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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敵發現我是魅魔後 - 37、你是我的字體大小: A+
     
      契約騎士的授劍式將在次日的正殿中舉行。

      在這之前的一天裡, 受封者將先接受光明神的洗禮,而冊封者則需整夜為騎士的武器和鎧甲祈禱祝福。

      聖水從蘭斯頭頂澆下,他微微垂下睫毛, 口中誦經,接受神的淨化。

      聖池之中, 蘭斯身穿白色長衫以示聖潔, 身體髮膚皆為純白,讓路加聯想到神像。

      喁喁聖曲從教堂的四面八方傳來, 唱誦無欲於現世, 無求於來生, 唱誦對神的忠誠、貞潔與信仰。

      那些歌聲循環往復地沖刷著路加的腦海,他胸口憋悶,只覺這整座殿堂中都是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們從他手中奪走蘭斯,把蘭斯供奉為一尊純白的神像。

      路加煩悶地用指節敲了一下長桌,聖曲中插|入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因為這個音符, 蘭斯在聖水的沖刷下抬起眼來。

      他望向路加的方向, 那雙翠綠的眼睛忽然就讓純白的神像活了過來。

      路加與那雙活著的眼睛對視。

      「請您閉上眼。」神甫對蘭斯道。

      蘭斯置若罔聞。

      聖水仍舊澆下,打濕睫毛, 滲入他眼中, 他的眼中泛起血絲。

      然而蘭斯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路加。

      路加平靜下來, 唇角勾起一個笑,走到聖池邊。

      神甫無奈地搖了搖頭, 收起聖水瓶, 將聖膏交給他。

      與其它騎士的冊封不同,契約騎士強調主從忠誠更甚於對教廷的忠誠。因此除了最開始的洗禮由神甫完成,其餘步驟都屬於路加。

      「殿下,我們先告退了。」神甫說。

      所有人陸續離開教堂, 剩下只有他們兩個人。

      外面下著雨,雨點打在彩繪玻璃上,聖燭幽幽燃燒,整個教堂安靜得只剩下雨聲。

      「殿下。」蘭斯柔和道。

      路加高傲地向他伸出手,蘭斯吻在他的銜尾蛇戒指上,牽著他的指尖走出聖池。

      濕透的薄衫緊密貼合他的身體,肌膚色澤若隱若現,路加看了一眼,便低頭打開了聖膏盒。

      里

      面是色澤金黃的油脂,有香肉桂、菖蒲和橄欖油的香氣。

      他思索了一下。

      授膏儀式是一種非常私密神聖的宗教儀式,也非常少見,只有王室以及王室相關的契約騎士才有資格獲取,路加此前從未見過授膏儀式。

      現在要……要把這些膏油塗抹到蘭斯身體上?

      「你可以自己塗嗎?」路加有些為難。

      「由冊封者授膏,這是契約的重要一環,殿下。」蘭斯溫和地注視著他。

      嘖。

      路加煩躁道:「那還等什麼,等著我服侍你脫衣服嗎?」

      他沒看到,蘭斯眼中閃過的一絲疑惑。

      授膏儀式只需要將聖油從頭淋下,將聖膏塗抹在發間,並不需要除衣。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殊不知以路加現代人的經驗來思考,這麼大量的精油都應該用來塗抹身體。從頭澆下油膩膩的一灘,根本無法想像。

      雖然不理解……但蘭斯還是聽話的脫下了薄衫。

      然後殿下蘸了油膏的手觸了上來。

      蘭斯身形微震,眼中透露出些許驚訝。

      路加感受到手下身軀的震動,動作也隨之一頓。他忽略了心中微微的癢意,收斂下心神,專心為蘭斯塗抹聖膏。

      作為神選者,蘭斯身體的每一個細節都如神的胴|體般完美無缺,完美到成為一件藝術品,很難讓人產生褻瀆之心。

      塗抹的時候,心情也隨之安靜平和下來。

      肌肉緊實,手感綿密,冰涼的石像在油膏的塗抹下泛著蜜色,體溫也逐漸變得溫暖。

      只是塗完了上半|身,盒中的聖膏便用完了。

      「教廷真是吝嗇鬼。」路加挑剔道,「這種原料不到一枚金幣的東西,也不給多一些。」

      蘭斯笑了笑,完全無意告訴他真相。

      路加撇掉聖膏盒,擦掉手中的油脂,轉眼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心中難得產生了些許嫉妒。

