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凱歌還朝,我回的也應該是寧國之朝,畢竟那裡才是我的家。【Google搜索】」
程圓看著燭台前那個婀娜多姿的背影,喃喃講道:「田依盈、景楓、張天師、小鄧子……我的親人們都在盼著我早點回去,戰後的寧國也需要我這個一國之君主持大局。」
程圓又道:「當然了,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等家裡的事都安排妥當了,一切走上正軌,這個世界我還是想到處走走看看呢!到了那時我一定來大南國看你,看看我親手扶上位的天下第一位女帝把國家治理得怎麼樣?」
見宋青鸞始終沒有轉過身來,又一句話都不說,安靜的氣氛倒是令程圓很不自在。
緊接著他又道:「我率軍離開後,你也不用過多地以我為念。多羅國雖然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但我有三國聯軍在手,而且又站在正義的一方,紅璽城我一定有辦法攻克。」
直到此刻宋青鸞才緩緩地轉過身來,不過她的一雙眸子裡承載著許多落寞。
「是啊,你的家在寧國、在寧都。田依盈、景楓她們都是很好的女人,很多親人也都盼著你回去。」宋青鸞環顧了一周空空蕩蕩偌大的宮殿,「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個親人,就連朱顏也離我而去。」
程圓第一次看見宋青鸞這個堅強的女人眼圈有些發紅。
宋青鸞又凝視著程圓,「若論朋友……整個天下間,我也只有程圓你一個真正的朋友。林瀾城和寧都遠隔千山萬水,就算你有心來探望我,見一面又不知何年何月談何容易?有些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程圓忽然感覺到面前的宋青鸞此時此刻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竟有些令人憐惜。
她再睿智強大、再手段通天,但她仍舊是個女人。在經歷了一系列背叛和喪失親人摯友後,同樣會變得脆弱,變得需要人依靠、安慰、護佑。
程圓沉默了,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感覺把她一個人留在林瀾城有些不妥。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宋青鸞身為大南國女帝,程圓總不能把她帶回寧都吧?
程圓非常了解宋青鸞,別看她現在可憐兮兮的,她可是一隻擁有著尖牙和利齒的老虎。把她帶去寧都,將來她不把寧都鬧得天翻地覆烏煙瘴氣才怪呢!
再說了,就算他有心把宋青鸞帶回寧都,可是她又算什麼身份?程圓又怎麼跟兩位皇后和天下人解釋呢?
程圓越想越亂,越想越心煩,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怎樣幫你。」
宋青鸞聽到這句話,走近程圓,在燭火閃爍中把他那張精緻的臉徐徐靠近程圓。
程圓心裡一陣緊張,兩眼睜得很大。
宋青鸞的臉距離程圓很近,吐氣如蘭,膚如凝脂,宋青鸞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忽然放出光來。
「要不這樣,等你占領了整個多羅國後,你把最靠近寧國的一塊國土分給我們大南國。到時候我遷都過去,咱們離得不就近得多了嗎?到了那時,你想什麼時候來看我都很方便!」
直到此刻程圓才心裡一震,「你說啥?這……這豈不是要推翻我們當初談好的那條……不分給大南國國土的條件?」
宋青鸞假裝想了想,一點頭,「嗯!那條件當初是你提的,現在你也可以修改啊?我是沒有意見的。」
然後宋青鸞咯咯地笑了起來。
程圓站起身來,用手指頭點指著宋青鸞。
「好啊你……轉著圈子繞騰我,我差一點就相信了你這大魔頭。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孤獨可憐,原來拐來拐去你居然打得是這個主意。哼!我現在就告訴你,休想!」
程圓氣得一甩袖子,「天也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告辭!」
說著程圓轉身離去。
關門聲響過,原本咯咯訕笑的宋青鸞漸漸斂去笑容。
在搖曳的燭光中,看著程圓離去時印在腦海里背影,久久發呆,徒生一絲紛亂的情愫。
宮殿門外,冰雪雙嬌帶著一支衛隊等候著。
見程圓出來了,冰雪雙嬌帶人迎了上去,隨著程圓一起離開。
韓雪的鼻子最是靈敏,嗅著程圓衣衫上散發的味道,喃喃道:「那女人的屋子好香。」
韓冰則說道:「應該是那女人跟陛下離得太近了。」
韓雪恍然大悟,趕緊一邊走一邊掏出一塊炭筆,在一個小本本上寫上:「某月某日,宋青鸞跟陛下湊得很近。」
程圓停下腳步,湊過來看。
「我去,你們倆還暗中記筆記?是不是想將來一起在景楓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韓冰認真地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雖然我倆受景楓之託來保護你,但終究我們是好姐妹,景楓不在你身邊,我們幫他看著點男人也是人之常情嘛?陛下您不要怪我們哦!」
程圓無奈地嘆了一聲氣,紅著臉說道:「你們沒有證據不要亂寫,那個韓雪,不准寫我跟宋青鸞倆距離很近,根本沒有那麼回事,改成宋青鸞的屋子很香就可以了。」
韓雪用手遮著小本本,又在前面那句話結尾加了五個字——「陛下還抵賴」。
得!越描越黑,索性程圓也不敢解釋了,氣呼呼地回到自己房間,把冰雪雙嬌關在門外。
這一夜,宋青鸞和程圓兩個人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宋青鸞在紅色的燭台下整整坐了一夜,滿眼、滿心都是程圓離開時的背影。那個多年前向自己寫信求親的大昏君,和今日這個自己只能望其項背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如果當初自己答應了他,今天又會是怎樣一種情景?
最重要的是,未來自己還會遇見一個比程圓更優秀的男人嗎?還是,自己將來會跟他有怎樣的可能?
也許,最有可能的是,今生今世自己註定只會孤獨終老吧?
程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著餅,翻過來看見宋青鸞紅燭下的背影,調過去看見宋青鸞那張近在咫尺的俏臉。
忽然項間掛著的一物硌得程圓胸口生疼,那是一個紅色的小荷包。
程圓打開,裡面裝著兩樣東西。一件是一枚火紅的瑪瑙楓葉,另一件是紮成蝴蝶結的一綹黑髮。
楓葉自然是景楓的,蝴蝶結黑髮是田依盈的,出行前二女把這件荷包交給自己,以寄相思。
程圓看著這隻荷包,心境驟然平復。
他微笑著親了一下荷包,喃喃道:「還是你們倆懂我。」
然後,程圓將荷包擁在胸口,安然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