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紹司抱著郁歡沁，默然不語。

漸凍症這種病，患者雖然不會馬上死，但是……基本上就是等於宣判了死刑。即使在活著的時間裡，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錢財。

如果有奇迹，說不定能多撐一段時間。

郁歡沁紅著眼，盯著郁紹司。

「哥，你說話，你說話啊。」

郁紹司雖然恨蘇荷，但並不恨郁歡沁，看著妹妹這樣，他還是心疼的。

「沁沁，你乖……你還有哥哥。」

「……」

郁歡沁愣了下，抓著郁紹司的衣襟，低低的嗚咽出聲。

「嗚嗚，嗚嗚……」

「沁沁，乖。」

郁紹司抱著郁歡沁，溫聲哄著她。

郁歡沁靠在他懷裡，低低道，「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

病房裡，蘇荷靜靜的躺著。

房門開開，郁歡沁走了進來。

此刻，她眼睛紅腫，淚水勉強是止住了，過了最初的激動期，現在，她平靜了很多，能夠剋制住一些了。只是，看到蘇荷，心上還是酸澀的難受。

「沁沁。」

蘇荷見到女兒，微微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郁歡沁覺得，蘇荷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才四十齣頭的蘇荷，其實還是風韻猶存的，這麼一病……將她的風采，都帶走了。

郁歡沁扯扯嘴角，在床邊坐下。

她握住蘇荷的手，「媽。」

一向來，一見面就吵架的母女，此刻倒是難得的安靜平和。

蘇荷看著女兒，眼眶漸漸紅了。

「沁沁，你長的……像你爸爸，就這雙眼睛，像我。」

郁歡沁愣了下，淡淡笑笑。「是嗎？」

「嗯。」

蘇荷點著頭，笑著說，「我們沁沁，真的很會長……專挑父母的優點長，沁沁長大了，媽媽沒怎麼管你，你就長這麼大了。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

郁歡沁哽咽，淚水往下掉。

蘇荷也哭了，「對不起啊，沁沁……從小到大，媽媽都沒怎麼管過你。媽媽太虛榮了，只顧著自己舒服，沒有想過你。」

郁歡沁哽咽，「難道，不是因為……我不是個男孩兒嗎？」

一言既出，母女倆都愣住了。

是啊，是因為她不是個男孩……

蘇荷勾搭上郁嘯乘，當然是想要生個兒子，這樣，將來好和郁紹司爭家產。可是，她的肚子不爭氣，偏生生出來的是個丫頭！

因為是個丫頭，蘇荷便從此冷落了她。

從小到大，蘇荷不止一次的數落郁歡沁。

「你為什麼是個女孩？你要是個男的，我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郁太太了！」

蘇荷這一輩子，都是情婦。郁嘯乘逼死了太太，卻也一輩子沒有娶蘇荷。

蘇荷把原因，都歸在郁歡沁身上，因為……她是個女孩。

此刻，這樣的話題，被再次提及，母女倆，如何能夠不感慨？

蘇荷愣了愣，淚水滾落。

「沁沁，對不起……是我這個做媽的不應該，我那麼說你，所以，我有*，我這輩子，再沒生過孩子了！」

郁歡沁緊握住蘇荷的手，哽咽著，「媽，別說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