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是世上最難的東西。

這種選擇題，就跟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裡，你先救誰一樣送命。

倘若在這時候，她選擇了一，那把左逸辰置於何地？左逸辰因為她差點死掉，現在她卻要丟下他不管不顧嗎？

但如果選二，她接下來的每一天，身心都會備受折磨，她和顧夜白從此再也沒可能回到以前了。

為什麼非得要選呢，為什麼非得要給她出一道這樣的難題？唐果兒強忍著嘴唇的疼痛，「顧小白……」

「醫生說，左逸辰的情況並沒有穩定，今晚……」

左逸辰左逸辰左逸辰！！

顧夜白滿腔惱火，從以前到現在，只要一有選擇，他似乎從未被唐果兒堅定的選擇過一次，不管是和姐妹比，還是跟青梅竹馬。

以前的黎漾，柳柳他都能忍，但現在的左逸辰，他已經無法忍受了，「唐果兒，你要想清楚，這是我們之間最後的機會。」

唐果兒的確左右為難，「我……」

「咳咳！」門口處有咳嗽聲傳來，唐果兒猛地掀眸，往那個方向看去。

左逸辰站在那裡，白熾燈光落在他的臉上，將他那張臉襯得越發蒼白病態，眼窩下被睫毛投出了一片陰影。

他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他至始至終沒發出聲音，只是背有些微微佝僂，似乎是手術后的胸腔，讓他疼痛難忍。

所以這會兒才沒能忍住，咳了兩聲，而此刻，他的眼中隱約有內疚浮現，像是怪自己打擾到了他們。

唐果兒說不心疼是假的，這種心疼就跟心疼黎漾和柳柳是一樣的，跟愛情無關，「左逸辰！！」

「呵！」濃濃的諷刺聲打斷了唐果兒的腳步，顧夜白眼裡浮現出了血絲，赤紅一片，「就這麼難嗎？」

「唐果兒，我們在一起六年，整整六年！！」

「六年的時間，我只想要被你堅定的選擇一次，一次而已，就這麼難嗎？」

「你的世界里什麼時候才能沒有別人，只有我？哪怕一天，哪怕一刻，哪怕只是現在！！」

唐果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才能對大家都好，但是此刻她彷彿怎麼做，都不是對的。

兩種選擇，不管選哪一種，她都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顧夜白……」

「你能不能別這樣不近人情，你給我一個晚上，我至少要等到左逸辰……」

「不能！」顧夜白語氣強硬，「有我就不能有左逸辰，有左逸辰就沒有我！！」

「你現在選！！」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病房的門發出一聲輕響。

「咔嚓」關上。

那抹病懨懨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

相較於顧夜白的咄咄逼人，左逸辰一如既往的選擇了成全。

唐果兒知道左逸辰在用行動告訴她，讓她不用管他，儘管和顧夜白走，去追回屬於她的東西，可是，她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一片黯淡，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聲音沙啞而輕，「對不起，顧夜白……」

「今晚，我恐怕沒辦法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