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子蹙起眉頭，站起身來，忍不住出聲指責，「你未免太過自私，利用完了，便一腳踹開嗎？」

「你好歹是修道之人，不怕祖師爺罵你沒人性嗎！」

燕尊眉目染霜，冷淡如冰。

青陽子回憶起那日的場景，心頭怒火更重，「那日你分明在場，燕陶敵不過的人，我相信你完全能夠匹敵。你卻眼睜睜看著秦縱去送死，簡直是——」

「簡直是毫無人性，自私自利，冷酷無情？」

燕尊淡淡側眸過去，深冷的眸子落在青陽子面上，平靜如水地吐出了一連串成語來。

青陽子微微怔忪了下，倒不是被嚇得。

而是略微有些驚訝。

因為他從燕尊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銳利之氣。

宛若是古劍衝天的銳氣。

彷彿，蒼天都掩藏不住的冷銳。

燕尊薄唇輕輕勾起。

他生的極是俊美。

燕陶的長相其實隨了他足有七分。

然而，燕陶眉目如畫，笑起來時矜冷貴氣，漂亮地不似紅塵中人。

只是她經歷許多，才顯得張揚邪氣了些。

燕尊不同，若說燕陶如那飄渺古畫。

他便彷彿是天上冷月，光風霽月。

便是桃花眸瞧著親和，也未曾減去燕尊身上多少天生的疏冷。

玉質金相，燕尊隨意站立著，飄渺晨霧被踩在他腳下，而這個人，彷彿骨頭都是冷的。

是那種，視人於螻蟻，高高在上的冷漠。

燕尊薄唇掀起一抹嫌棄的笑來，「青陽子，自家人管自家事，你這老頭，管的忒多了些。」

「別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這個星球。」

燕尊抬了抬手，拇指食指輕觸了下，「毀滅拋棄，也不過是抬抬手的事情。」

他刻意用肢體語言表示了自己的輕蔑。

氣的青陽子不停跳腳，吹鬍子瞪眼地罵，「你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

燕尊：「哦，我不需要你的喜歡。」

青陽子突然冷笑一聲，「怪不得燕陶不喜歡你。」

老頭活了那麼多年，踩人家痛腳還是會的。

燕尊腳步停頓了下，桃花眸微微斂了下，繼而神色淡漠地繼續往前走。

余留下青陽子氣的不行，差點一崴腳掉到山下去。

「不對啊，你說誰老頭呢！」

「咱倆不定誰比誰老呢！」

「混蛋！」

慢慢走下山的燕尊默默找了個地方蹲著。

光風霽月的男人靠著石頭，有些喪氣地低下頭，「陶陶真的不喜歡我……可陶陶以前最喜歡我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被裹在襁褓里，白凈又如軟嫩的小嬰兒。

剛一出生，他就奔過去看。

小女孩皺巴巴的，瞧著像只小猴子似的。

可他喜歡啊。

燕尊一瞧就喜歡的不得了，抱著就不撒手了，連妻子想要抱抱都不肯。

每日一回到家中，就跑到房間裡頭去逗弄她。

軟軟的小丫頭可愛得不得了，照顧她的僕人都說，陶陶最喜歡爸爸了。

看不見他的時候就睜著眼睛往門口瞧，不管僕人怎麼逗弄都不肯挪眼。

一直等到他回來，那雙跟他像極了的眼睛唰地就亮起來了。

比滄瀾星系最亮的主星還要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