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闊眼神專註,嗓音是如往日一般的清潤,然而語氣卻冰冷淡漠,沒有任何的感情在。
「不過是反省背軍章條例而已,都做不到?」
雲闊完全不想分心除了藥劑之外的破事上。
「可、可是……」
原璟頓頓卡卡地想要說話,拿著通訊器卻是吞吞吐吐,「她說……」
旁邊,抱著小熊貓坐在工作台上晃悠的燕陶不耐煩了,冷不定出聲,「廢話什麼呢,還不快說。」
「家主,您在啊!」
原璟麻溜開口:「喬伊說她是雲闊大人的救命恩人。」
「然後說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燕陶涼涼開口:「然後呢?」
「她說自己是雲闊大人的未婚妻。」
「不背軍章條例,也不進反省室。」
原璟偷偷摸摸瞧了一眼那邊對峙的場景,手掌捂在嘴邊,偷偷摸摸地說,「楓木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活生生跟喬伊在辦公室坐到現在。」
「家主,我也是實在沒法子。」
「楓木是盡職盡責的,喬伊說自己不認識字,楓木一個字一個字給她念,但喬伊根本不聽。這打也不能打,一要送反省室那邊,她就抱著椅子不肯走。楓木靠過去,她就扯著嗓子喊楓木占她便宜。」
「楓木怕動了喬伊,惹的您生氣。」
原璟嘆了口氣,「這不,他都要給氣瘋了。我只能給您報個消息,求給個準話。」
雲闊蹙了蹙眉頭,「未婚妻?」
嗓音平淡,卻也略藏著三分不喜。
以他的涵養,是說不出喬伊是他帶上來做實驗配置藥劑這種話來的。
雲闊嘆了口氣。
將台上的藥劑瓶一一放到下邊的空間停滯櫃中。
「她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不是什麼未婚妻。」
雲闊:「我把她帶上來,另有別的原因。而且,就算是我的什麼人,也不能違反雲霄號的軍規。」
「告訴楓木,懲罰翻倍。」
原璟歡快地應了一聲好,掛掉通訊。
*
地球,華國,秦宅。
秋日的早晨,冷風簌簌而過,吹起落葉無數。
秦縱依舊只穿了件襯衫。
黑衣黑褲,身形頎長瘦削,他站在初秋的冷風中,微微仰目,望著那緩緩升起的紅日。
桔色的日光逐漸轉成熱烈的橙紅。
然而,那日光灑落而下,卻未曾帶著什麼熱力。
光亮仍在。
熱量,卻都被颯颯秋風帶走了。
男人在庭院中站了許久。
二樓陽台,秦義撐著手杖坐在木藤椅上,蒼老的面龐瞧不出什麼感情來。
管家雙手交疊置於小腹,微微躬身下去,「老爺,要不要去叫三爺上來?」
他已經在那站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他愛站,讓他站去。」
「大不了晒成干。」
秦義呵呵一笑:「到時候你再去撒點鹽上去,老子送他上天。」
管家……
不,這不是我跟了幾十年的老爺。
老爺不是這樣的。
「老爺,您說,三爺能想通嗎?」
管家忍不住開口。
他看著秦縱長大。
然而已經許多年,沒看到秦縱茫然無法做決定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