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在素素的身上,領了「我」下達的軍令,向著行軍隊伍的反方向快馬趕去。
隊伍的正中央,有一輛馬車,馬車上掛有一個長桿,桿上有一面旌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這是唐朝的使臣幡。
馬車裡坐著的,正是時任御用占星師的李淳風。
根據素素的記憶,素來與大唐沒有往來的靺鞨族,忽然派來使臣進京。
使臣上表,說靺鞨族內發現一隻厲害的妖怪,族內薩滿無能為力,族人死傷慘重,希望請大唐派高人剿滅鼠妖,幫靺鞨族度過此難,靺鞨族願意朝貢稱臣。
皇上當即應允,派占星師李淳風前去助靺鞨族除妖。
李淳風除了會佔星,還是個厲害的陰人。
靺鞨族距離長安城路途遙遠,皇上派遣「我」一路護送。
「此刻」已經走了兩個月,已經離開了大唐國境。
素素來到馬車邊。
「李大人,將軍說很快就到紮營的地點了,請您再忍耐一下。」
馬車裡傳來一聲嘆息。
「天殺的樹精,可把老夫給折騰壞了。」
素素猶豫了一下。
「李大人,我有事請教,能否讓我進馬車一敘?」
李淳風笑道。
「素素啊,你跟我這個老頭子客氣什麼,要不是被唐虎那混小子搶先,老夫早就收你做徒弟了。」
素素宛然一笑。
「謝謝李大人。」
素素下馬,讓一旁的士兵牽著,自己則是鑽進了馬車內。
我見到了占星師李淳風,他已是一大把年紀,頭髮鬍鬚發白,面相慈祥可掬。
李淳風讓開了一個位置。
「素素,坐。」
素素乖巧的坐下。
「李大人,您累不累,我給您捏捏腿?」
李淳風開懷大笑。
「你這個小妮子,最會哄老人家開心了,不必了不必了,讓將軍知道了,非得說我倚老賣老了。」
「李大人您今年才六十六歲,哪裡老了,以您的身子骨,百年還能跑兩步呢。」
李淳風笑的更開心了。
「你這妮子,嘴甜。」
笑了一會兒,李淳風撫了撫自己的白須。
「素素,你找老夫想談什麼?」
「大人,我最近心裡不踏實,總覺得心裡發慌。」
李淳風的表情嚴肅起來。
「老夫早就說過,你有做陰人的潛質,咱陰人上悟天道,下通鬼神,你若是心有感應,可能真的有事將要發生。」
素素十分憂慮。
「大人,咱這次去幫靺鞨族除妖,不會出什麼事吧?」
「要不,您算算?」
占星師,可以通過星象,上窺天命。
「好,等星星出來,老夫卜一卦。」
入夜,軍隊紮營休息,李淳風從馬車上走下,伸了個腰。
「老夫這麼大把年紀,還要這般折騰,折壽啊!」
素素走過來提醒。
「大人,星星都出來了。」
「別急,讓老夫看看。」
李淳風掏出一個銅製星盤,坐在地上,仰望天空。
他不停的抬頭,低頭,一會兒看天上繁星,一會兒低頭看手中星盤,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素素問道。
「大人,怎麼樣?」
李淳風喃喃道。
「破軍星將隕……破軍星將隕啊!」
「大人?這預示著什麼嗎?」
李淳風用十分複雜的表情,看了素素一眼。
「素素,咱還有幾天能趕到目的地?」
「聽將軍說,十幾天吧。」
「這幾天,老夫要做些事情,誰都不得打擾。」
素素乖巧點頭。
「好,我會傳令下去的,全軍誰都不能驚擾您。」
李淳風嗯了一聲。
「素素啊,你身份比較特殊,雖是婢女身份,但將軍待你如父,平日在長安城內人多眼雜,你們需保持距離,以免被人背後嚼舌頭,參將軍一奏本。現在出了大唐國境,又是在軍中,不必太過拘禁,這些天你多陪陪將軍。」
「嗯,聽大人的。」
「附」在素素身上的我,有些聽糊塗了。
李淳風說素素身份特殊,是怎麼回事?
幾次夢境,我已經知道,素素並非我的女兒,但我對素素,卻猶如親父女一般。
這其中,究竟暗藏著怎麼樣的過往?
可惜,我在素素的記憶中,並沒有找到這一段。
或許,只能等素素再多記起一些事情后,才能知曉答案。
在往後的十幾天的行軍路途中,李淳風幾乎每夜都夜觀星象,他一手撫紙,一手持筆,寫寫畫畫。
素素看不懂他在做什麼,我卻是看明白了。
他在……畫星圖。
古星圖!
李淳風筆下的星圖,分明就是後世古墓頂上古星圖的初版。
難道這個時候,李淳風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策略?
……
行軍兩個半月,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李淳風是皇上欽點的使臣,與靺鞨族見了面。
第二天,李淳風與靺鞨族的十個薩滿,在兩國軍隊的護衛下,一同前往林中剿滅樹精。
前世的我是將軍,自然領軍前往,素素跟隨。
在林中,眾人見到了樹精。
千年前的樹精,還沒有現在的個頭這麼大,但仍舊是龐然大物。
樹精的樹根已經從土中拔出,化成了「腳」,可以緩慢移動。
李淳風用了許多手段,在我看來,他的水平,一點都不比現在的楚生或者龍虎山少天師要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即便有十名薩滿,以及千名戰士從旁相助,仍舊是一場慘敗。
樹精揮舞枝幹,強壯的馬匹幾乎被抽飛上天。
無論是大唐的將士,還是靺鞨族的勇士,但凡被樹精碰到,非死即傷。
「我」還試圖用油火燒樹精,誰知樹精壓根不怕火,大火在它身上,都沒能留下几絲焦黑。
逃離老林后,「我」帶來的千人軍隊,只剩下一半人馬。
李淳風找到靺鞨族的首領,明確告知,樹精已經修為有成,就算是大唐的陰人盡出,恐怕也占不得幾分便宜。
消滅樹精幾乎沒有可能,但有方法,能將樹精困住。
李淳風提出的這個方法,是修建一個地宮,以星辰走向為基礎,設下困妖大陣。
樹精一旦入陣,可保靺鞨族的土地,千年不受侵害。
靺鞨族的首領舉全族之力,用時半年,按照李淳風的要求,挖掘出一個巨大的地宮。
也就是如今我們進入的靺鞨古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