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一件很酷的事，你知道被勒死是什麼感覺嗎？首先，你感到喉嚨上的壓力，你的眼睛流淚，你的嘴裡會有味道，非常非常酸的味道。然後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胸膛里點燃一根火柴，火越來越大，充滿你的雙肺和咽喉，直達到眼球的後面。最後，那團火變成冰，就像冰冷的針刺入你的手指，腳趾還有雙臂。你會看到星星，然後是黑暗，你最後感覺到的就是寒冷……」
劉明建說到最後一句時，手底下高瘦的少年雙目赤紅，亂蹬的兩腿漸漸停止掙扎，最後終於完全再也無一絲動作。
「忘了告訴你了，我曾經負責過部隊的俘虜拷問！」劉明建對著手下的屍體冷冷說。
「別殺我，別殺我！」雙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另一個手臂上紋著壁虎的少年恐懼大叫著：「我爸是防衛隊司令，你殺了我也逃不了！」
這是黃浦江邊的一座豪華別墅，對面就是夕陽映照下的黃浦江，江水平靜，幾艘遊輪緩緩行駛著，汽笛聲不時響起，從別墅被風吹起的窗簾間隙中還能看到遊輪上隱隱約約的遊客。
誰也想不到這間豪華別墅的客廳里已經充滿血腥的殺戮之氣，幾個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的黑衣保鏢橫七豎八倒在客廳的各個角落，他們的額頭上赫然是子彈射穿的血洞。
劉明建將鋼絲從高瘦少年屍體的脖子上取下來，他的聲音悽厲，眯起的眼睛裡露出刀鋒般的光，盯在紋身少年的臉上：「南小飛在哪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紋身少年奮力掙扎著，哭喊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白色的褲子上早已濕了一片，散發出腥臊的氣味。
「知道前天晚上在黃浦江邊發生的事嗎？」劉明建走到紋身少年的面前，在他的眼前甩了甩剛剛勒死高瘦少年的鋼絲，那鋼絲上已被血染紅，甩到紋身少年臉上時，嚇得他努力轉過頭。
「不是我，不是我！」紋身少年叫著：「一切都是明……明少主謀的！」
「明少是誰？」劉明建淡淡道。
「是聯邦情報局局長的兒子霍啟明，我們幾個都聽他的話。」 嗤的一聲紋身少年竟掙開了腿上的繩子，忙跪在劉明建的面前，抱著他的腿，哀求道：「求求你，別殺我！都是明少叫我做的，我要是不按他吩咐的做，他就殺了我！」
「嘭」的一聲，劉明建狠狠一腳踢在他的身上，頓時將他踢得飛出去幾米，摔在沙發上。
「他
在哪裡？」
「他……他現在躲在情報局裡，中午還打電話叫我們趕快離開京都，說惹了不該惹的人，我們正要離開，你就來了……」紋身少年又爬著過來，哭著道：「真的是他叫我們做的，我一直想逃離他的控制，可是他不肯放過我。」他爬到劉明建面前，忽地撲上前抱住他的雙腿，大喊一聲：「飛哥，快動手！」
忽聽「砰」的一聲槍響，劉明建高大魁梧的身體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只見一個矮胖少年手裡拿著一把手槍從窗戶外翻進來，他臉上帶著種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微笑，走到劉明建面前，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又狠狠吐了一口痰，罵道：「草泥馬的，敢來殺老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晃了晃槍口，道：「幸好將老爸的槍偷出來了！」
劉明建捂著腹部的槍洞，惡狠狠噬人的目光盯著南小飛，厲聲道：「小畜生，我要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
「媽的，想殺我！」南小飛一腳一腳踹在劉明建腹部的傷口上，罵道：「我看是誰殺誰！」