      蘭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殿下不必害怕。」他歉然道,「偶爾我會發生這種

      情況,只要背誦聖籍,很快就好了。」

      他語氣中未露羞恥,純真地擔心路加被自己身體的「疾病」嚇到,無知如同伊甸園裡沒吃過智慧果的亞當。

      從小在修道院裡的生活,局限了蘭斯對正常生活的認知。

      而路加自然不會蠢到去做誘惑他偷吃禁果的蛇。

      憑他們之前身體的親密關係,蘭斯什麼都不知道是最好的了。

      他也不再去看蘭斯的「恢復狀況」如何,走向供奉著騎士劍和騎士鎧甲的聖台。

      作為冊封者,路加需要整夜禮拜禱告,為武器和護甲賜福,明早將它們贈予自己的騎士。

      這有些諷刺——由一隻惡魔來為騎士求得神的祝福。

      「空泛無用的儀式。」路加嗤笑道,「普通人的祝福根本沒有實際效用,讓我來祈禱祝福?施加詛咒還差不多。」

      「我想這只是一種內心的希望,一種作用於心靈的強大力量。」蘭斯道。

      「自欺欺人罷了。」路加道,「祈禱唯一的效果就是讓祈禱者誤以為自己能派上用場,從而獲得內心的平靜。我不需要那種無用的安慰。」

      「並非如此,殿下。」蘭斯在他身後道,「殿下的期望與祝福會是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動力。」

      「而這一點,無論您是人類或者惡魔,內心的希望都不會變。」

      他虔誠地單膝下跪。

      「——請賜予我您的祝福。」

      教堂的彩繪玻璃上,聖徒面上無欲無求殺死惡魔;而在空曠靜謐的教堂之內,神選者正懇求著來自惡魔的祝福。

      「……我知道了。」路加道。

      他注意到了蘭斯的用詞:「無論您是人類或者惡魔」。

      他欺騙蘭斯說自己受到詛咒才會偶爾魅魔化,但似乎除了最開始蘭斯還想要解除那個不存在的詛咒,最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提起了。

      現在想來……或許蘭斯早就知道了魅魔化並非詛咒所為。

      蘭斯知道了他是半魅魔,卻仍舊忠於他,拒絕教皇的橄欖枝,成為他的契約騎士。

      如果說路加不感動,那是假的。

      「我會為你祈福,如果那確實對你有幫助。」路加鄭重地凝視蘭斯,「從此往後,我們風雨同舟。」

      他望向王宮的方向,仿佛穿越層層鐵欄與石壁,看到了那張由鐵與血打造,由金銀珠寶鑲嵌的王座。

      「我終將會坐在那裡。」路加目光灼灼,「無論我是什麼。」

      就算他是惡魔又如何?

      他有他的親人、朋友、忠誠的下屬,他還有蘭斯洛特。

      「如您所願,殿下。」

      蘭斯許下誓言。

      授劍式在整個國都地位最高的王公貴族和教皇主教的注目下舉行。

      蘭斯穿上了由路加整夜祝福過的鎧甲,鎧甲銀光嶄然,行動時發出噌然之音。

      他的俊美讓所有貴女為之側目,所有貴族為之欽羨。

      他鏗鏘走過漫長的紅毯,走向長殿盡頭的小王子。

      紅毯兩邊的貴族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老公爵的兒子……不愧……忍辱負重……」

      「光有一副花架子,這儀式簡直荒謬。」也有人說,「小王子為了搶奪他竟然用了這麼一招,讓一個從未碰過劍的奴隸當契約騎士。」

      另一個人戳穿他:「你在嫉妒蘭斯洛特。聽說你昨晚醉酒瘋言,可聲稱要做小王子殿下的契約騎士呢。」

      那一圈年輕的貴族騎士都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第一個騎士惱羞成怒:「笑什麼笑,誰不想當王子殿下的契約騎士?!」

