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稚嫩的大漢雙子星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
陳洛自有一套話術，用於拉攏關係，在宴席上說出來是讓曹壽如沐春風，覺得自己與陳洛相識恨晚，簡直是想要引為知己。
「沒想到，唉，我真沒想到，沒想到伯玉兄居然連投壺都有這麼深的功力，令我佩服。」在席間的遊戲環節，喝得醉醺醺地曹壽見到陳洛那十投十中的表現，大著舌頭讚嘆道。
陳洛擺手笑道：「只能說是尋常而已，比起稱讚我的投壺技術，曹時兄應該讚嘆我的另一項能力才對。」
投壺即是將箭矢投入到專門的壺狀容器之中，乃是宴飲時用於取樂的遊戲。
而它源於射禮，屬於下位替代。
但說實話，陳洛之前並沒有接觸過幾次投壺。
畢竟投壺是因為席間不會射箭的賓客數量過多，於是用來置換射禮。
但漢初要是不會拉弓射箭的人，大概沒機會和自己坐在一間屋子裡吃飯。
畢竟蕭何都會基本的弓術，你說不會，劉邦估計一腳就踢過去了。
朕的酒席上不允許存在這麼拉胯的人！
不過投壺的本質是對於力道的掌控，這恰好是陳洛所擅長的。
投擲箭矢，需要把握的距離和力道，比射箭可要簡單得多。
而曹壽聞言，好奇問道：「哦？什，什麼能力？」
「應當誇讚我的酒量才對。」陳洛哈哈一笑，當即解釋，「想必曹時兄不醉的話，表現必然不會比我剛才差，只是你這一醉，倒是差了些許。」
「我沒……咳咳，伯玉兄所言即是，我要不是有三分醉了，應該能與你較量一番，下次我們再挑個時間，好好比試比試。」曹壽應答下來，臉上都要笑出褶子來。
陳洛這話的確很中聽。
曹壽投壺是十投六中，成績只能算得上一般。
而他把對方失誤的原因，歸在醉酒上面，而非本身的技術問題，自然更加能讓人開心。
至於曹壽嘛，他現在承認醉酒，並不能代表自己酒量一般，喝的太多也是另外一種可能。
但按著陳洛的話往下說，卻可以顯得他也有十投十中的精準不是？
兩人相視一笑。
席間的氣氛又融洽了不少。
待到兩人又對飲幾杯，陳洛故作不經意道：「曹時兄，我今兒在貴府門口見著了一個頗為機靈的小孩，應該是伱府上的。」
曹壽放下手中酒杯問道：「那小孩多大歲數？」
「約莫五六歲吧，個字不高，穿著粗布衣服，應該不是您家公子。」陳洛細緻地描繪出那小孩兒的關鍵特徵。
「那應當是我家僕從的小孩。」曹壽揉了揉下巴，他的幾位兒子，最小的兩個，一個已經十歲，另一個尚在襁褓之中，都不符合陳洛的描述。
想了想，他抬手喚來管家，再側頭道：「伯玉若是有興趣，我替你問問，給他找過來。」
待到家中管家到來，曹時將陳洛的描述複述一遍，接著詢問，「老陸，我們府上可有著這樣的孩童啊？」
「稟主君，據我所知，我們府中符合陳公子描述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主母侍女衛氏生下的，一個事洗衣姑胡氏的孩子。」管家仔細想好後，然後回復。
「那就把他們都叫過來吧。」曹壽大手一揮，出言吩咐。
自己結交到的這位新知己伯玉兄有感興趣的事情，他豈能不滿足呢？
「真是勞煩兄長了。」陳洛拱手稱謝，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又笑著舉杯喝起了酒。
他對那小孩的關注度要是太高，反倒不是什麼好事。
自己現在只說了一句對方有趣，讓曹壽願意替自己找人即可。
過了大概一兩刻鐘的樣子。
在陳洛再喝下五六杯酒，吃了兩碟半的小食的時候，管家領著兩個小孩，後面跟著他們的家長，沿牆走了進來。
眯了眯眼，他一眼認出站在管家右手邊的那個小孩，就是自己之前遇見的那個。
管家帶他們走到主位前，躬身匯報，「稟主君，陳公子，他倆就是我所說的那兩個小孩，不知陳公子是對誰感興趣？」
此時此刻。
霍去病悄悄抬起了頭。
壞了。
這人怎麼惦記上我了？
他自然一眼就認出陳洛是在府邸門口把自己提溜起來的那人。
原本霍去病覺得自己已經溜走了，就應該沒有後續了才對。
沒想到對方居然專門派人把自己「抓」過來了。
真是記仇的傢伙啊。
「就是他，你右手邊的那個。」霍去病目光恰好與陳洛撞上，看著對方指向自己。
「好嘞，這是衛氏的孩子，好像叫……」管家介紹到一半，沒想起來。
畢竟沒誰會專門關注家中僕從的孩子，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但想專門去記對方的名字，基本沒有可能。
「吾名叫霍去病。」沒想到他在思索時，右手邊的霍去病接過了話頭，自我介紹了起來。
「不知貴人找我侄，可是有何事？」站在管家以及霍去病身後的青年男子低聲問詢。
管家半側過身說：「陳公子，這是霍去病的舅父衛青，主母的騎從，得知您要找他侄兒，所以一併跟過來看看。」
