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不在間屋子?
阿婆向著門外走去,她上了年紀,脊柱已經彎了,走路弓著身子,一顫一顫的。
我趕緊小跑跟上去,攬住阿婆的胳膊。
「阿婆,我扶你走。」
阿婆笑著誇獎我:「真是個好孩子。」
現在是夏天,就算是晚上,也是悶熱的厲害。
我這時才注意到,阿婆穿了一身長衣,布料還挺厚,我回想了一下,這幾天見到阿婆,好像都是這身衣服,沒有換過。
阿婆沒兒沒女,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這裡,恐怕是捨不得買一身新衣服。
走出屋門,阿婆指了指房后:「去後面的屋子。」
我扶著阿婆向後走,殯儀館里沒有路燈,漆黑一片,只有蟲鳴和腳步聲為伴。
走了幾步,我忽然覺得手心有些發涼,寒冷的感覺,是從阿婆胳膊上傳來的。
「阿婆,你是不是病了,胳膊怎麼這麼涼?」
「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血熱。」
我想了想也對,就沒再出聲。
阿婆身子很輕,我扶著她,幾乎不費一點力氣,我們走到門前,阿婆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試了好幾把,才把門打開。
門一開,一股涼風吹了出來,屋子裡有些冷,像是進了空調房。
阿婆在靠門口的牆面上,摸來摸去。
「幫阿婆找一下燈繩。」
我伸手在牆面上掃了一把,剛好握住燈繩,輕輕一拉,燈亮了。
屋內只有一盞頂燈,燈光發黃,還一閃一爍的,有幾隻飛蛾見光撲了上去,撞在發黑的燈罩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屋子很大,接近一百平方,像一個小倉庫。屋內有好幾張床,每個床上,都蓋著一張白床單。
我看向房間的盡頭,看到了一排金屬的柜子,柜子上是一個個正方形的櫥門,拉手就在門中央。
屋子裡的寒氣,就是從柜子里冒出來的,這是安放死人屍體的冰櫃。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柱往上爬,讓我頭皮發麻。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阿婆,這是停屍間?」
阿婆笑了笑:「別怕。」
她顫顫巍巍的走向冰櫃,我這才發現,冰櫃前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立著一個玻璃瓶,瓶子里是黃色的油狀物,正是我需要的東西。
在阿婆去拿的時候,我四處打量著這間屋子,忽然間,我發現靠近小桌子的床鋪,床單是鼓起來的。
鼓起的形狀,分明是一個人形!
我使勁咽了口唾沫,口舌發乾,停屍房內,肯定不會有活人在睡覺,床單下的,肯定是死人。
死人不放在冰櫃里,怎麼會在外面?
我很害怕,也很好奇,不知為何,我有一種直覺,這具屍體,和阿婆一直給我的東西,有關係。
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心中的恐懼,我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看到白色床單的中間部位,有一片黃色的痕迹,像是油漬,還沒幹。
我手指顫抖,捏住了床單的一角,心情緊張的呼吸都亂了,本能告訴我,不應該掀開床單。
激烈的心理鬥爭后,我還是掀開了,和我想象的一樣,床單下,是一個死人,一個很胖很胖的男人。
胖男人眼睛還睜著,眸子發灰,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五官扭曲在一起,彷彿死不瞑目。
當我和他對視上時,我手一哆嗦,床單落在了地上。
我一巴掌捂住了嘴巴,這才沒發出尖叫聲來,只見胖男人赤.裸著上身,肚皮被切了下去,露出厚厚的脂肪,滿肚子的脂肪,缺了好大一塊,像是被挖去了。
床單上的油漬,是從他肚子里溢出來的!
除此之外,胖男人的肚皮上,還放著一把柳葉刀,和一把鐵勺,勺子表面,沾滿了油漬。
我頭皮發麻,我現在終於明白,我每夜從阿婆手中取走的小瓶子,裝的是什麼了。
屍油!
從死人身體里挖出來的屍油!
我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我急忙轉身,只見阿婆站在我的面前,手中托著裝的滿滿的小瓶子,笑容詭異的看著我。
「小夥子,你要的東西。」
我心臟跳動的非常快,呼吸急促的像是快要窒息。
我慌了神,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怎麼想的,我一把搶過阿婆手裡的小瓶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在跑出殯儀館的過程中,阿婆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小夥子,明天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