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世界樹幼苗，原初古神

  「為了找到合適種下你的地方，我可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帝瑞爾托舉著手中的青金樹種，屹立在數以十萬級的惡魔屍骸所鋪就而成的屍海上。

  許多龍與巨人都無法理解他的命令，因為哪怕是凡俗物種的屍骸大量堆積，都會有可能引發一場小規模的亡靈之災。

  如此數量規模的惡魔屍骸聚集在一起，孕育出傳奇階位的魔怪都不足為奇，不過，帝瑞爾以自己的威望壓下了一切意見。

  他在地底戰場之上，一劍劈死巴洛閻魔的恐怖戰力則是有目共睹的，在戰場上所取得的威望是做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

  哪怕他所做的事情有可能會孕育出可怕的怪物，又或者是會形成即便是千百年都不會消失的污染源頭。

  嗡～

  世界樹種輕輕顫動，傳遞出一道簡單的意念，帝瑞爾啞然失笑，隨後鬆開龍爪，任由樹種墜落到由惡魔的屍骸所形成的屍山血海之中。

  對於這世間絕大多數的生靈乃至於植物而言，堪稱污穢的惡魔屍海，對於世界樹而言，卻是上等的肥料，深淵的力量可扭曲不了它的本質，反而會被反過來同化吸收。

  世界樹種還未接觸到惡魔屍骸，如同萬山崩塌，又猶如大洋沸騰，難以言語的浩瀚生機爆發，堅韌的樹種果皮直接裂開。

  在生命力所形成的浩瀚汪洋之中，巍峨、高聳、比肩山嶺的神木舒展枝椏，龐大的根莖向大地下方延伸，在世界樹種所散發的光芒面前，以萬計數的惡魔還未觸及世界樹的根莖，便被直接分解，變成養分。

  事實上，當生命樹種被帝瑞爾從虛空大陸中取出的那一刻，便可以發芽了，只不過它給了帝瑞爾面子，稍微等待了一會兒。

  現在，帝瑞爾已經鬆開了龍爪，那就代表了這位神木之王已經做好守護它的決心，那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浩瀚的生命汪洋席捲了被惡魔屍骸所填充的深淵島地下第二十九層，散發著邪惡，污穢與死亡氣息的屍山骨海，被盡數分解。

  濃郁的生命氣息，根本就壓抑不住，直衝地表，在生命樹種生根發芽所迸發出的生命氣機面前，惡魔們霍霍了數百年所形成的污染，一瞬間就被抹除。

  「低調一些，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我可不想惹來神靈的注視！」

  在帝瑞爾的呵斥聲音中，原本蓬勃向上，欲要衝出地表，直衝天穹至高處的生命源氣頓時有所收斂。

  這股象徵世界樹的力量，開始向地下收縮，向更深處的地理延伸，向四面八方擴張，在轟鳴聲中，帝瑞爾感受到了空間的震盪與顫慄，毀滅與新生在此刻同時出現。

  那空間被撕裂，然後又被開闢，繼而擴張所迸發出的光芒，令帝瑞爾都難以直視，而在這過程中，不斷迸發的一股又一股毀滅的力量，更是讓帝瑞爾有一種想要溜進虛空大陸躲一躲的衝動。

  不過帝瑞爾按耐住了衝動，仔細觀摩世界樹開闢半位面空間，用於掩藏真身本體的過程。

  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從頭頂上撒下，將正沉浸於空間變化與延伸過程的帝瑞爾驚醒。

  當他抬起頭時，發現頭頂與四周再也沒有布滿爪痕的岩壁石窟，他已經不在地下深邃的洞窟中，鼻尖再也沒有了那股揮之不去的硫磺與腐臭味，取而代之的則是生命氣息洋溢的鮮嫩青草味。

  「……」

  帝瑞爾沉默地看著才剛剛被開闢出來的半位面，尤其是支撐起半位面空間結構的主體——一株高度超過了三百米，枝葉繁茂的蔥蘢樹冠，籠罩了方圓千米之地，一條條氣根從粗大的樹幹上垂落，扎進近乎是由純粹的土元素所形成的土壤中。

