莎自由。

  露西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孩子，你以後會有很多，可是自由的機會卻只有一次，只要捨棄這個孩子，你就能威廉幸福的生活下去，找一個你們想像中的美麗村莊，安心的生活。」

  雅莎的臉色蒼白：「你偷聽了我們說話？」

  露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目光慢慢的冷了下去：「這個孩子，你留不住的。」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去，雅莎和露西都沒有說話，一旁聽著點理查已經驚呆了，雖然他沒有聽到關鍵的東西，可是這幾句對話就已經讓他產生了某種聯想，看過那麼多故事的他，即使不知道魔女的秘密，也能推斷出雅莎時由男生變得。

  威廉，可憐又可悲的傢伙。

  時間一點點流逝，雅莎也終於下定決心，她微微咬著唇：「好，我知道了，孩子給你們，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必須在威廉面前把他搶走。」

  露西嘴角勾起：「當然。」

  雅莎還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根本沒有看出露西此時的笑容有多麼的虛偽。

  露西看著雅莎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徒弟，更像是看一件貨物，她的神情中有幾分厭惡，但是又有幾分恐懼。

  即使成為女巫，也不一定能懷上孩子，雅莎，你還是太天真的，愛情使人愚蠢。

  眼看雅莎和露西已經不再說話，理查也決定先行撤退，拿到的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他回去交差了，只要將此事告知菲特曼，他的任務就已經圓滿完成，甚至還能坑一筆獎金。

  至於菲特曼是打算抓捕雅莎還是暗中觀察，都與理查無關。

  理查的意識從死靈中退出，房樑上的老鼠化作白骨，獲得了永恆的安息。

  理查站起來，抖了抖有些發麻的雙腳，將旅行者筆記也放回儲物櫃中。

  就在這時，理查的身後忽然傳來銳物破空之聲，她猛地回頭，看到大量的灰色絲線交錯而來，就像是一隻只帶著獠牙的毒蛇。

  「不好！」理查大驚，就要將旅行者筆記拿出來，然而半神的攻擊瞬息而至，根本就沒有跟理查反應的時間。

  究竟是哪裡暴露了？！

  理查的心中滿是莫名，從監聽到離開，他都沒有出場，甚至沒有動彈，就為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露西怎麼會為了麻痹自己說那麼多話！

  但理查正要動動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的餘光瞥見，這些灰色的絲線在綁住他以後並沒有停下，依舊前掠。

  理查愣了一下，暫時放棄了動彈，緊接著，大量的絲線退了回來，上面都卷著一個人退回來，有男有女，但都衣著簡陋，全部都是流浪漢或者是失蹤也不會有人關注的人。

  所有的流浪者都面色潮紅，處於昏迷狀態，理查也覺得嗓子一癢，他想起之前菲特曼與雅莎對峙時的狀態，恐怕絲線上還附帶有疾病的影響。

  理查閉上眼睛，裝作跟其他人一樣的狀態。

  絲線倒卷回去，所有流浪漢橫七豎八的堆在一樓。

  樓梯上傳來行走之聲，雅莎和露西從樓上走下。

  雅莎看到這一堆人是愣了一下：「老師，你這是？」

  露西語氣冰冷：「羔羊還差幾百隻，等你們收集太慢了，我順路多帶一批回去，這些加上你收集的那幾百個，其他人那邊應該也有一些，勉強能進行祭祀。」

  「是。」雅莎不太在意，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理想的生活即將到來，可是她卻沒有多少喜悅，但跟組織作對太過可怕，只能委屈這個孩子了。

  就在這時，雅莎感覺自己的肚子動了一下，似乎小孩在裡邊踢了一腳，似乎是在回應。

  雅莎猛地一驚，這個孩子，懷上到現在，也才三個月，怎麼可能會有動靜。

  她都手在肚子上撫摸了一下，但還沒有顯懷的肚子沒有任何動靜，先前那一下，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雅莎，雅莎！」

  「啊？」雅莎猛地驚醒。

  露西有些不耐：「祭祀時間就在十五，還有幾天，你是主持者之一，記得提前到這裡，我會接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