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儘管離開了田依盈的房間,卻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景楓究竟什麼時候來到田依盈屋門外的,又聽到了多少句自己的問話。聽景楓後來的說話語氣,明顯已經懷疑了自己,只不過田依盈一直處在熟睡狀態,她無法從田依盈那裡確定自己的話是真是假而已。
再者,芳草為了問出實話,給田依盈灌了一種深度睡眠、催眠意識的強力特種藥。本來芳草問完話還需要給田依盈灌入一種解藥的,否則田依盈恐怕睡上七天七夜也喚不醒。
而景楓的突然闖入,卻讓芳草沒有機會餵解藥。如果明天田依盈還是醒不來,景楓一定會更加懷疑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芳草一邊走一邊想著煩亂的心事,剛剛走到她房間的門口,芳草卻見到周正正蹲在她門口哭泣。
周正見芳草回來了,趕緊站起身來跑過去,撲通一聲跪在芳草面前。聲淚俱下地央求道:「小姐,求求您,行行好,把俺的芳草還給俺吧!俺日思夜想俺的閨女,實在熬不住了。嗚嗚嗚……」
原來,今天侯府上下一片歡慶,身體已經大好的周正也到廚房討了壺酒,在自己房間解起了憂愁。
沒想到酒入愁腸愁更愁,一壺酒下肚思念女兒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半醉半醒之下,一邊抹著淚一邊蹲在芳草的屋外等待她回來。
芳草見周正在屋外這般失態,嚇得她一把捂住了周正的嘴,左右看了看無人,拉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周正,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揭穿我?不想要你的閨女了是不是?」芳草惡狠狠地恐嚇著周正。
哪裡想到,酒精刺激下周正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受到刺激哭得更加大聲,後來簡直變成了嚎啕大哭。
芳草無奈,一拳重重地轟在周正的臉上,把周正打得鼻口穿血。
看著躺在地上捂著臉不住喘息的周正,芳草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好吧,看在你也幫過我的份上,我現在就帶你走,去見你閨女芳草。」
聽到這句話,周正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瘋狂磕頭。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府門外,今晚值班的兩名侍衛忽然發現芳草陪著他爹周正從裡面走了出來,而且周正還背著一個包裹。
「芳草,這麼晚了你和你爹這要去哪兒啊?」
芳草笑眯眯地對侍衛說道:「爹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五天後是我祖母的生辰,爹急著趕路回去給祖母慶生,路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所以連夜出發。」
「哦,那芳草你也跟著你爹回去嗎?」
「我不回去,我送送爹爹,一會兒就回侯府。」
芳草編了個不太靠譜的理由,終於帶著周正出了侯府,一路向北走去。
周正背著包裹跟在芳草身後始終不發一言,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能有十里路,前面是一個僻靜的小池塘,芳草帶著周正來到池塘邊。
「小姐,咱們不趕路,你帶俺到池塘邊幹啥呀?」周正傻傻地問道。
芳草豁然轉過身,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又變回了那個殘忍至極的青蘿。
「周正,你不是要見你閨女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閨女早已經被我殺掉了。你要見她就到陰曹地府去見吧!」
「什麼?你、你、……殺了芳草?你賠我閨女、賠我閨女。」周正哆嗦著手指面前的狠毒女人,心裡痛不欲生。
青蘿罵了一句:「你個鄉巴佬,差點懷了我的大事,還想我賠你閨女,你去死吧!」
說著青蘿立起一掌砍在周正的脖子上,然後飛起一腳將周正踢進了池塘。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水面再也沒有了動靜。
青蘿駐足池塘邊,看著一會兒,見水波宛如平鏡,認定周正已經死定了,轉身離開池塘。
自始至終,青蘿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殺死這樣一個賤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無動於衷。
青蘿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如何走下一步。
今晚自己暴露了太多的疑點,景楓那女人鬼精鬼精的,明天一早如果發現田依盈呼喚不醒一定會更加懷疑自己。
最重要的是一旦自己暴露了身份,恐怕自己這次任務就徹底沒有希望完成了。
「哼,一不做二不休,我青蘿身為秘天監金牌特使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既然田依盈已經疑似中毒,那麼何不將計就計?」青蘿想到。
第二天早晨,程圓剛剛起床,田依盈的丫鬟木蘭匆匆來報。
「侯爺,大事不好了,小姐她、她好像中毒了。」
「什麼?」程圓連鞋子都沒穿,隨著木蘭飛一樣跑向田依盈的房間。
來到田依盈的房間,只見床上的田依盈臉色蒼白、氣息極其微弱,張天師已然先一步被請來,正在給她號脈。
「先生,盈盈她怎麼了?」程圓驚慌地問道。
張天師眉頭微皺,「田小姐,的確中了毒。不過……」
還沒等張天師說完,程圓已經撲倒在床邊眼含熱淚,「盈盈啊、盈盈!你怎麼了,你不能死啊!」
程圓的聲音十分響亮,一直趴在對面房上的青蘿都隱約聽見了他的呼喚聲。
青蘿冷笑一聲,把腰間的一把匕首插上一張紙條,一抖手射向了田依盈屋外的柱子上。
張天師走到程圓身旁,「侯爺,您聽我說……」
還沒等張天師再次開口,詠翠拿著青蘿射來的紙條跑進房內交給程圓,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侯爺您看這個,這上面說,小姐她……快要死了。」
程圓還沒看紙條,就一陣天旋地轉。
屋脊上的青蘿轉身剛準備離去,忽然間她發現自己身後兩丈外居然站著一個人。
那人雙手拉滿了一把鐵弓,一支鐵箭撐在弦上,鐵箭的箭尖在陽光下閃耀著銀白的光芒,攝人心魄,她不是景楓又是誰?
青蘿應變仍是極快,她立即裝作一副驚恐的模樣解釋道:「景、景楓姐?你怎麼用箭指著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剛才我見這房頂有只不太會飛的幼鳥,所以爬上來捉……」
景楓冷笑一聲,打斷了青蘿的話,「收起來你這一套吧,多羅國特使大人。」
青蘿臉色一變,暗道景楓怎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既然一切都已被拆穿,青蘿就沒有再繼續裝下去的必要了,她的笑臉漸漸斂沒,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寒冰的面孔。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景楓的表情充滿了憎惡,「昨天被你踢進池塘的周正,他沒有死,被我救上來了。」
「你跟蹤我?哼哼,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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