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來了，拍照固定證據，然後運走屍體。

而肉攤的老闆，暫時被帶去了鎮上的派出所。

黎光問我。

「小林，有沒有可能，是靈異事件？」

我搖頭。

「不是，我沒感覺到一絲陰氣。」

就算是我來的晚了，鬼留下的陰氣已經散了，但素素是在現場的，她不可能發現不了。

為了不出錯，我把素素喊了過來。

「素素，跟黎哥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

「當時我和阿姨在買菜，剛買完韭菜和白菜，她讓我幫忙看一下東西，她自己去旁邊的肉攤上買肉。」

素素頓了一下。

「沒過一分鐘，我忽然聽到好多人的尖叫聲，跑過來就看到阿姨坐在地上。」

黎光急忙追問。

「然後呢，你看到是誰殺了那個老大爺嗎？」

素素搖頭。

「沒看見，不過我看到肉攤老闆手裡抓著刀，刀上滿是血。」

真是肉攤老闆殺的？

「不過……」

「素素，不過什麼？」

「不過肉攤老闆人在攤子裡面，老大爺離著攤子挺遠的，那老闆個子矮，夠不著老大爺吧？」

素素這話，提醒了我和黎光。

我們兩個跑到肉攤前，菜市場的攤子是一連排擺放的，攤子挨著攤子，密度很大，幾乎沒有縫隙。

肉攤老闆如果想要殺攤外的老大爺，就必須從攤子內走出來。

他要麼繞一圈，要麼直接從肉攤上翻出來。

如果我是殺人兇手，菜市場這麼多人，殺完人肯定要跑的，傻乎乎回到攤子內做什麼？

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這也太蠢了！

娘目睹案發，肯定知道的比素素多。

我回到糧油店找到娘，黎光也跟了過去。

娘已經緩過勁兒來了，臉色好看了許多。

「娘，這位是我的朋友黎光黎警官，你跟他說說，當時你看到了什麼？」

提起這件事，娘仍心有餘悸。

「當時我去買肉，快走到肉攤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肉攤前面兩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他……他沒有頭！」

「我當時嚇得喘不上氣，看到無頭的屍體向後倒了下去。」

「就這些了。」

黎光問。

「阿姨，那你有沒有看清當時肉攤老闆在不在死者面前？」

娘回憶了一下。

「沒有，沒有，我看到的，肉攤老闆當時正在給一個顧客切排骨。」

這就有些怪了。

我讓素素先把娘送回家，我留下幫黎光調查。

警察的審訊很快結束了，他們不僅審問了肉攤老闆，還問了當時在場的群眾。

得出的結論，和娘看到的，完全一致。

除了娘，現場還有六個目擊證人，其中五人在肉攤旁邊買菜，一個男的在肉攤前買排骨。

前五個人說，他們看到有人倒下去，湊過去一看，是一個無頭的屍體，都被嚇得不輕。

他們都很肯定，當時肉攤老闆不在死者面前，兩人相距最少有一米多的距離。

而買排骨的男人，嚇得更嚴重。

他當時就站在肉攤前，買了兩斤排骨，肉攤老闆當時正給他剁著，兩人還有說有笑。

忽然間，他聽到周圍的有好多人尖叫，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一具無頭屍體躺在自己身後，老大爺的斷頭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血都流到他腳下了。

這個男人嚇壞了，一屁股坐在肉攤上。

然後他無意間看到，肉攤老闆給他剁排骨的大背刀上，染滿了鮮血。

他做完筆錄，被警察送去看心理醫生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太驚悚了，難以承受。

肉攤老闆的審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老闆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也無法解釋自己手中的刀，為什麼會染有死者的血。

黎光揉了揉太陽穴。

「林懸，你說這像不像是，兇手暫停了時間，然後從肉攤老闆手中拿過刀，殺了老大爺，然後又把刀塞回肉攤老闆手中？」

嗯……時間停止嗎？很有想象力。

只不過這個情節，我只在島國小電影中看過……

案子陷入了僵局，我和黎光都找不到頭緒。

不過我們兩人有一個共同的認知，想要查明真相，得先弄清楚兇手的殺人動機。

他為什麼要殺一個八十多歲，一隻腳都邁進棺材里的老大爺？

「我們去查查老大爺身邊的親人吧，看看能有什麼發現。」

我和黎光去調查了，大爺一生未娶，是個光棍，並無子女。

老大爺的家並不貧困，甚至從裝修來看，比鎮上絕大數的住戶都要富有。

我問了黎光一個問題。

「老大爺為什麼沒有娶過媳婦？」

黎光苦笑。

「你問我我去問誰……」

身體上有殘疾？

取向問題？

或者年輕時曾有心愛的女人，發誓非她不娶？

這個疑問，我們在老大爺的鄰居家，得到了答案。

老大爺隔壁的隔壁，有一個老大娘，歲數和老大爺差不多，同齡人。

說起老大爺，老大娘一臉的瞧不起。

「他活該娶不到媳婦！」

老大娘這話里，滿滿的怨恨啊。

「大娘，您跟大爺有仇嗎？」

「我跟他沒仇！現在的年輕人不太清楚，那老混蛋年輕的時候做過什麼畜生事情！」

老大娘講起了故事。

這個故事，追溯到了戰爭時期。

當時鬼子侵華，安德是淪陷區，但不願成為外族奴隸的華夏人民並沒有放棄反抗。

他們在黨的領導下，組成了游擊隊，奮戰著，反抗著。

游擊隊給鬼子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鬼子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掃蕩，要把游擊隊全部殺光。

有一天，一個渾身是血的游擊隊員，趁著夜色悄悄鑽進了老大爺的家裡。

那時候的老大爺，還是個年輕人。

游擊隊員告訴老大爺，鬼子在追他，讓他避一避風頭。

老大爺答應了，可鬼子挨家挨戶搜索的聲音，嚇到了他。

他知道，一旦鬼子在他家裡搜到了游擊隊員，自己也會被殺。

講到這裡，老大娘眼睛通紅。

「那個畜生，為了保命，竟然跑出來找鬼子舉報！」

「那個游擊隊員，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啊！」

「畜生！王八蛋！」

「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