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喘不過氣來，一張鐵青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喉嚨處發出咯咯的聲響，「呃……」

大抵是宋離的模樣太駭人，手中的力道又大，一點沒留情，嚇得薄藍是大驚失色，「阿離，你幹什麼？」

「你這樣會勒死他的！！」

即便被勒住了，男人掙扎的力道也足夠大，宋離不敢有半點鬆懈，眸光，突然瞥見了他的雙手一下子舉起……

他這是想要，反擊？

直接扭斷他的脖子？

他的手，都用去勒他了，哪裡能顧得了自己？

狗日的，你夠狠！！

宋離深深吸了口氣，下一秒，徹底爆發，「關心他，現在不如先關心一下我的命還保不保？」

「宋離！！」

「咔嚓！！」

「啊！！」

幾道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在深沉的夜色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慘。

宋離趁著男人最痛苦的那瞬，及時抬手，一記手刀，劈向了男人的後頸。

男人終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薄藍急忙道，「宋離，你沒事吧？」

宋離喘著氣沒好氣的回，「你要是反應再慢一點，我他媽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薄藍，「……」

宋離，「你以為，我還能真勒死他不成？」

薄藍，「……」

那個時候，他的表情多嚇人，他想不以為是真的都難！！

宋離一見他這幅鬼樣子，就知道了他心裡在想什麼，臉瞬間黑了下來，「愣著做什麼，幫忙把人抬到洗手間啊。」

兩人把昏過去的男人抬到了洗手間，跪在了馬桶前，為了以防萬一，宋離還把他的手給綁住了，「踹他肚子！！」

薄藍雖然知道他想做什麼，但聽到這四個字，還是現場懵逼，「啥？我踹？」

宋離穩著男人的肩膀，給了薄藍一個白眼，「不然呢？」

薄藍道，「為什麼不是你踹？」

宋離，「……」

薄藍，「等他醒來，知道是我踹的，還不殺了我啊！！」

宋離，「是你非得要跟來的，怎麼，現在怕了？」

薄藍，「……」

下一秒，乾淨利落的一腳，狠踹到了男人胃部的位置。

好吧，死就死。

人命關天，還是阿霆的命。

「嘔……」

男人意識不清的往馬桶里吐了起來。

大抵是今天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他吐出來的全是液體，還帶著濃濃的酒味。

宋離丟出兩個字，「再踹！！」

薄藍不得不再度踹了一腳。

「嘔……」

這回，男人吐的尤為厲害，吐的眼淚都掉了出來，半響方模模糊糊的恢復了一點意識，喉骨處滾出低低的字音，「柳柳……」

果然是為了柳柳！！

宋離所有的火氣，都被這兩個字點燃，「你這麼想她，乾脆去找她算了，你現在這樣折磨自己，算什麼？？」

「不，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你想她啊，你還是放不下她啊，那就去找她，多簡單的事，你非得搞得這麼複雜？」

「我答應過她，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去找她……」

他的語速很慢，很模糊，聽得人心口直發疼，宋離說，「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可以……我可以……」

「可以個屁！！」宋離忍不住爆粗口，「你的可以做到，就是通過嗑藥來阻止嗎？」

「盛又霆，這東西是你以前最討厭的，不管在什麼場合，不管多大的生意，你從來都不會去碰，我再清楚不過。」

「柳柳走後，你偶爾糊塗碰一次，我可以由著你的性子，可是現在呢，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麼事？」

「你一次把一整瓶葯都磕了，你是存心不想活了，想去死，是不是？？」

他抱著馬桶，耷拉著眼皮，「不是……不是這樣的……」

宋離惱火，這個時候，他還不肯說真話，「不是這樣是哪樣？你說啊，有種你找個像樣點的理由來說服我們！！」

他似乎是不想說，宋離這次卻不想輕易放過他，「你他媽不想死，你磕一整瓶葯？」

薄藍看不下去了，「阿離，算了，別再刺激他了。」

宋離難得蠻不講理，不依不饒，「憑什麼算了，我就是想讓他清醒一點，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在幹什麼，盛又霆，你說啊，你他媽……」

「我夢不見她了……」

他終於開口，字字哀涼。

宋離呼吸一窒，很多想說的話，想數落他的話，僵硬在了嘴邊。

「她剛走的時候，我還能夢見她，可是，我漸漸的夢不見了……」

「我實在受不了，就磕了一次葯，然後我發現，磕了葯，我又能夢見她了，只需要磕一粒，就可以……」

「就一粒，不會上癮的，不會……」

「可是今晚，我又夢不到她了……」

「她要結婚了，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了，阿離，她不要我了，她連夢都不願意再給我了，我磕光了整整一瓶葯，我都夢不見她……」

那一瞬間，痛苦和悲哀排山倒海般湧來，將他徹底淹沒……

他將頭埋在雙手中里，雙肩激烈的發抖，像是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卻終於無法掩飾，在剎那間爆發出了低啞的痛哭，

「阿離，從今以後，我再也夢不到她了……」

宋離心裡發酸，別過頭去，不肯再見他這個樣子。

薄藍失神的站在原地。

萌萌仰著頭，發出哀鳴，「唔……」

寒冬臘月，救護車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送往醫院的半路上，男人一直抽搐和口吐白沫，一度讓人擔心他會堅持不下去，死在路上，可是，他最終還是挺了過來。

不知道這到底是老天對他的眷顧，還是對他的懲罰。

活著，遠遠比死了更痛苦。

清醒的活著，更是一種最殘忍的折磨，因為他會時時刻刻的活在悔恨和痛苦中，日積月累，飽受摧殘。

如果是懲罰，現在是不是該夠了？

宋離看著剛洗完胃不久，臉色慘白還在昏迷中輸液的人，最終走向了病房的陽台，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方被接通，「喂……」

迷迷糊糊的聲音，好像剛被人從夢中擾醒，還帶著濃濃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