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冊子,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既然冊子是鬼吏給我的,肯定十分重要,我還是隨身攜帶比較放心。
「余大叔,這冊子究竟是什麼?」
余秋大叔又夾住一塊烤肉,塞進自己的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跟我說。
「這冊子本命叫鬼差寶冊,每一本冊子上,都有十殿閻王親自刻下地府寶印。」
「你可以理解為工作證明。」
「這本是鬼差的身份證明,無論是最低級的鬼兵,還是等級更高的鬼捕、鬼吏、判官甚至是府君,都有一本這樣的冊子。」
我明白了,這冊子等於地府頒發的任命書。
「余大叔,你說這是頒給鬼差的寶冊,可我們是活人,怎麼也能得到?」
大叔把嘴裡的肉咽下去,怪笑一聲。
「小子,一旦成了守夜人,那和死人也就沒啥區別了。」
這話把我嚇到了,原本抬起來的筷子,也僵在半空不動了。
和死人沒啥區別?這話好滲人啊。
我看向大叔,發現他正憋著笑。
「你騙我?」
大叔憋不住了,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別這麼嚴肅嘛!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
我他娘的……想打人啊!
大叔笑夠了,然後問我。
「你對守夜人了解多少?」
我實話實說。
「我從十三局的人那聽說過一些。」
「守夜人是高等級鬼差在人間尋找的代言人,幫著他們將在陽間遊盪的陰魂惡鬼抓回陰間。」
大叔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我們守夜人之前的任務就是負責抓在人間遊盪的陰魂惡鬼。」
之前的任務?
我抓住了大叔話中的重點。
「那現在呢,守夜人的職責是什麼?」
大叔笑笑,把新的一盤肉一片片的放在烤爐上。
「別著急,等我吃飽喝足了,再慢慢跟你解釋。」
這胃口吊的!
看著又吃又喝一臉滿足的大叔,我真是恨得牙痒痒。
大叔的飯量真的驚人,比起素素絲毫不差。
吃完十盤烤肉后,他又點了十盤……
我甚至懷疑他和素素一樣,也是只殭屍。
大叔大快朵頤,把我也給看餓了,反正是自己請客,不吃白不吃,最終進入我肚子的酒和肉,一點也不少。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天黑。
大叔終於是吃飽了,他放下筷子,示意我去結賬。
結完賬后,我問他。
「現在可以給我解釋了吧?」
大叔打了個飽嗝。
「你跟我來。」
大叔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小區,然後走到了一個單元門前。
我眉頭皺了起來,我家就在樓上。
「你調查我?」
大叔擺手:「沒有,沒有,別誤會。」
這下我是真的生氣了。
如果大叔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肯定要揍他的。
雖然我脾氣好,但也不能欺負老實人啊!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我正準備爆發,大叔忽然說了一句。
「來了。」
誰來了?
我聽到了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個裝扮精緻的少婦,走了過來。
這個人我見過,姓劉,是十二樓的住戶,聽說是個寡婦,獨自住在這裡。
劉寡婦走到電梯門前,摁了開門鍵。
電梯從樓上開始往下走。
劉寡婦看了我們一眼,下意識的遠離我們兩步。
我能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做,在她的視角中,我和大叔就是兩個滿身酒氣的醉漢。
一個獨居的寡婦,遠離兩個醉漢,於情於理都沒有問題。
電梯門開了。
我善意的向後退了一步,示意劉寡婦先上去,我再等等。
劉寡婦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對我微笑點頭致謝。
她走進了電梯,摁下了樓層號。
電梯門緩緩關閉,就當我快要看不見劉寡婦的臉時,大叔一個箭步,擋住了電梯門。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把我也拉進了電梯中。
劉寡婦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電梯門再次合上,大叔沒有摁樓層號,電梯開始往上走。
大叔向前走去,劉寡婦則是退到了電梯的盡頭,臉上的表情更害怕了。
這傢伙,是喝多了耍流氓嗎?
我有些惱怒,開口質問。
「余秋,你做什麼?!」
大叔側過頭,對我說了一句話。
「給你上一課,認真看。」
他話音剛落,我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彈簧刀。
大叔輕輕一摁,鋒利的刀片彈了出來,在電梯中燈光的照耀下,刀片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我想喊住手,可嘴巴都還沒來得及張開,刀刃已經盡數沒入劉寡婦的小腹中。
殺……殺人了?
「余秋,你做什麼!」
我想要去阻止大叔,去只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因為我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
捅進劉寡婦小腹中的刀片,被大叔拔了出來,然而無論是刀片上,還是劉寡婦小腹的傷口上。
都沒有血!
相反,在劉寡婦小腹的傷口中,有濃濃的黑氣向外溢出。
陰氣!
我手中的地府鬼印,變得滾燙。
毫無疑問,劉寡婦是一隻惡鬼!
為什麼?
我和劉寡婦不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之前地府鬼印從未有過反應?
劉寡婦捂著小腹的傷口,她的臉皮在破裂,嘴巴中有黑色的鬼牙長出。
與此同時,她的雙手,也變成了駭人的鬼爪。
她的喉嚨中,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守夜人!我要你死!」
劉寡婦撲向大叔,卻只見一道銀光閃過。
大叔手中的彈簧刀,在劉寡婦的脖子上畫出一道線。
剎那間,劉寡婦魂飛魄散!
大叔張開另一隻手,地府鬼印打開了地獄之門,將劉寡婦的碎魂吸入門中。
叮噹!
劉寡婦身上掉下一串東西,是一串鑰匙。
電梯停了下來,門緩緩的打開。
大叔將鑰匙撿起,轉過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再讓你看點東西。」
大叔帶著我,來到了劉寡婦的家門口。
大叔用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我緊隨其後。
剛走進屋門,我便看到了宛如地獄的一幕。
十幾具男性乾屍,橫七豎八的躺在客廳中,許多人的身體,破碎不堪,露出了白骨。
傷口上,有好似野獸啃食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