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媽媽在，媽媽在啊。」

而座位上，穿著紅色風衣，妝容精緻完美，打扮得十分得體貴氣的貴婦人緊緊把那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抱在懷裡。

「媽媽，」男孩金色的眼眸中布滿惶恐跟驚懼，小手緊抓住母親的衣角，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看向飛機過道，「他跟著我過來了，他跟我上了飛機！」

「你別過來，別過來啊！」

幾乎整個艙室的人都在瞧著這對母子，這對西方面孔的母子身邊坐著個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東方老者，他迎著眾人的目光站起來，沖著乘客的方向鞠躬，語氣溫和又謙遜，「抱歉，我的孫子生了病。我們此行就是為他治病去的，打擾到各位的地方，還請大家海涵。」

老者面相和藹，說話進退有度，倒是打消了不少乘客的煩躁跟怒火。

「算了，畢竟是孩子，生病了也沒辦法。」

「沒事沒事。」

「……」

乘客們紛紛又坐下。

老者見狀抱歉地笑了下，「多謝眾位海涵。」

自始至終，燕陶的目光都落在那瞧上去約莫七八歲的金髮男孩身上。

艾瑞克在尖叫一聲后，發現自己給爺爺增添了許多困擾，手指緊緊拽住母親的衣角，頭埋進母親懷裡，不敢再露頭。

從燕陶的視角，能清楚瞧見那孩子在害怕的顫抖，雙腿戰慄著。

過道上趴著站著有三四隻鬼，燕陶在進來時就瞧見了。

她乃是修道之人，自帶天地浩然正氣，那些鬼在瞧見她的時候，都忌憚地避退去了。

少女一雙眸子宛若晶瑩剔透的琉璃，她挑了挑眸子，眼神在男孩背上停留片刻，淡漠地轉臉過去。

「呼！」

「呼！」

「呼！」

陰風吹過的聲音。

那幾隻小鬼慢悠悠地逼近到男孩跟前。

許多乘客都感覺到腳底一陣陰涼，那種冰涼像是從棺材裡頭散發出來的一樣。

凍得他們打了個寒顫。

燕陶好看的眉頭揚了揚，她淡漠轉眸，視線輕飄飄地落過去。

就瞧見，男孩小心翼翼地從母親懷裡探出頭來。

一瞬間，兩隻鬼幻化出惡鬼相，張開尖牙，鬼笑著撲向男孩。

艾瑞克瞬間瞳孔收縮，害怕恐懼到了極點，通體的汗毛倒豎起來，臉色瞬間慘白到了極致。

然而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給爺爺和媽媽造成的困擾，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大力咬到出血，腥甜的氣味蔓延進嘴裡頭，他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不可以。

不可以叫出聲來。

艾瑞克像只倔強的小獅子，眼睛裡頭閃著光，他幾乎要把嘴巴咬下一塊肉來。

那兩隻鬼刻意飄到它身後，陰冷的手慢慢搭上男孩的肩膀，更在他耳朵邊上發出各種陰森鬼氣的笑聲，滲人得很。

艾瑞克的臉更白了，蒼白得像一張紙片。

燕陶眸光動了下。

她素白的手指在水杯中點了點，指尖覆著滴水珠，驀地屈指，彈出。

那水珠沾染了些許金光，挾裹著凌厲的風聲，穿透鬼們的身體，最後濺落到飛機的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