      另一個揶揄他:「是呢,當了小王子殿下的契約騎士,殿下肯定天天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傷!」

      又是一陣年輕的笑聲。

      那天的決鬥他們都在場,無不為路加的敏捷和英勇而折服。

      相比於一事無成的大王子,驚才絕艷的小王子才是年輕貴族們心中的楷模與領袖。

      至於老頭子們看不起小王子的出身?看不起同性|戀?得了吧,他們才不吃那一套。

      他們可以為了髒血的王者獻出心臟,至於為了絕世的美人

      獻出屁|股……也不是不可以。

      殿上路加頓了一下長劍,所有聲音都停下了。

      落針可聞的正殿中,路加手持長劍,居高臨下地審視他的騎士。

      他還從未見過蘭斯穿鎧甲。

      英俊、挺拔,銀髮高豎腦後,不必再收斂鋒芒,綠眸鋒銳而專注,仿佛即刻便要奔赴戰場。

      一名真正的聖騎士。

      路加不由想,在書中蘭斯洛特帶領騎士踏破暴君的宮門,持劍走向王座上的暴君時,會不會也是這副模樣?

      說不定就是這柄劍鋒,曾對準了暴君的喉頸。

      路加眼中露出興味的光芒。

      征服一名強大的騎士,可比征服一名奴僕要有趣多了。

      他以長劍劍背在蘭斯肩頭敲擊三下,停下時故意側過長劍,將劍鋒對著蘭斯的頸項。

      蘭斯紋絲不動,以脆弱的頸側對著鋒刃,念出了契約騎士的誓詞。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勇敢地對抗□□。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我發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我發誓,對所愛至死不渝。」

      他清朗中正的聲音迴蕩在正殿之中。

      之後輪到路加為契約騎士贈予箴言諫句。

      昨晚背誦過的箴言在他腦海中轉了一圈,路加忽然覺得那些詞句冗長乏味。

      他張了張口,勾起一個漂亮的笑。

      「——你是我的。」

      箴言結束。

      路加唇邊帶笑,挑釁地睨了一眼教皇。

      從教皇眼皮子底下搶人,他成功了。

      教皇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樣,但從那微微眯縫起的眼縫中,路加捕捉到了憤怒和不屑的目光。

      王子那一笑仿佛攝魂奪魄,全場靜默,半晌才從那極富霸道占有欲的短短一句箴言中醒神。

      人群中有貴族少女暈了過去。

      年輕騎士拍了拍他心碎的同伴,安撫道:「嗨,你是真的沒機會了,你長得屁|股再好看也沒用,沒想到我妹妹說的是真的……」

      那個暈過去被抬出去的貴女確實病症奇怪,竟是情緒過於激盪、鼻前流血才暈倒的。

      路加掃視了一圈王公大臣,將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最後收回劍鋒,插|入鞘中,將劍遞給蘭斯。

      雙手接劍之後,蘭斯親吻了他的手指。

      契約騎士的受封禮,就在各種心思的交鋒之中完成了。

      蘭斯雖然免除了奴隸身份,卻沒有姓氏和家族,照例仍是和小王子一起住。

      「他們說,要為契約騎士準備和主人同等的臥室。」路加靠在馬車的軟枕里,單手撐著頭。

      「不必了,殿下。」蘭斯笑道,「我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一切吃穿用度照常便可,我依舊和原來一樣服侍您。」