  這就是世界樹幼苗！

  雖然不是不能夠理解，以成長為世界主體，承載億萬生靈為目標的樹木，在最初發芽之後，就擁有如此體型，可是帝瑞爾實在是看不出來，這般形態到底有哪裡幼了，除了它的枝葉過於嬌嫩，有一種晶瑩剔透之感。

  颯颯！

  新生的世界樹幼苗，樹冠輕輕搖顫，沙沙作響，它感知到了帝瑞爾的想法，於是傳遞出了一股不滿的情緒。

  為了契合帝瑞爾的需求，它已經放棄了許多，它的幼苗本來可以長得更高更大，可是為了開闢半位面，它消耗了太多，只能成長到如此「嬌小」的模樣。

  不僅僅如此，為了解決帝瑞爾的煩惱，剛剛誕生的它，就已經開始孕育果實了，這更是讓它消耗了小半的初始底蘊。

  「嗯？！什麼玩意？」

  身為神木之王的帝瑞爾可以理解世界樹傳遞過來的意念，但對方的意識過於稚嫩懵懂，描述並不夠準確。

  因此，帝瑞爾瞬移出現在世界樹幼苗濃密的樹冠中，注視著一顆約莫半人高的青翠果實，濃郁的生命氣息在其中匯聚，並且仍舊在緩慢增長。

  颯颯

  得意的念頭傳遞而來，帝瑞爾明白了這顆果實的用途，看向這顆果實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世界樹眷族！

  完全成長起來的世界樹擁有媲美大世界的龐然規模，而在世界樹中繁衍生息的億萬生靈是由它自身演化而來，世界樹擁有創生萬物的權柄。

  眼前的這顆果實，當它發育成熟時，世界樹的第一位眷族將會從中誕生，他可以是任何模樣，但不論是什麼樣的姿態，當它守護世界樹成長起來，與它同一批誕生的世界樹眷屬，將會尊敬的稱為：

  原初神靈！

  他們持有接近世界樹本源的力量，擁有從世界樹賦予的初始權柄，而這一權柄將會隨世界樹的成長而不斷擴張，直至媲美收割物質界信仰的神祇，乃至於超越。

  『等果實成熟時，你可以吃掉！』

  一道意念傳來，帝瑞爾明白，吃下果實，就是進一步落實神木之王的身份。

  按照正常的演變，第一位由世界樹孕育的生靈，便是最古老也是最強大的原初神明，自然而然地便能夠擁有最高的權柄，即是神木之王。

  不過他橫插一手，在世界樹種生根發芽之前，便與之訂立了契約，並將它帶進了世界搖籃。

  「我能夠從這顆果實中獲得什麼權柄？」

  帝瑞爾詢問道，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他這位神木之王當得並不穩當，他要是不吃果實，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你需要什麼？

  懵懂的意念傳來。

  「伱有的，我全都要！」

  帝瑞爾不假思索道。

  什麼都不懂的雛幼才做選擇，身為思維成熟的龍，當然是選擇全都要。

  『……』

  『你想取代我？當世界樹？』

  沒有發怒，而是頗為困惑的意念傳來。

  帝瑞爾沉默，而後繼續與世界溝通，在與原始而又懵懂的意識交流之中，帝瑞爾明白了他剛剛所說之話的含義。

  已經生根發芽的世界樹幼苗可以視作世界的雛形，它賦予第一代眷族的權柄，就位格上而言即是神權，沒有誰可以承載如此之多的權柄，除非擁有托舉承載整個世界的力量。

  可擁有這份力量的存在，又沒有必要去覬覦這些權柄，因為大部分過於雞肋，可以說毫無用處。

  正確的選擇是，挑選幾種強大且適合他的權柄。

  「天空，雷霆，風暴，海洋，生命！」

  壓制想要占據一切的貪婪之心後，帝瑞爾做出選擇，這是他根據對神明神職了解做出的選擇，都是極為適合他的權柄。

  事實上，【天空】包含【雷霆】與【風暴】，可是按照帝瑞爾從龍族傳承記憶中的了解，神職是可以劃分，甚至可以出現重迭，所以帝瑞爾需要強調【雷霆】與【風暴】。

  『好』

  在任何一個物質界，不論是有什麼樣深厚背景的登神者，想要占據帝瑞爾剛剛所說的神職領域，在他登神的那一刻，就會遭到來自強大神力的毀滅性打擊。

  可是世界樹面對自己的神木之王，只有一道疑問，

  『不需要其它的嗎？』

  「我還能持有更多的權柄？」

  一開始說的全都要，是半開玩笑，詳細了解之後，帝瑞爾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占據全部權柄。

