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的疑問，讓我陷入了回憶。

當時車禍現場有很多人圍觀，指指點點。

救護車呼嘯而來，馮偉跪在地上大喊著徐露露的名字。

而我，在人群中尋找王小鳳的蹤影。

我看到了一個背對著我，正在向人群外走去的女孩。

她的手上戴著我熟悉的戒指。

我追了上去，穿過人群，卻丟失了目標。

是的，我沒有看到王小鳳，我看的是那枚戒指！

仔細回想，那個戴戒指女孩身上的衣服，和王小鳳那天去茶館時穿的衣服，並不是同一件！

不是王小鳳，是誰？

黎光聽了我的話，幫我分析。

「首先，從李雷前女友父母的話中我們可以斷定，李雷前女友甚至是李雷本人的死，與王小鳳有關。」

「你有地府鬼印，可以看到鬼，那你在事故現場看到戴戒指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推了徐露露一把的那隻鬼。」

「如果王小鳳殺人是為了激活戒指的假設成立，那殺害徐露露的鬼，和王小鳳是一夥兒的！」

「或者說，是王小鳳在操縱惡鬼殺人！」

黎光分析的很有道理。

也很容易進行驗證。

我在車禍現場看到了戒指，按照黎光的推論，戒指是王小鳳給的惡鬼。

同一時刻在商場里的王小鳳，手上應該是沒有戒指。

我讓黎光把商場監控錄像調來，商場的監控十分先進，王小鳳手上有無戒指能夠清晰的看到。

有的。

王小鳳的右手上，帶著那枚銀戒。

雖然錄像的清晰度不足以看到戒指上的字元樣式，但數次見過戒指的我肯定，就是它。

「小林……」

黎光想不明白，我同樣也想不明白。

……

我與黎光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為了找到突破口，黎光準備從王小鳳的過往事迹和人際關係入手。

這樣的調查，需要時間。

好在，一連過去數日，安德都沒有出現什麼大新聞。

徐露露去世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回魂日，內心深藏愧疚的馮偉，在徐露露出事的十字路口給她燒紙。

我和素素陪他一起去的。

雖然已經過去了七天，但馮偉仍舊沒有從徐露露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

他往火中添紙的手，是顫抖的。

正當我準備勸慰馮偉兩句時，我口袋中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后，話筒里傳來驚恐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啊！」

這聲音有些熟悉，我猛一下想了起來。

是黃清！

上次離開安德大學前，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他，讓他有危險時聯繫我。

「你怎麼了，你在哪？」

黃清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在學校操場……小鳳……王小鳳她在追殺我！」

我心一沉，黃清果然是王小鳳下一個目標。

「我這就去救……」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話筒里的「嘟嘟」聲，格外的刺耳。

「馮偉，素素，你們跟我走！」

我把馮偉拽起來，攔下一輛計程車，讓師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安德大學。

在路上，馮偉問我發生了什麼。

當他聽說王小鳳在追殺黃清時，眼睛都紅了，臉上兇狠的模樣，把計程車司機都給嚇到了，還以為我們是去火拚的社會人。

趕到安德大學時，已經是夜間九點半了，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回到了寢室，校園裡的十分安靜。

我們三個直奔學校操場，除了籃球場還有一群小伙兒光著膀子在打夜球，沒有其他人。

黃清呢？

我打他電話，無法接通。

情急之下，我跑進球場，拉住一個學生。

「同學，十五分鐘之前，你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來操場？」

「有，剛剛我們還說笑這麼晚還有來夜跑的情侶，也不知怎麼，沒兩分鐘又見不著他們了。」

轉眼間又見不到了？

我想到一種可能，一是兩人被鬼瘴籠罩，尋常人看不見。

第二種可能，是黃清被拉入鬼界，正處於陰陽兩界之間。

我和馮偉都沒有在操場上感受到瘴氣，黃清人在鬼界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我和馮偉都去過鬼界，可那是被惡鬼拉下去的。

一個大活人如何進入鬼界，恐怕整個陰行都沒幾個人知道。

這下可怎麼辦？

素素指著操場的東北角落。

「他在那呢！」

我和馮偉急忙看去，素素指的方向，空空的，什麼人都沒有。

活人是看不到鬼界的！

素素是殭屍，跳脫五行三界，不受陰陽規則，所以她能看得見鬼界中的活人！

我急忙問。

「素素，你都看到什麼了？」

「有個男的快死了。」

黃清快死了？！

「素素，你能救他嗎？」

素素一臉委屈。

「老闆，我是殭屍，地府不收的，進不去鬼界。」

只能看，不能進，這也沒用啊！

馮偉提醒我。

「林懸，你的地府鬼印能不能用？」

「鬼界夾在陰陽之間，地獄之門肯定能聯通鬼界的！」

我也想啊，可從得到地府鬼印之後，我一直沒有找到主動使用的方法。

之前地府鬼印每次起效，都是碰到惡鬼或者殭屍被動浮現的。

況且地獄之門是通往陰間的大門，活人能不能進去，我一樣不清楚。

不過此時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黃清死去自己卻什麼都不做。

我跑到素素所指的地方，然後將手掌摁在地面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地府鬼印真的浮現了出來，冒出如髮絲一般的黑氣。

黑氣交織，形成了地獄之門。

門已經打開，可跨進去是什麼樣子，我會不會直接被送到陰間變成鬼，都是未知之數。

馮偉咬牙：「我進去！」

我沒拉住他，馮偉一頭沖向地獄之門。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像是撞在一度堅硬的牆上，又被彈了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馮偉被摔的七葷八素，他爬起來伸手去摸地獄之門，門明明打開了，手卻伸不進去，像是摸到一堵透明的牆去。

地獄之門，只收陰魂惡鬼，不收活物。

「我試試！」

我學著馮偉的模樣，伸手摸門。

我的手，

毫無阻礙的，

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