      「算你懂事。」路加滿意地挑眉,「不過供一名貴族的吃穿用度我還是供得起的——你原來那身衣服太硌手了。」

      「謹遵殿下的意願。」蘭斯道。

      路加懶洋洋地歪在軟枕堆里。

      離開王子府邸去聖鴻林夏宮的時候,他身邊有妹妹,有夏佐,有熟識的僕人,倒不覺得孤獨。

      這幾日在外遭逢驚變,風餐露宿,竟有些想念他的臥室了。

      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路加心中溫暖。

      ……奇怪的是,他穿越前從未感受過的親情、友情和家,穿越不過兩三個月,便全部體會到了。

      就好像這裡才是他真正屬於的地方一樣。

      王子府里的那些人早就知道了他安然無恙的消息,阿芙拉傳口信給他,說她在緊急為安其羅治療手臂,而赫卡莊園裡的其他孩子也將會被引到府邸里落腳。

      其實路加本還擔心黑暗神殿與赫卡莊園連在一起,教廷會找出什麼證據。

      但據說那裡坍塌後和普通的光明神小教堂沒有任何差別,有關「聖餐」的痕跡,也被那些聰明的少年們毀得一乾二淨。

      意外的是,歐西里斯的善後工作做得很好,沒有給路加的惡魔身份暴露帶來風險。

      這讓路加不由懷疑,歐西里斯真如蘭斯所言,完完全全消失了嗎?

      他那時候昏過去了,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歐西里斯

      燒作灰燼的一幕。

      懷揣著對歐西里斯的疑慮和對家的思念,路加漸漸睡了過去。

      蘭斯放輕了呼吸,沒有打擾他。

      馬車停靠在王子府邸的時候,路加睡得香甜,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像個熟睡的嬰孩。

      蘭斯向拉開車門的僕從比了「噓」的手勢,然後輕柔地攬住路加的後頸與膝彎,將他緩緩抱了起來。

      路加不自覺向他懷裡蹭了蹭臉。

      蘭斯心中微熱。

      他不由想起此前在赫卡莊園的時候——殿下身體虛弱卻仍保留著警惕,他還未及觸碰,便被殿下呵止。

      而現在的殿下很熟悉他的氣息,已經能非常信任地臥靠在他臂彎間安眠了。

      蘭斯初時還擔心騎士的鎧甲太過冷硬,或者鎧甲發出的聲音會吵醒殿下。

      但路加睡得非常沉酣。

      於是王子府邸的僕人們在盼望殿下平安歸來的兩天兩夜之後,便看到——

      新晉的契約騎士身披銀月而來,懷中抱著他們嬌貴的玫瑰。

      兩人看起來都身體安康。

      這座無主的府邸終於迎回了他們的主心骨,受府邸庇護的僕人們提起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紛紛喜極而泣。

