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子笑了一聲，儒雅面容上的笑意意味深長，「小縱，我記得多年前你曾經有過拜我為師的想法。」

秦縱臉色黑了黑：「我現在問的是別的問題。」

能不能別提他的黑歷史了。

「哈哈哈。」

青陽子仰面大笑，拎起酒瓶往嘴裡倒酒，黑沉沉的眸中無悲無喜，無驚無涼，眼底光芒飄渺浩大，神秘又悠遠。

左手狂放地抹去了下巴上的酒，「孩子，你可能忘記我當年跟你說過的事情了。」

「入這一行，不管是卜卦勘輿，還是馭鬼驅魔，總歸不是常人該走或者能走的路。當年我入了這行，是因為我天煞孤星，刑克六親，終其一生只得孤獨兩字。」

「我觀人一眼，便可知他前塵往事，曉他前世今生，甚至是來生來世。這本是天機，你得到就註定要失去。得到越多，失去越多。」青陽子呵呵笑了下，眼神像是笑，又像是在哭，「這行當，五弊三缺是常事，說不定哪一天橫死街頭，也正常。」

青陽子偏過頭去，再次灌了一口酒，「燕陶那孩子，玄術之上的許多能力都是天賦異稟。普通卦師能算人姻緣算人前程，撐死了不過知曉個大概。就像是人走路，隱約能瞧見路上幾條路，撞見幾個人罷了。燕陶可不一樣，我算卦瞧人能有如今本事，是有外物助力。而她，掐指一算便能曉得人的生辰死時，知道你性格癖好，甚至能算出你哪一天出門能踩到狗屎。」

「哦當然，這得是她認認真真算的情況下。」

青陽子插科打諢似的笑了笑下，輕輕拍了拍秦縱的肩膀，「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秦縱面目沉凝。

「她能改國運興衰，變天下大勢。」

「換句話說，一國或者昌隆或者衰敗，都可在她一語之間。」

「我已多年未曾見過有如此命格之人，」青陽子偏過頭，面目嚴肅了許多，「小縱，我未曾告知過你。我因這些年協助判官解決陰陽兩界的案子，崔判官已經許我冥界陰司之職，他日魂歸陰間，便可上任。這世上，遠遠有些地球上人不知曉的事情。」

「你同燕陶之間有天塹一般的鴻溝相隔，且不說遙遙星河之隔。」

青陽子輕輕抬手，隨意地將酒瓶扔進了牆角堆著，面目清冽了許多，「我入道多年，所求的目標不光只是個空談。宇宙萬千，可走的路無數。我所求的在此生已然得不到什麼結果了，燕陶不同。」

「小縱，你命格艱難，但一路有我，有許多人相護於你。只要你度過劫難，從此便是潛龍出淵，天高海闊由你去。燕陶那孩子，她所經歷的同你相比，甚至還要艱難數倍。」

「我看見她過往遍布迷霧荊棘，滿身枷鎖滿身束縛，只由得她一路走來。」

「你今日或者過往所見的燕陶，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她。你愛上的喜歡上的人，也不是完整的她。倒不如，就此罷手，大家各自安好，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