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親手殺了這孽徒？還有，他怎麼會知道什麼氣運之子？
難不成，他也是來自現實世界的穿書者？但，似乎也不怎麼像啊！
「你的意思是，殺了他？」孟琴音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了寒玉冰的鼻子，「而且，還要我親自動手？」
「沒錯。」酋長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繼續循循善誘道，「左右，他也不過書中的虛擬人物，死了就死了，難道，你就不想儘快和父母親人還有好朋友團聚嗎？他們都在等著你呢！」
話落，酋長得意地勾了勾唇，感覺自己給出的誘惑夠吸引人了，篤定了孟琴音會按照自己說的做，殺掉這該死的氣運之子。
而那廂，孟琴音的臉色頃刻間就變了，盯緊酋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想要回去的捷徑，當真只要殺死氣運之子這般簡單嗎？你，難道就不怕？」
「怕？怕什麼？」酋長愣了愣，隨即無奈地笑了起來，「姑娘的意思，想必是以為氣運之子死後，這整個世界都會崩塌了對罷？唉，崩塌也好不崩塌也罷，只要能夠回去，想必比什麼都要重要。」
「那，你從中又能得到些什麼？世界崩塌了，你也活不成，此地所有生靈就會被盡數銷毀，再不復存在，也包括你和你的族人。「
經歷了柳葉的事，她到底多了個心眼，再加上寒玉冰是她最親近的人，又乖又聽話的好徒兒，要殺他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而且，這個世界上還要很多她留戀的人，如若他們毀滅了，她也不會安心，只能日夜活在悔恨之中，茶飯不思。
頓了頓，孟琴音又道，「還有，既然你說寒玉冰是虛擬人物，你又何嘗不是，亦或，你竟擁有什麼特殊的穿越法寶不成？」
「下不去手？唉，也罷，我也不會強求。」酋長嘆口氣，眼底閃過了一絲失望，轉而喝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至於我會得到什麼好處，目前還不能說，你只需明白我的話句句屬實，我和你一樣來自外面的世界，但我來此地的途徑和你不一樣，使命，也不一樣……」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徒兒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罷……」
緘默良久，孟琴音再度猶豫著開口了，語氣清冷，擲地有聲，「要回去，我自會等到通天大門開啟，先要去往上層的世界，我意已決。」
知道自己再勸不動她了，酋長再度嘆了口氣，抬眸看眼睡著了的寒玉冰，眼底，忽而划過一絲艷羨。
而那邊，麂子肉也烤好了，馥郁的香氣鑽入鼻中，勾得人口舌生津。
「來，吃點肉罷，方才的話，就當我從未說過。」
說著話，酋長撕下一小塊獸肉遞來，語氣也再度變得柔軟，但孟琴音卻並未去接，天知道這肉里有沒有動什麼手腳。
「我，現在什麼東西也吃不下，你如果餓了，還是留著自己吃罷。」臉皮子抽了抽，孟琴音又道，「還有，我打算明天就離開這裡，你如果真想幫我，那就告訴我離開的路。」
「一切自有定數，本就該離開之人，自然也不會長久留在此處，方才言語多有冒犯，這廂給姑娘您賠罪了，姑娘高風亮節，是個好人。」
說著話，酋長起身，輕輕一揖，「明日還有一場狩獵，狩獵結束後，我自會送你們安全離開，至於我的計劃……既然姑娘全心要保氣運之子，我便不再強求，也應該能有不傷人性命的更好辦法。」
「好。」想了想，孟琴音認認真真地點頭道，「一言為定，不能反悔。」
話說累了，孟琴音便也逕自安靜下來，掏出一本修煉功法，細細研究。
夜已深，萬籟俱寂，只能聽到輕而有力的鼾聲此起彼伏，在空氣里悠悠迴蕩不絕。
寒玉冰眼皮子顫了顫，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方才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一直在裝睡罷了。
細細一想，他終於想明白，師父這麼大的變化是如何而來的了，也知道她為什麼會擁有那麼多古怪的稀奇玩意兒，原來竟是換了個外來者的里子。
是的，他已經恢復了記憶，樁樁件件全都想起來了，過去經歷的一點一滴，在他的腦海中也分外清晰。
這個新來的師父待他，那是真正的好，愛護他扶持他，為了他一次次出生入死，闖蕩了無數虎穴龍潭。
而他自己，也尊敬師父戀慕師父，對他真心好的人，他向來都是投桃報李，絕不辜負。
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般長久下去，但沒想到，師父心裡還牽掛著另外世界的親友，但他不想師父走，他想要師父一直陪著他，直到地老天荒……
他，也不想死，因為他還貪戀著人世間的溫暖，和那麼多美好的人和事。
「師父……」囁喏了一下唇瓣，寒玉冰小心翼翼地開口了，「離開那麼久，師父想不想要回去，大家都很想您。」
回去？回哪兒去，魔域？想到這裡，孟琴音笑起來，輕輕揉了揉寒玉冰的發頂。
「本座當然想要回去，畢竟離開那麼久，唯恐生出什麼變數，如今滯留此處，不過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寒玉冰眼底的小火苗黯淡下來，手指攥了攥拳，指甲深深嵌入了血肉之中。
是啊，師父還是一心想要回去，但卻不忍心除掉自己這個拖油瓶，只能將心事擱置，長久得和自己的親友天各一方。
那，如若到了那個關頭，師父當真會動手嗎？細細一想，寒玉冰又無奈地搖了搖腦袋。
他太清楚師父為人了，她定然下不去手，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
而且，師父本就待自己恩重如山，救了他一次又一次，所以這條命就算被她拿去了，又有何妨？
寒玉冰臉色變換著，眼神也在微微閃爍，顯然陷入了深深的糾結，孟琴音看出他不對勁，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掌。
「徒兒，你怎麼了，怎麼有些怪怪的，是哪裡不舒服嗎？」
說著話，又探出魔力檢查他的身子，卻發現，一切指標完全正常。
所以，他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因為有了心上人？
想到這裡，孟琴音胸口不由有些悶悶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