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不知道,男人怎麼能把這麼不要臉的問題問得這麼理所當然。
兩人並排站著,她漲紅了臉,伸出手去掐了他手臂一把。
江時羿「嘶」的一聲,擰眉瞥她,「你有病?」
說完,按著她肩頭將人往診室外面趕,「算了,你在外面等著,我來和醫生談。」
顧煙就這樣被他推出了診室,緊跟著,她聽見門鎖一聲響,一回頭,這男人居然將診室的門給關上鎖住了。
她這個來複查的傷員卻被關在門外,她覺得可笑,但想了想,自己也並不願意回去聽他問醫生那些烏七八糟的問題,便乾脆在樓道的長椅上坐下等待。
診室里,江時羿關上門的瞬間就沒了表情,回頭問醫生:「她的身體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以為他還在問同房的問題,直接笑著回答他:「可以同房,就是注意不要太激烈。」
江時羿不得不解釋:「我是說,之前提到的有關於她子宮的問題。」
醫生這才明白過來,遲疑了一下,還是直白道:「瘢痕性子宮這個是很難修復的,一個多月的休養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我建議接下來還是調理和休養為主,你們急著要孩子嗎?」
江時羿自己並不著急,但既然決定好和顧煙走下去,且奶奶又很想抱孫子,他確實希望可以儘快有個孩子,他說:「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儘快要孩子。」
醫生面色凝重了些,「這個難度比較大,但並非沒有可能……如果她願意配合,可以考慮先中醫調理身體。」
江時羿默了幾秒才道:「嗯,我考慮一下。」
話是這樣說,他其實並不願意再折騰顧煙。
現在看來,孩子的事情只能隨緣。
他打開診室的門走出去,顧煙從長椅上站起,問:「醫生怎麼說的啊?」
他不想將負面情緒帶給她,笑著壓低聲湊近她耳邊,「醫生說,已經可以同房了。」
「誰問你這個!」顧煙氣得推了他一把。
江時羿一笑,牽起她的手往出走,「醫生說,你的身體恢復的情況不錯,不過接下來還是注意不要讓自己太累,保持好心情。」
顧煙聞言,放鬆下來。
兩人走出醫院到了停車場,剛上車,江時羿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江家本宅的保姆打來的,保姆和江時羿說,奶奶最近的精神不太好,問他能不能過來看看。
這段時間,江時羿忙著工作以及配合警方查案,確實有些忽略了奶奶,而顧煙在旁邊聽到這通電話也滿懷內疚。
她最近一直在養傷,只有在奶奶化療剛結束時給奶奶打過電話,她在旁邊扯了扯江時羿衣袖,用口型對他說:「我們一起去。」
江時羿便對保姆說:「我和顧煙馬上過去。」
醫院距離本宅略遠,兩人到本宅,已過晚上八點。
兩人進門才意外發現,江奶奶還沒吃晚飯。
保姆解釋說,老太太這幾天本來都沒什麼食慾,得知他們要來,才特地讓廚子做好飯,還非要等他們一起吃。
顧煙聞言,心裡更過意不去了。
倒是江奶奶看到他們來了,還是很高興的,人也精神了許多,招呼他們去餐廳吃飯。
這次化療之後,奶奶的身體更加虛弱,到這會兒還需要坐輪椅行動,江時羿將奶奶推著,一起到餐廳吃飯。
顧煙選擇坐在江奶奶身邊,細心地給奶奶夾菜。
江奶奶買她面子,但凡她夾到碗裡的,都吃了。
晚飯快結束時,江奶奶又笑眯眯地讓保姆端湯過來。
顧煙這碗還好,照例是補血湯,但是江時羿整個人都不好了,對著那碗人參鹿茸湯,臉色發黑。
老太太這是覺得他有多虛?而且生孩子是靠喝湯生出來的嗎?
