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雲天親口說出他殺了鬼差時，我打了個哆嗦。

我身旁的余秋大叔，手也顫抖了一下。

殺死鬼差。

我連想都不敢想。

謝雲天不僅想了，還做了。

我曾想過，謝雲天究竟如何殺死鬼差的。

畢竟他的力量，是鬼差賜予的。

今日我聽完他講述的故事，便能理解了。

守夜人的力量，首先取決於賜予他地府鬼印的鬼差的實力。

我的上司是龐判官，這就註定我的起點比絕大數守夜人要高。

其次，守夜人的力量，取決於他手中寶冊上名字的數量。

能被寶冊記錄的，只有怪和怨魂。

至今，我的寶冊上只有寥寥數個名字。

而謝雲天，超度了……十萬八千怨魂！

在這個過程中，他積攢的力量，早已超越了身後的鬼差，殺死鬼差，並非不可能。

「我將鬼差殺死後，又後悔了。」

「只有鬼差能從地府中，取來琉璃的靈魂。」

「這麼多年來，我想盡辦法，都尋不到與地府接觸的機會。」

「直到數個月前，有人找上了我。」

我反問道。

「是黑鴉的人，對嗎？」

謝雲天笑了一下。

「我沒有問他是誰。」

「也不在乎他是誰。」

「我只在乎，他能給我什麼。」

「他告訴我，只要我幫他做一件事，他就給我找回琉璃魂魄的方法。」

「萬魂祭！」

我急忙問道。

「他讓你做了什麼？！」

謝雲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你似乎對那個人，更感興趣？」

「也罷，告訴你也無妨。」

「我用自己攝魂的能力，幫他把一個古老的靈魂從封印中取出。」

「還順手放出一隻地獄惡鬼，幫他解決一個人。」

鏡中鬼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了。

可謝雲天口中的古老靈魂又是誰？

面對我的追問，謝雲天搖了搖頭。

「我沒有細問，不過那個封印很古老，應該有千年之久了。」

一千年的封印！

我曾聽少郎中許強說過，黑鴉組織是宋朝時期狸貓換太子的劉妃所建立。

從那時算起，到現在，剛好千年。

余秋大叔碰了碰我，示意我先不要追問了，聽謝雲天把他的故事講完。

他問謝雲天。

「你準備用萬魂祭召喚酆都北陰大帝？」

謝雲天有些意外。

「你們猜到了/」

「沒錯，我就是要召喚酆都北陰大帝。」

「陰曹地府建立后，酆都北陰大帝將主管冥界的權利，分給十殿閻羅后，便沉睡於鬼國。」

「如果將酆都北陰大帝喚醒，冥界將會震動，權力或許會重新分割。」

「這絕對不是地府想看到的事情。」

簡單理解，酆都北陰大帝是董事長，有一天他干煩了，決定將手中權利交給十位經理，讓他們繼續經營公司，自己去環遊世界散散心。

董事長不在公司，擁有權利的經理就是最高領導，事事都是自己說了算，好不愜意。

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大概就是董事長歸來了。

一旦董事長歸來，他們要服從領導不說，手中權利也會受到限制。

謝雲天舉辦萬魂祭，並非是要煉丹吞噬，而是拿來威脅地府，交出瓜爾佳琉璃的魂魄。

「你們想聽的故事我講完了，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明了來意。

「我們懷疑，琉璃的靈魂，並不在地府。」

我看到謝雲天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為什麼？」

我解釋給他聽。

「按照你所言，你已經抓到了地府的軟肋，地府有何理由，為了一個對他們來說不重要的魂魄，與你翻臉？」

謝雲天的聲音變得低沉。

「我又如何知道！」

「所以我們懷疑，並非是地府不願與你交易，而是他們拿不出琉璃的靈魂。」

「不可能！」

謝雲天怒言打斷我。

「我成為守夜人後，去瓜爾佳氏府尋過琉璃的靈魂，沒有任何發現，她一定是去陰間報到了！」

余秋大叔開口道。

「所以我們幫你尋來一個人，他能幫你查清歷史真相。」

謝雲天臉上的怒意消散了。

他反問道。

「賈文淵？」

「是。」

我奇怪的看向余秋大叔，他向我解釋。

「賈文淵就是那位前輩的名字。」

謝雲天表情變了。

「我曾經去找過他，但沒找到他的蹤影，我甚至以為關於他的傳聞，都是假的。」

「我們請了賈前輩幫忙，他應該很快就趕到了。」

我鄭重的問謝雲天。

「如果賈前輩能幫你找到琉璃，你能否不再舉行萬魂祭，放過金陵城無辜百姓？」

「只要能找回琉璃，我何必要驚動三萬怨魂？」

這算是達成交易了。

半個小時候，賈文淵前輩來了。

他白髮蒼蒼，卻童顏，精氣神看起來比茅山掌門和龍虎山黎天師都要好。

謝雲天鄭重給賈文淵行禮。

「前輩，請幫幫我！」

賈文淵點了點頭。

「說說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知道瓜爾佳琉璃死後，靈魂去了哪裡，請您務必幫我找到她！」

賈文淵仔細詢問。

「她是哪一年死的，死於何方？」

謝雲飛一一應答。

賈文淵閉上眼睛，我感受到他的守夜人之力發動了。

或許他緊閉的雙眼，已經穿越了歷史，看到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我們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結果，謝雲天一直緊攥著拳頭，骨節都已捏的發白。

過了許久，賈文淵終於睜開了眼睛。

「前輩，您找到琉璃了嗎？」

賈文淵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

謝雲飛更加緊張了。

「前輩，您說話啊！」

「哎！」

賈文淵深深的嘆了口氣。

「造孽啊，造孽啊！」

「謝雲飛，這麼多年，你被騙了。」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瓜爾佳琉璃。」

「都是假的。」

我目瞪口呆，謝雲天則是如遭雷擊。

「前輩，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賈文淵伸出雙手。

「你們抓住我，我來帶你們親自看看真相。」

我和三人，握住了他的手。

「閉上眼睛，放空精神。」

我照做了，緊接著，感受到賈文淵手中傳來的守夜人之力。

隨後，我「穿越」了。

我看到了一條街道，身著清朝時期服飾的人們，走來走去。

護城河的橋尾，站著一個賣糖葫蘆的青年。

是謝雲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