  世界樹所賦予的權柄，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視作是神權，同樣也是神職，即神靈的職責。

  拿了權柄就要做事，不存在只享受權利，不幹活的情況，要以一己之力維護整個世界的運轉，任何擁有自我意志的存在都得崩潰。

  有些遠古神靈在經歷了漫長歲月之後，甚至會主動放棄自己的神職，就像是扔垃圾一樣，扔給看的順眼或者是主動向他索要的凡人。

  因為那不僅僅代表神權，還代表與之相等的責任。

  「唔！」

  明白來自世界樹的權柄所代表的意思後，帝瑞爾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他身為神木之王，即便是不接受，也能夠獲得來自世界樹的好處。

  但他只享受好處，而不承擔責任，後面誕生的神木眷屬，未必會服他，他們誕生之初，再怎麼弱小，位格也等同於原初神靈，他們會隨世界樹的成長而逐步強大。

  「戰爭，與秩序！」

  帝瑞爾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還有一些原初權柄很不錯，譬如【死亡】【大地】【光明】【黑暗】，但不要光想好處，忽略了這一份權柄背後所代表的責任。

  『好』

  世界樹答應了帝瑞爾，而龐然樹冠中唯一結出的果實，頓時也出現了不同的色澤，只不過它的果皮依舊青澀，顯然還不是摘取的時候。

  「這顆果實什麼時候可以成熟？」

  此刻的帝瑞爾心潮澎湃，詢問道。

  『等我長得更大一些』

  世界樹給出的回答相當於沒有，這時候，帝瑞爾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雖然龍是長生種，可是跟世界樹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了，他們的時間觀念不在同一層次上。

  「你別讓我等一千年。」

  帝瑞爾吐槽道。

  『你可以加快我的成長速度，這也是你的職責』

  「怎麼令你更快成長？」

  帝瑞爾詢問。世界樹幼苗頓時傳遞給他一道信息，帝瑞爾頓時保持沉默，不再言語。

  他就是一條還沒有晉升傳奇的青銅祖代龍而已，加快一顆世界樹幼苗的成長速度，確實太為難他了，還是讓它慢慢長吧。

  「還是小了點！」

  少年龍盤踞於樹冠之上，打量才剛剛開闢出來的半位面，這處半位面，僅僅只是誕生之初，其面積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的傳奇法師耗盡畢生之力難以抵達的遼闊。

  粗略估計，其面積又方圓百里之廣博，但也因為是剛剛誕生的緣故，所以除去屹立在中央，作為空間支撐點的世界樹幼苗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不過，一切都在孕育之中。

  與世界樹訂立契約的帝瑞爾對半位面同樣擁有掌控權，他能感知到這大地之下，正有礦脈形成，還有泉眼在滋生，無窮的生機正在蓄勢待發。

  不需要多久，這裡將會變成生機盎然，資源豐富的超大型半位面，半位面的面積也會隨世界樹的成長而逐步擴張。

  不過，這過程是極其緩慢的，一位凡人終其一生，恐怕都看出什麼變化，帝瑞爾在確定世界樹短時間內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後，徑直離開，等他再出現時，便置身於陰森黑暗的地下洞窟中。

  岩漿全已熄滅了，雖然還有暗光殘留，但要不了多久就會熄滅，隨著巴洛炎魔的隕落，它對周邊環境所造成的影響將會被逐步抹除，尤其是在世界樹紮下根莖後，惡魔們留下的污染將會徹底消失。

  當帝瑞爾登上惡魔島的地表時，原本因為惡魔們的禍害而荒蕪死寂，寸草不生的地面，此刻也有微弱的生機在迸發，一抹嫩綠的草芽在漆黑的土壤中格外顯眼。

  「看來我得換地方住了。」

  哪怕世界樹幼苗開闢半位面隱藏自身，可它在開闢半位面所顯現出來的力量，依舊影響極大。

  帝瑞爾不確定精靈王羅莎琳德與銀龍艾米莉亞有沒有察覺，不過不重要，從今天開始，他就常駐東部海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