隨著他不斷踢著，劉明建的臉色漸漸蒼白，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下來，他掙扎著起身，卻被身後的紋身少年緊緊箍住胳膊，只能用毒蛇般的目光注視著南小飛。
「骨頭倒挺硬的！」南小飛俯下身打量著劉明建，皺眉道：「我認得你，一個月前在法庭上就是你吧，對了，我還殺了你的老婆呢！原來是來報仇了。」
劉明建嘴裡發出「嚯嚯嚯」的咬碎牙齒聲，一口血吐在南小飛的臉上，悽厲叫著：「小畜生，小畜生……」叫聲中充滿著怨毒和憤怒，語聲從牙齒縫中迸出來，似是千年萬年、永恆的咒詛，每一個字音上塗著血和仇恨。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想殺我，你就先死吧！」南小飛舉起槍頂在劉明建的頭上，就要按下扳機。
「啊！」劉明建忽然一聲大叫，奮力向前撲去，掙開身後的紋身少年，一口咬在南小飛的臉上，嘴裡狠狠咀嚼著，滿臉鮮血。
南小飛驀然間臉上感到一陣劇痛，大叫道：「好痛，媽的，好痛……」他雙腿踢著困在身上的鋼鐵般軀體，手中的槍想要抬起射擊，卻連連按了幾下都無法射出子彈，手槍竟在關鍵時刻卡殼了。
「咔咔咔」劉明建牙齒不斷咬著，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竟將咬下的肉吞了下去，繼而又一口咬掉那軟塌塌的鼻子，咀嚼幾下吃了下去。
「啊，啊
……」南小飛的痛呼漸漸微弱，奮力掙扎的雙手雙腿也慢慢停了下來。
「呵呵呵……」劉明建呼哧呼哧的吞咽聲響徹在客廳內，好像毒蛇吞鼠的消化聲。
紋身少年看著眼前地獄般的畫面早已嚇得兩腿顫顫，癱倒在地，他看到兩人像兩條八爪魚緊緊纏在一起，殷紅的鮮血從兩人的頭上不斷飛濺出來。他看到南小飛臉上的肉不斷減少，從腮上到鼻子，到兩隻眼睛，一個個消失，最後整張臉皮已經血淋淋一片，變成了骨架。
當滿臉鮮血，嘴角還掛著一隻眼珠的劉明建放開停止不動的南小飛，看向紋身少年時，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站起身沖向門外，邊跑邊驚恐大叫著：「魔鬼，魔鬼，別殺我！」
劉明建強撐著身體，踉蹌著追向紋身少年，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客廳向房門衝去。
「嘩嘩」紋身少年轉動幾次門把手都沒打開房門，耳聽得身後漸漸來臨的腳步聲，回頭眼見得如惡鬼一般的身影，幾乎哭了出來，急著大叫：「該死的，該死的！等我逃出來，一定叫我爸爸殺了你！」
就在劉明建滿是鮮血的手快要抓到紋身少年的肩膀上，忽然「咔嚓」一聲，房門終於打開，紋身少年登時大喜，口中叫道：「我逃出來了，我逃出來了！」出門後他將房門再次關閉，隨後快步向外衝去，眼角瞟到天邊的夕陽一片艷紅，如同被潑了一層血水，他頓時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正當他邁步向街道跑去，忽然只感覺脖子一緊，他整個人被拎了起來，隨後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看來你就是京都副市長連天的侄子連佳鑫了。」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確定。
「你是誰？放開我！」紋身少年急得胡亂踢腿，踢到拎著他的壯漢身上，猶如踢到一塊鐵板上。
「殺你的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進屋吧，看來有人比我們先來一步了！」
當蘇暮一步入這間豪華別墅，一陣風襲來，他扭身避過後，身後兩個黑衣特工身影一動，架開襲來的身影，隨後一陣打鬥聲，那身影已被打倒在地。
蘇暮看到客廳中地獄一般的場景，幾具保鏢的屍體，那滿臉空洞洞的矮胖少年，又看到手裡拿著小狗項鍊滿臉血痕眼神瘋狂的魁梧漢子，感受到這人身上散發出的心死之氣，與他一身一般無二的死氣。
這是蘇暮第一次看到劉明建，也是最後一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