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現在是回盛園還是？」

程池坐進駕駛室后，不敢妄自猜測盛又霆的心思，於是恭敬的出聲詢問。

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了現場看到一切，就已經明白了大概了，所以不需要在多嘴，只需要聽從指令就可以。

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是複雜和沉重的。

「回盛園。」

男人的聲音，冷的不帶任何一絲溫度。

「是，少爺。」

「打電話，讓三少爺過來一趟。」

「好，我這就打。」

程池撥通了盛天宸的電話號碼。

車內，頂艙的燈亮著，溫黃的光澤柔和的從頂部傾瀉而下。

男人稍稍垂眸，看向了懷裡的女人。

她耷拉著眼皮，臉上染著已經乾涸的血漬，暗紅的色澤和唇瓣的蒼白形成了鮮紅的對比，看上去既詭異的不像話。

卻又透著憔悴，令人心疼的不像話。

他抽過車內的濕巾紙，一點一點的替她擦掉臉上的血跡，等到擦到額頭的時候，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另一個男人將她抱在懷裡，親吻她額際的畫面。

他指尖一頓，手死死的捏著濕巾紙，關節透著力道，泛著蒼白，在虛空中微微抖動著。

她的東西，被別人碰了！！

手指被捏得咯咯作響，眼底的暗沉，勝過了車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

她的人，被別的男人染指了！！

心情糟糕的，讓他想殺人！

想殺了那個碰過她的人！！

楚南，楚南，楚南！

他猛地垂手，用濕巾紙在她的額頭上不斷的，狠狠擦拭，力道又重又狠，就像是在擦拭什麼髒東西，抑或要抹去什麼痕迹，恨不得把她額頭上皮都褪掉。

她似乎是疼了，即使在昏迷中，也抗拒著搖頭，喉嚨深處不斷發出破碎的字音，「疼，我好疼。」

她疼的連汗都出來了，他的動作仍舊粗魯，不帶半分憐香惜玉，「現在知道疼了？」

他冷若寒冰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活該！！」

誰讓她讓別人親她，他沒有殺了他們，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她還有臉哭？

她大抵是真的疼得受不了，嗚嗚的哭出了聲，他終於還是收了手，盯著她掉眼淚。

晶瑩的液體，在溫黃的燈光下，隱隱泛著光，濕了她的鬢角。

他盯著看了許久后，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許久許久都沒有離開，像是要烙下他的印記，只屬於他的印記。

她是，他的人。

指腹輕輕的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濕濡。

程池透過後透鏡看到這一幕，嘴唇稍稍抿著，少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這個女人愛到骨子裡去了。

不，其實從五年前他就知道，柳柳對少爺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所以現在的結果，他並不很意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少爺對柳柳的感情，其實已經超過了當年的盛小依，少爺只怕是還沒有察覺到。

他雖然不意外，卻很擔心。

非常的擔心。

擔心的太多太多。

「疼，我好疼……」

昏迷中的人還在發出痛苦的嚶嚀，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的搖頭擺腦，頭髮濕了一大片。

男人兇巴巴道，「知道疼就給我長長記性，以後再讓別的男人碰你試試！！」

「疼……」

女人仿若受到了莫大的驚嚇，驀地睜眼，瞳孔放得無限大，她像是想喊疼，不過是剛張口，嘴裡便噴出了鮮血，「噗——」

柳、柳柳！！

臉上一片溫熱，伴隨著腥鹹的氣息，盛又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和害怕過，心臟都彷彿在驟然間停止。

下一秒，他雙眸赤紅，發出類似野獸的咆哮，「馬上掉頭，去最近的醫院，現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