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金寶閣的時候，李齊找到了金大元。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挺著個大肚子，肥頭大耳，身上穿著精緻的綢緞衣裳，一看平日裡的小日子就過得不錯。

  見到李齊和燕月駿的時候，他面帶笑容，臉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擠得睜不開了。

  「知道我們來幹嘛嗎？」李齊看著他問。

  金大元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笑著點頭：「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好辦。」李齊看了一眼一旁的燕月駿道，「燕副帥，要不，帶回去審？」

  燕月駿笑了笑點頭，一揮手，站在他身後的不良人就沖了上來。

  金大元見狀，猛地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張員外的娘子是不是你殺的？」李齊問。

  「不是！」金大元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開口道，「昨日張員外約我今天到他家去吃酒，小人因為有點事就耽擱了，去得有點晚，等我到他家的時候，發現門是開著的，便走了進去……」

  「然後你就看到了張員外的娘子，於是獸性大發，想要對其圖謀不軌，她不從你，你就將其殺害，是不是？」李齊冷喝道。

  「冤枉啊！大人！我過去的時候，張員外的娘子已經慘死，我當時害怕，就跑了回來，我與此事毫不相干……大人明察！」

  金大元一個勁地跪在地上磕頭。

  李齊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燕月駿。

  燕月駿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片刻後對金大元道：「把你手伸出來。」

  金大元聞言把雙手伸了出去，只見燕月駿在他手上摸了摸，又捏了捏，最終他看向李齊道：「兇手不是他。」

  「你怎麼知道？」李齊微微一愣。

  燕月駿道：「我看過屍體，張員外的娘子是被一刀斬首，而且那一刀非常完美地從關節連接處斬下去……這說明兇手是個武林高手，而且善於用刀。」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就一旁的金大元道：「此人手上沒有老繭，而且軟弱無力，根本做不到把人頭砍下來……」

  李齊心裡不由有些佩服燕月駿，不愧是不良人，每一處細節都注意到了。

  對於查案這種東西，李齊完全是一竅不通，除了有些見識和小聰明之外，讓他去追查兇手基本不可能。

  從金寶閣出來之後，李齊約燕月駿一起去酒樓吃飯，燕月駿也倒沒有拒絕。

  一行人來到一家酒樓後，李齊二話不說便把小二叫了過來：「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上齊了，最好的酒也都給我拿上來。」

  說著李齊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小二看到銀票立馬恭敬的道：「幾位官爺稍等，馬上就來。」

  等小二下去之後，李齊對燕月駿道：「燕大哥，不知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

  燕月駿端起茶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道：「我能有什麼看法？我只不過是來協助李大人你的，至於怎麼做你儘管吩咐就行。」

  大夏不良人這個機構，雖然官位沒有品級，可是就算三品以上的官員也不一定能指揮得了他們。

  他們不屬於刑部，也不屬於兵部。

  上次在錦城的時候，之所以國舅爺會找他們去辦這個事情，就是因為不想驚動兵部和刑部。

  要是國舅爺讓官兵去抓人，那就得要手續，而手續是需要上報兵部和刑部歸檔。

  所以不良人平日裡做的事情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幫皇室以及大官擦屁股。

  像李齊這種有名無實的官員，燕月駿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而之所以給李齊面子，說白了是在給姜王爺面子。

  姜王爺安插在京都的人，別人不知道，可是不良人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為什麼燕月駿看到李齊穿的官服，和王虎升便能判斷他是姜王爺的人。

  「燕大哥真會說笑……」李齊笑笑道，「燕大哥其實對我有些誤會，我能理解……我平日裡最佩服的就是像燕大哥這樣的人，也很喜歡交這樣的朋友……」

  說著李齊一咬牙，把身上所有的銀票都拿了出來。

  厚厚的一疊，少說也有一萬兩。

  他來京都的目的可是來救人和查清柳妃之死，雖然這些事情到如今也沒有眉目，可是以後難免會碰到一些問題。

  他可不想被人時時刻刻盯著，最主要的是，自己在錦城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齊不清楚，當初為什麼官府會撤銷自己的通緝令，可他明白，當時在錦城的時候，燕月駿可是負責抓捕行動的頭頭。

  要是不和他搞好關係，說不定將來還會扯出什麼么蛾子的事情。

  為了避免麻煩，他也就下了血本……

  燕月駿知道李齊這個人滑頭得很，也清楚他喜歡用錢收買人的手段。

  之前在錦城的時候，他之所以不拒絕李齊的銀子，主要是他覺得，不拿白不拿，反正也沒有多少。

  可現在看到李齊一下子拿了這麼多銀子出來，他也不由愣住了。

  在京都一萬兩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卻並不是人人都能拿出這麼多錢來的。

  就說那個金大元，自己有一家金店，看上去財大氣粗，可要讓他拿出一萬兩，根本也不可能。

  燕月駿這次沒有直接拿那些銀子，而是笑了一下道：「李大人還真是夠闊氣的。」

  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燕月駿也不清楚李齊哪來的這麼多錢，要是貿然收下他也怕惹麻煩。

  李齊見他並沒有想要收的意思，笑著道：「燕大哥，你有所不知，小弟我其實壓根就是一個商人。在錦城的時候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開青樓的……承蒙王爺看得起，小弟我才到他手下做事。」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燕大哥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對錢財這種東西不放在眼裡，可是小弟我身上能拿出來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個了……燕大哥，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我真的是想和燕大哥交朋友。」

  說著這一番話的時候，李齊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時代的兩句名言。

  我對錢沒有興趣……

  我交朋友從來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反正都沒有我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