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圍殺
匈奴長驅直入，很快就來到了馬邑縣郊。
不過他們並未攻打城池，而是按照聶壹的說法，在郊野開始搜尋牧場。
畢竟放牧與種地不同。
耕地只要靠近水源，土地肥沃，哪怕破碎一些，農民耕種起來亦不礙事。
可草場不能這兒一塊，那兒一片的。
要不然牛羊無法在一處地方長時間地進食，一日之內，不斷輾轉，對於牲畜和牧人來說，都是折磨。
縣城附近，這樣的地方不會太多。
哪怕自己是單於，也只能強力約束住自己部族的手下，對於其他各個部族，無法直接用強力的命令，讓他們執行自己的計劃。
聽到傳令兵的匯報，李廣深吸一口氣，手心冒出細汗。
“命全軍上馬，隨時準備奔襲。”李廣吐出濁氣，目光堅毅。
那匈奴騎兵想了想說：“回單於，那處草場附近有兩處漢人哨亭，有幾名漢人騎兵在巡守，我們大軍過去，瞬間就能將他們殺死。”
“只有這麽點漢軍駐守？”軍臣單於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
灌夫眯了眯眼，“按兵不動，去派人通知李將軍部，讓他們做好準備，等我們將匈奴人圍困在這谷中，外圍的那些匈奴崽子，就該由他們來解決。”
而軍臣單於則是淡定得多，望向那名匈奴騎兵，沉聲問道：“你可看清了？周圍有無漢軍蹤跡？”
只要匈奴主力進入山谷之中，他們便會丟下滾石檑木，封鎖來路，把對方騎兵困住。
要想別人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那得用刀劍脅迫，麻煩重重。
何況以高打低，匈奴人甲胄不行，讓他們冒著漢軍射出的箭雨，從谷底朝著山上衝鋒，恐怕到不了近前，早早就成了刺蝟。
軍臣單於一愣。
這是因為在圍獵野獸的時候，他們更有紀律，但面對漢人，則是顯得無序。
等有了戰功，有了資歷，卻又沒有了統率大軍的機遇。
匈奴人進到此處山谷進行劫掠，最多進來三五萬人，而沒有進入陷阱的匈奴人，就需要外圍的騎兵掃平剿滅。
上次調動超過十萬人的大戰，還是先帝平定七國之叛的時候，他當時不過驍騎都尉，沒有獨領一軍的資格。
但自由無拘，是草原人的習性，短時間難以改變。
與其去期望合理的分贓，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它放進自己口袋。
這還只是趕著去爭搶，真要到了地方，恐怕會更加混亂。
聞言，邊上兩名匈奴王爵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
自己搶到手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這是自己第一次執掌軍隊的數量超過十萬。
恰好山谷中牛羊成群，最缺的就是讓匈奴騎兵衝鋒的距離。
……
微風輕輕拂過，谷底的起伏的羊群宛如雲彩飄散。
……
不知何時湊近過來的聶壹，接話道：“稟單於，漢人的觀念與大夏不同，我們對耕地的重視程度，遠勝於草場，故而此處草場僅有少量留守的士卒，並非什麽奇怪的事情。”
他們深諳搶劫一道。
“李將軍，匈奴已經到了馬邑，離我軍埋伏點只有不到三十裡了。”
如果是在平原上，他們極易被匈奴人用騎射戰術給風箏，在拉扯中損失慘重。
得知草場位置，又聽聞那兒有漢人圈樣數千頭牛羊。
根據情報，這次匈奴南下，包括了五個大部落，十余個中型部落，至於小部落更是不計其數，加起來的人數超過二十萬。
見著這幕，軍臣單於默默歎氣。
“原來這樣嗎？”軍臣單於豁然開朗，打消了疑慮，轉頭對那名匈奴騎兵道，“報出位置，我軍即刻發兵前去。到了地方，各部按照指令行事，如有胡亂劫掠牛羊者，殺之。”
至於軍臣單於命令中要求的秩序，不說完全無用，但在切實的個人利益面前，大家夥都是選擇性地忽視。
……
“稟灌將軍，匈奴人已至馬邑縣外，離我部不足三十裡。”傳令兵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匯報著當下的情況。
草原上的勇士，不乏有射虎豹，擒豺狼的勇士，但他們的勇武，往往在對大漢的戰爭中，難以發揮作用。
當然，並非這些人全部都聚在一起，到了馬邑，但少說也有十幾萬人。
“右賢王說得是極，等下去了漢人的草場，我們各憑本事，那些牛羊呢，誰先拿到，就是誰的。”
散亂的大軍沒有組織陣型，鋪陳開來，整個隊伍足足有數裡之長。
……
“單於，找到了，找到漢人的草場了。”一名匈奴騎兵興衝衝地翻身下馬，快步行至單於跟前，舔了舔嘴唇後說，“好多牛羊，山上，路上都是，數都數不過來，實在太多了，至少得有……得有五六千頭。”
周圍那些匈奴王爵頓時露出貪婪的眼神。
他們每個人的部族平均下來，也就只有一兩萬頭牛羊，現在五六千頭“無主”的牛羊仍由劫掠。
思索間，他望見天空中掠過的鳥群，似乎想要降下前方的山谷中，卻又被驚起，朝著遠方飛去。
可有著地形優勢，那就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們如何不心動？
“單於啊，我感受得到手中長弓在嘶吼，請您速速下令，讓勇士們向懦弱的漢人揮舞刀劍吧。”
“哈哈哈哈，我部勇士，定能取得最肥美的羊羔，帶回草原。”
此時此刻，周邊的山嶺中埋伏著超過三萬步卒，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作為在邊關與匈奴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將領，李廣成了負責此次馬邑之圍的最高指揮者，負責埋伏任務的灌夫甚至低他半頭，但擁有獨立指揮權，不用聽遣他調度。
不過這也和大漢長久以來，沒有過大規模戰爭有關。
那些匈奴騎兵想要啟動，則需要足夠的距離。
直到今日。
匈奴大軍就像聞著蜜味的螞蟻。
某處山谷上，肆意生長的野草漫過人腰，大片大片灌木相互接連。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原本被忽視的種種不對勁，霎時間內，齊齊湧上心頭。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