雖然心裡吐槽,但他還是在老太太的催促之下將這碗湯一飲而盡。
湯的味道也是一言難盡,他喝完就趕緊喝水,過了會兒終是沒忍住,對老太太開口:「奶奶,您不要著急,我和顧煙……」
他頓了頓,看顧煙一眼,「我們已經在努力了。」
顧煙被他這話刺得耳根發燙,不過知道他這是為了安慰老人,她並沒有否認。
奶奶聞言,喜笑顏開,「太好了,那你們一定要快點!」
因為晚飯吃得很晚,這一晚,兩個人最後還是在本宅留宿。
奶奶住在一樓,所有傭人為了照顧奶奶的飲食起居,也都在樓下住,所以入夜之後,二樓就格外安靜,只有江時羿和顧煙那個房間亮著燈。
顧煙從浴室里洗完澡出來時,聽見江時羿在打電話,她循聲望去,房間外的小露台上,男人背對她站著。
她聽見,他又一次提到了魏娜的名字。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消失?」江時羿說:「再找,國內找不到就查她有沒有出境記錄。」
她滿心疑惑地在床邊坐下,手裡拿著吹風機,但為了多聽一點,沒有立刻吹頭髮。
不過江時羿接下來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他折回房間時,她正要吹頭髮,他直接走過來,放下手機,伸手拿過吹風機,開始為她吹。
一片嗡嗡嗡的聲響里,她腦中浮現各種想法,等到他關掉吹風機,她問他:「你還在找那個小姐?」
江時羿默了幾秒才「嗯」了聲,「我想找她問清楚,我懷疑這不是單純的仙人跳。」
對於這件事,顧煙其實一直也沒想明白,她又問:「現在人很難找嗎?」
江時羿點頭,「我之前只是勒令她滾出江城,但是現在……」
他停了下,「我懷疑她不在國內,我想回頭有機會和路妍那邊聊聊,看有沒有可能通過警方找她。」
他腦中有個猜測,但他並沒有告訴顧煙,他懷疑這件事和之前他同許鳶遇到那宗車禍有聯繫,但結合在一起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未免有些陰謀論,他不想讓顧煙擔心,便說:「好了,你別管這些,我找到人問問就清楚了。」
他放下吹風機,抬手鬆了松領帶,往浴室走去。
顧煙在床上躺下,聽著浴室的水聲,慢慢緊張起來。
至今兩人在榕城的屋子裡還是分房而睡的,而從前在這裡留宿,江時羿都是睡沙發,今天他還會睡沙發嗎?
二十分鐘後,江時羿從浴室出來,吹乾頭髮,然後用行動告訴她答案:
睡沙發是不可能的。
他掀開空調被,直接上床,長臂一伸,摟過她,發現她被驚得抖了下。
他微微蹙眉,「怎麼了?」
「沒、沒事。」顧煙不敢說,她是有點怕,在這樣的環境裡被他抱著,她總會想到那個晚上他的粗暴和無節制。
江時羿擰眉,若有所思,很快他強硬地按著她肩頭,要她轉過來,問:「你怕我?」
顧煙抿唇,口是心非地搖搖頭。
房間裡這會兒就亮著床頭的小夜燈,光線昏黃,卻掩不住她臉上的那種緊張和無措。
兩個人距離這麼近,身上是同款的沐浴液氣息,但她的嗅覺里,卻分明判斷出一種屬於他的味道,帶著濃烈的雄性荷爾蒙,讓她心跳得很快。
江時羿捏著她下巴,湊過來和她接吻。
這個深吻幾乎快要抽空她肺腔的氧氣,她暈暈乎乎地感覺到他的手開始動作,無意識地抬起手抵著他胸膛推了下。
他離開她的唇,垂眼睨著她濕漉漉的眸子,啞聲問:「不想給奶奶生個孫子麼?」
顧煙感覺全身都如同火燒,男人的手還在動,她咬著嘴唇,因為他的觸碰而戰慄,情動卻又恐懼。
很難得的,這一次他洞察了她的情緒,他俯身開始親吻她的脖子,軟聲說了句:「別怕,我會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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