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你的族人是因我而死，倒不如說，你的族人全都是因她而死！」

帝星戰陰沉蒼老的聲音中充滿了惡意。

燕陶緩緩收緊了手掌。

少女殷紅的薄唇輕輕抿著，漆黑的眼瞳中隱隱有怒意流瀉出來。

她正欲開口，旁側雲闊突然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青年溫和俊秀的面龐上再次恢復了沉靜淡然，不再有剛才的怨憤和激動。

甚至連那一絲絲的怒意都不存在了。

他輕輕攬著燕陶的肩膀，冷冷地望著帝星戰，慢慢開口：「既然時空倒轉，你憑什麼能記住這些東西？」

又憑什麼能查到？

時空已經完全倒轉，之前發生的事情就不會再存在。

帝星戰便是有天大的力量，也無法查出蛛絲馬跡才對。

但如今，他卻知道許多本該查不出來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

帝星戰冷哼一聲，他左手無力，但仍舊虛虛握著那柄帝家傳承許久的權杖。

只是此刻，權杖上閃爍的光芒已經完全暗淡了。

「當年，所有的宇宙時間都倒退了回去，可惜我沒有。」

這柄權杖意外地屏蔽了宇宙時間的倒轉。

所以，一切記憶，他都記得。

只可惜，也只是能記得而已。

「雲闊，」帝星戰勉強站立著，他的身姿隱隱地有些不穩，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竭力想穩住身形終究還是癱軟地坐回到了地上，「咳咳咳」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嘶啞著嗓音：「這些年，你把皇室當成復仇的對象，為了報仇費盡心機。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拚命保護著的那個人才是你真正該殺的。不覺得很可笑嗎？！」

「這麼多年，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了……真是可悲啊……哈哈哈哈……」

帝星戰仰卧在地，他已經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和儀態了。

滿臉癲狂地嘶聲大笑。

一邊指著雲闊：「時空雲族的人泉下有知，也該後悔自己瞎了眼，保住你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後人啊……」

空寂的牢房裡，只回蕩著帝星戰一個人的聲音。

燕陶耳膜嗡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地偏轉過頭看向了雲闊。

少女漆黑妖冶的眼眸中隱藏著擔憂和焦急之色。

少見燕陶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雲闊卻沒看到。

他怔在當地，望著帝星戰狂笑的模樣，盯著看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感知到燕陶的目光。

男人轉身，正對上了少女漆黑的眼。

和她眼底盛著的滿滿擔憂和焦急。

「放心，我沒事。」

雲闊神色溫和，低聲安慰了一句，才重新轉回頭望向光牢：「帝星戰，這等拙劣的伎倆。你也使得出來？不覺得丟人嗎？」

「莫說你故意扭曲了事實，三分真七分假。就算，你說的全是事實，我也從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以前是。

現在是。

將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溫和俊雅的男人站在牢房前。

那雙沉靜若雪的遠山眸中不見任何波瀾。

甚至，連方才的激動情緒都消散了乾淨，只餘下沉沉的堅定。

那眼神，正落進了帝星戰瘋狂的眼中。

他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