      路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

      他側過頭,蘭斯正趴在他床頭闔眼淺眠,身上鎧甲未除。

      他一動,蘭斯就睜開了眼。

      路加沒有斥責他碰到了自己的床,問道:「為什麼不去卸甲休息?」

      「怕吵到殿下。」蘭斯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

      蘭斯從前總是在路加之前醒來,路加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睡眼惺忪的樣子。

      蘭斯也同樣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剛醒時臉上沒什麼表情,有點呆呆的感覺。

      「呆子,你若是累死我可不救你。」路加不由笑道,「收拾一下去睡,待會兒我叫人把早餐端進來。」

      蘭斯面上一柔,微笑著謝過他,還是爬起來服侍路加穿衣盥洗。

      整裝之後,路加先去找了阿芙拉——或者說是

      阿芙拉正在救治的安其羅。

      黑髮少年陷在客房的大床里,小小的蒼白的一隻,虛弱地閉著眼。

      他的右臂被齊根吞噬,現在恢復了人類的形貌,在阿芙拉的治癒術下,空蕩蕩的地方正重生出新的骨骼、經絡與血肉。

      那消耗了他大量精力和體力。

      見到路加的到來,阿芙拉緊緊擁抱了哥哥,眼中喜悅溢於言表。

      離開時她拍了拍路加的手,小聲道:「你陪陪他吧。他的心理狀態不太好。」

      惡魔是欲|望的生物,失去欲|望的惡魔也就離死不遠了。

      路加點頭。

      他在安其羅床邊坐下,說:「不用裝睡。我知道你醒了。」

      安其羅眼皮下的眼珠滾了滾,沒有睜開眼睛。

      「我可不知道我養的獵犬有這麼脆弱。」路加冷笑道,「不就是打不過別的惡魔嗎?我都打不過,你還妄想能在他手上討到好處,是在看不起我?」

      「不是的!」安其羅一睜眼,看到路加的笑容,就知道主人沒有生氣,只是在騙他。

      路加彈了一下他的腦殼,笑道:「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盡力了,英勇負傷,沒有必要為此愧疚。」

      「可我沒有保護好您。」

      「你已經足夠好了,安其羅。」路加抓起他完整的另一隻手,「你是我養育的最好的孩子,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效忠。」

      安其羅握著他的手,眼淚汪汪,吸鼻子撇嘴,強行兜住了滿滿的淚水。

      他年紀其實還比路加小一點。

      「可以和我講講你和小王子的過往嗎?」路加嗓音柔和。

      「為什麼那樣說?」安其羅帶著鼻音道,「您就是小王子,是路加·查理曼,即便失憶了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路加訝異。

      「……你早就知道了嗎?」

      安其羅抿唇:「上個月您遲到的時候。我待在主人身邊可比蘭斯時間長多了,只是您忘了而已。」

      路加從安其羅的講述中聽到了一個故事。

      黑髮小

      孩出生在有六個孩子的貧窮家庭,爸爸經常毆打媽媽,而在某次毆打中,媽媽突然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食人魔,吃掉了他的爸爸,又吃掉了附近的很多人類。

      小孩和他的兄姐們活了下來,作為半惡魔的孩子,手背被烙上了骷髏頭的印記。

      「在主人來之前,我的兄姐們已經被聖光淨化了。負責處決的神甫說我太小,不可能變成惡魔,要修道院隨便找個普通方法處死。」

      「我很餓。他們怕我吃人,於是騙我吃掉許多石頭。飽腹之後,肚子反而更疼了……」

      「有人餵了我食物。」

      「那是我生平遇到最美味的食物,但我發誓一輩子只吃那一次。」

      聽著安其羅的講述,路加仿佛猜到了什麼。

      「我吃掉的是主人的血肉。」安其羅道,「然後變成了食人魔,吐出那些石頭……獲得了新生。」

      「讓我獲得新生的人就是您。」

      「所以,您是我要用全部生命和靈魂守護的神明。」

      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少年眼角垂下了一顆淚珠。

      路加怔住。

      幼年的小王子用自己的血肉,救了一隻小惡魔。

      或許小王子知道自己是只半魅魔,才給予同樣的半惡魔安其羅同情心吧?

      可是他這個外來的靈魂卻占據了小王子的身體,利用小王子給予安其羅的恩惠——

      「主人還在猶豫自己的身份嗎?」安其羅說,「您就是小王子,千真萬確,我的嗅覺不可能出錯。」

      「我知道了。」路加半信半疑道。

      他轉向安其羅,鄭重道:「那麼你也要好起來。如果想報恩,想效忠,就用全身心的欲|望來做,無論輸贏,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輕易放棄自己。」

      「嗯。是,我的主人。」安其羅道。

      等到路加離開的時候,獵犬少年的氣色已經好得多了。

      在他徹底好轉之前,都會在王子府邸里住下。

      安其羅並不是個特例——由於赫卡莊園被蘭斯的聖力轟炸得毀了一半,莊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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