陳洛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抿了抿嘴。
自己面前昂著腦袋的小孩兒，乃是未來的大漢冠軍侯霍去病，在他身後緊張握拳，站若嘍囉的乃是未來的大將軍衛青。
武帝朝，甚至說整個大漢歷史上的最強雙子星，正在自己面前。
歷史上的匈奴在遊牧王朝中，可以排進前五乃至前三之列。
但大漢僅僅花費十餘年的時間，就將偌大的匈奴直接端掉，幾乎趕盡殺絕，繼承者四分五裂，甚至變成大漢的棋子，在草原上互相內鬥。
全拜面前二人所賜！
陳洛壓下心中的激動，和善地笑說：「衛青，我對你侄兒並無惡意，只是見他頗為機靈，所以特意尋來，想認識認識。」
衛青應聲，接著下意識地瞥了前邊的霍去病一眼。
自己這個侄兒還有地方能得到貴人看重？
「先給他們在席間安排一個位置吧，等散席後，我再來找他們好好聊會。」陳洛對那陸管家吩咐道。
「唯。」應答下來，這管家讓另外那對父子離開，留下衛青和霍去病在席間坐下。
只是處於這熱鬧的宴席中，面前擺放著精緻的食物，衛青的內心沒有喜悅，而是莫名的緊張。
「去病，這位貴人突然要找你，所為何事，你與舅父說來聽聽。」可以得到主君隆重款待的人，必然位高權重，不是自己能夠得罪起的。
霍去病摸了摸鼻子，還是半坦白道：「我下午想要跑出府邸去玩耍，沒想到在府邸門口遇見了剛才那位貴人，我被提溜起來，然後他說外面太危險了……」
「嗯，之後呢？」衛青聽到這個過程，先是皺眉，沒想到侄兒居然想要偷偷溜出府去。
但現在不是自己追究這個的時候，弄清這位貴人來尋找他們的原因，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這位貴人願意以外面危險的理由去管霍去病，品行應該不會很差。
頓了頓，霍去病怯生生說：「那位貴人後面說啥，我就忘了，我只記得等他把我一放下來，我就乘機拔腿溜了。」
衛青：「？？？」
這個展開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你，你這是咋回事？」他忍住一巴掌拍到侄兒頭上的衝動，沉聲問道。
霍去病倒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嘀咕著接話道：「我怕要是不跑，才是給你和阿母惹麻煩嘛，要是我被送到管家手裡，以後估計你們就得看管我看得很嚴了。
而且我那不也是溜掉了嘛，誰知道他還會記著這事，派人來找我啊。」
衛青無奈嘆了口氣。
自己侄兒的反應倒也正常。
而且要求一個稚童表現得彬彬有禮，那反而顯得苛刻不合理。
「你跑走的時候，沒有辱罵貴人吧？」他再緊張問道。
「這倒沒有。」霍去病搖了搖頭，他還是知道輕重的。
「那就好。」衛青算是鬆了口氣，沒有那麼緊張了。
不過他沒有完全放鬆下來，又接著問上一句：「那你做了什麼其他失禮的舉動沒有？」
霍去病歪了歪頭，接著回答：「沒有啊，我又不傻，肯定直接就跑走了。」
當時自己確實只想著溜之大吉，而且他還是明白輕重，知道什麼人不該得罪。
衛青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要是霍去病沒有辱罵對方，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那這位貴人過來報復的可能性就不大。
當然，他並沒有排除陳洛是個小心眼的可能。
只是對方真要是那麼不堪，和小孩子較勁置氣的話，估計也不會安排他們在席間好吃好喝了。
難不成霍去病真表現出了什麼特殊的地方，讓那位貴人看重？
衛青瞥了一眼在盯著面前飯菜眼饞的侄兒，無奈揉著太陽穴道：「吃吧吃吧。」
「好嘞。」霍去病挑了挑眉，瞬間開動起來。
片刻後，大快朵頤的霍去病望向身邊安靜端坐的衛青，含糊道：「舅父，你也一起吃啊，挺香的，我們平時都吃不著，這次不趁機吃多吃點？」
「不了。」衛青搖了搖頭，懷揣著不安的心，直到宴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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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衛青者，平陽人也。其父鄭季，為吏，給事平陽侯家中，與侯妾衛媼通，生青。
父少使青牧羊，有一鉗徒相青曰：「貴人也，官至封侯。」
青笑曰：「人奴之生，得毋苔罵即足矣，安得事封侯乎。」
及青壯，為侯家騎，從平陽主。
建元二年春，幸得陳洛賞，故脫奴籍，為顯赫始。——《史記·長平侯世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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