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的眼睛動了一下，老人緊抓著手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連帶著手杖停滯在了半空中，良久沒有動彈。

秦縱一雙鳳目漆黑如墨，眼底燃著火光，平靜卻又偏執地望著秦義。

秦老爺子的嘴唇抖了下，一時間竟是有些失語。

他緩緩將手杖放到地上，歷經滄桑的眼眸此刻收斂起了全部的怒意，「孩子，你會後悔的。」

「不要衝動地作出任何一個決定。」

「更何況，這個決定關係著你今後的人生。」

秦縱薄唇抿著，平靜地回視老者，「我就是怕自己後悔。」

「……好，好！」

秦老爺子平靜地站直身子，「那你就跟他一起，在這給我反省吧！」

老人轉過身。

大半輩子挺拔若青松的脊背此刻佝僂了起來，彷彿是突然之間老了十歲一般。

秦縱鳳目動了下，薄唇微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終究只是喚了聲太爺爺。

「你太爺爺還沒死呢，活的好好的！不需要你用這種拜祭的語氣跟老子說話。」

秦老爺子冷哼了聲，拄著手杖走出暗室。

將兩個人鎖在了密室裡頭。

「老家主，不會出事吧？」

管家有些擔心地開口道。

秦老爺子冷哼了聲，手杖重重敲了下地面，「你瞧著這兩個小王八蛋活蹦亂跳的樣子，像是要死了嗎？」

管家摸了摸鼻子。

算了，他還是別湊這個熱鬧了。

聽老家主吩咐就是了。

*

暗室。

安靜到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秦縱微微低下頭。

男人仍舊跪在地上，脊背挺拔，姿態板直，俊美的容顏冷峻如冰，眼底覆著層淺淺的寒霜。

似是整個人都冰凍起來，成了雕塑一般。

渾身緊繃著。

燕陶緩緩蹲下身，反握住男人滿是汗的手掌。

她望著男人似是冰雕般的側顏，桃花眸動了下，沉默了下，開口道，「縱縱，我……」

話說到半截，後半部分自動消音了。

小七急到滿地亂蹦噠：說啊！主人你快說啊！

秦縱慢騰騰側過眸子，目光落到少年有些低落的眼眸上，薄唇翹起，低笑了聲，「我沒事。」

男人大掌在少年凌亂的發頂揉了揉，拖著燕陶站起身，「今晚上估計要在這裡頭睡了，好歹有張床。」

有張床，卻是只有冷硬的木頭床板。

「困了沒？」

秦縱揉了下燕陶微涼的手，燕陶抬頭，「我沒困，你……」

少年桃花眸隱含著擔心和焦慮，秦縱鳳目底漾過一抹笑，「太爺爺就是這樣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關兩天就會放我們出去了。」

燕陶眼眸動了下。

想到雲闊臨走前的話，桃花眸劇烈閃動著，頭一回心裡頭冒出擔心和踟躕的情緒來。

少年無意識地抓緊了男人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將秦縱的手骨捏碎了一般。

驟然的疼痛傳來，秦縱劍眉稍稍蹙起，微沉的目光落到了神色不定的少年面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側過身子，右手落到少年脖頸上，手指在她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撫摸著，低聲開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